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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长卿冷冷地瞪视著寝殿中幽暗的一间,胸中怒意澎湃,什麽叫做天下?
他自己就是这天下!就是这主宰!
可为什麽连他自己那麽疼爱的儿子也不知好歹地要来反对他,违抗他?!
自己用五百年的酷刑在这一世换来的是什麽?!难道还是一个……忤逆不孝的孩子吗?!
“吾儿,不可再逼为父,我们父子之间不该如此!”
苏长卿咬紧牙关,一字一句地说到。
“父皇,虽然您一直是个好父亲,可却不是一个好皇帝。身为人君,怎可以摧残大臣百姓为乐?!”
苏重墨愤然站起,冷寂的月色之下,父子两人沈默相对,凄冷的空气之中弥漫著剑拔弩张的气氛。
他不是没考虑过自己说出这番话会招来怎样的结局,但是身为眼前这个人的儿子,苏重墨到底还是不得不坦诚相对,即便这样的坦诚或许会给自己带来杀身之祸。
他已经看过了太多太多无谓的牺牲,如果能用自己的鲜血唤回父亲的良知,他甘愿一死。
毕竟,父亲曾是那麽疼爱自己,这一次,苏重墨赌的便是苏长卿内心对自己这份父爱!
“父皇,您以前不是这样的,您以前是那麽豁达豪爽,待人至诚,深受将士爱戴,我也一直将您敬为心中的榜样,可为何成为九五至尊之後,您却……唉……”
苏重墨看到苏长卿久久没有回过头来,不由缓缓地跪了下去。
他想起往事,心中更是感慨万千,年轻的面容上已是多了一抹不符年龄的沧桑与孤寂。
“说够了没有?我的儿子。”
苏长卿终於又转过了身,他负手走到苏重墨面前,借著淡淡的月光凝视著对方倔强抬起的头颅,那张年轻的面容俊逸疏朗,无畏无惧,只在眼底深埋著痛苦的颜色。
“陈朗林安之流不过区区庶民,一朝发迹,便妄图与朕称兄道弟,共享江山,朕岂能相容?江山定後,坐拥天下者,朕一人足矣!他们不知进退,乃是自取死路。而你乃是我皇室一脉,林安之流不过皇家麾下走狗尔耳,又怎配吾儿你屡次三番为他求情?!”
寥寥数语,苏长卿的皇者霸气与傲气尽在其中,更透露出了成就帝王霸业之後便当兔死狗烹的道理。
这样的道理虽然残忍,虽然血腥,却是千年不变的真理。
“太傅他侍主极忠,父皇你若是顾忌他朝中的影响与权势,真要借机处死他也算情理之中,可你……你竟将太傅视作玩物,肆虐玩弄,叫我这为子之人见了,情何以堪!他毕竟也是一手教养我的师傅啊!”
想起林安身上的伤痕残迹,苏重墨的情绪变得更为激动了起来,他看著神色不为所动的苏长卿,终於忍不住将满腔义愤宣泄了出来,“您这样做,岂不是禽兽不如!”
“放肆!”
苏长卿没想到在自己面前向来乖巧顺从的儿子真会为了林安反自己,更会为了林安这样痛骂自己。
他甩手一个巴掌便打到苏重墨脸上,想也不想便一脚踩了上去。
“逆子!你竟为了那个贱人这样骂为父?!你心里到底还有没有我这个父皇?!”
苏长卿俯身一把拎起了苏重墨的衣襟,咬牙切齿地瞪著对方那张倔强的脸。
酒意糅合了愤怒已经完全占据了他的头脑,他一脚踢上门,直接将苏重墨拉进了屋子里。
“你不愿意让我玩弄你的太傅,难道你想代替他吗?!”
苏长卿说出这话时,自己的嗓音都有些颤抖,他已经再也管不了那麽多,也不想再继续压抑自己的内心。
这麽多年来,他一直更换著身边的男宠,试图找一个可以替代苏重墨的人。然而,苏长卿却因此更加难受。
他为这个孩子付出了那麽多,到最後却连摸都不敢轻易摸一下,更要忍受对方对自己的疏远,对其他人的亲近,这是何等痛苦之事。
只因为他们是父子,所以他必须忍受儿子的指责,必须忍受儿子爱上自己的仇人,更甚至必须忍受儿子为了仇人出头而顶撞自己。
他稍微伤害一下儿子,便会永远地失去对方,连个弥补的机会也没有。
这一次,他好不容易有了弥补的机会,为何结局却依旧是父子相伤!
苏重墨尚未清楚苏长卿所说的到底是何意,而当他被对方死死压在地上并被拉掉了腰带,掀开衣襟之後,这才隐约清楚了他的父皇要做什麽。
“住手,你是我的父亲,你不可以……”
“我不可以,那换了你的太傅便可以了吧?”
苏长卿干哑地一笑,满目凶光之中透露著深深的嫉恨,虽然林安的势力对日後的皇权巩固或许会有威胁,是让他要铲除林安的缘故之一,而更深一层的缘故,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恨,他十分嫉恨苏重墨对林安表现出的亲近与爱慕!
“父皇,我不懂你在说什麽?!我不是你的男宠,我是你的儿子,你赶紧放开我!”
苏重墨虽然习过弓马技击,但是比起征战多年,至今一身勇武之力的苏长卿,他还远远不是对手。
苏长卿扭著他的手臂,干脆用腰带紧紧地缚了起来,然後俯身下去便用吻堵住了对方叫嚷的唇,手也禁不住伸到了对方的衣服里,忘情地抚摸起了苏重墨那年轻矫健的身躯。
“墨儿……”
长长的一吻之後,苏长卿这才喘息著抬起了头,他怜惜地抚著苏重墨因为挣扎而散乱的发丝,疯狂的目光在接触到对方眼中的悲痛时,这才渐渐平静了下来。
“你为什麽这样做?为什麽?!凌辱自己的儿子也是你这个暴君取乐的方式吗?!”
苏重墨近乎绝望地嘶吼了起来,他挣扎著已经散乱的衣衫,竭力想躲避开苏长卿那令他恶心的抚摸。
苏长卿没有回答他,只是在片刻沈默之後,解开了苏重墨手上的束缚。
“刚才是为父失态了,太子,你走吧……朕暂时还不能放林安自由,他并非一个你想象中那样的人,日後……你自会了解。朕已嘱咐了魏明之辅佐你镇守永昌,你多听他的话,别为其他人左右。等朕凯旋回来,朕自会给你个交待。”
苏重墨慌乱地扯上自己的衣服,他满目纠结地看著半坐在地上的苏长卿,终於一声不吭地带著屈辱与愤怒转身奔了出去。
第二天,苏长卿率军出城之时,一向孝顺的太子竟称病不曾前来送行,这倒出乎了许多人的意料。
唯有苏长卿轻轻一笑,似乎毫不介意。
他一手勒著辔头,回头朝太子所住的东宫远远看了眼,这才低头对守候在身边的魏明之说道,“这里就交给你与墨儿了,如若有变,即按朕的旨意行事。”
说到底,苏长卿还是不太放心苏重墨,他料想自己走後,对方多半会做出一些傻事来,例如私自放走林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