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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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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壹】

    春光明媚。微风捎带着几缕花香,送进屋内。

    闪闪孤寂地坐在窗前,眼神空洞着,没有丝毫神采。

    这几天,她的身体逐渐恢复,已经能够下床走动了。

    窗外春光正好,很适合久病的人放松身心。若是平时,闪闪恐怕早就迫不及待的跑出去了。

    可是现在,她没有一点心情去欣赏什么所谓的春光春景。再好的风景配上灰暗的心,又能有趣到哪里去呢。

    十几天来,齐云宵也曾来过数次。可是,每次说不上几句话,他都会明里暗里多番的试探。

    任凭闪闪如何解释,齐云宵眼里怀疑的光芒,却还是越来越浓。她实在是想不通,他要的究竟是什么?他在意的,究竟是自己,还是自己也不知道的,身后隐藏的什么?

    难道这短暂的幸福日子,不过就是昙花一现,终究是不能长久的?

    闪闪的心猛烈的跳动着,她不安极了,她几乎不敢再想下去。因为,再想下去,结果恐怕是她无法面对的。她,真的希望,自己想的,全都不是真的。

    “听说了吗?进王殿下这次终于想通了,说是要把那位赶出去呢。”

    不知哪里窃窃私语的声音,就那样撞进了闪闪的耳朵。那声音,闪闪听得出来,正是平日照顾齐云宵的丫鬟晓红。

    “怎么,真的假的?你听谁说的啊?”

    另一个声音响起,却是平日照顾闪闪的婢女凝儿。

    “怎么,你还不知道呢?我说,凝儿,你可真是,在这个院子里待的时间长了,怎么现在也和你的主子一样,那么傻呢?”

    “这府中可是都传遍了呢,就你还不知道。我看啊,你也赶紧想想办法,给自己寻条后路吧。”

    “是真的啊?我就说嘛,前几日殿下也不知是喝了什么迷魂汤,居然还说要娶她?看来,也不过就是图个几日的新鲜好玩儿……”

    声音逐渐变小,一阵“咯咯咯”的笑声随风飘来。虽然因着故意压低而使声音变了形,但是听在闪闪的耳中,却依然是那样的尖锐。那声音就像一把刀子,生生地刺向她本已十分脆弱的神经。本就有些忐忑不安的心,此刻破碎不堪。

    一滴泪,顺着眼角一路流到嘴里。很咸、很苦……

    【贰】

    “很好,做的不错。”

    成渝诚惶诚恐的看着齐云霄略带着笑意的脸,心里有些不是滋味。近来府中流传的进王要把闪闪赶出去的消息,正是他在齐云霄的示意下,故意散播出去的。

    对于齐云霄的命令,他不敢不遵从。况且这种事情,对于他来说,也不是头一回办。可是,不知怎地,只要一想到那个少女苍白的脸,他终是有些于心不忍。

    听了成渝的汇报,齐云霄心中甚是得意。他随意地挥了挥手,示意成渝退下。

    “闪闪,我就不信,凭我的心思智计,你还真能逃出我的手掌心去?”

    脸上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齐云霄仿佛已经看见了闪闪乖乖就范的模样。

    【叁】

    小小的身体紧紧蜷缩着,闪闪有些僵直的躺在床上。这些日子以来,齐云霄一直没有再来。她的心,一点一点地,越来越沉。尽管她的心中早有预感,可是终究还是无法控制的失望不已。

    这几天,那些闲言碎语不时地传进闪闪的耳中。那些下人丫头,已经越来越不避讳她。甚至,有时她觉得,她们好像是故意说给她听似的。

    其实,这些流言蜚语,闪闪本是不在乎的。她从来没有想过要什么荣华富贵,也从来没有想过要什么攀龙附凤。她所想要的,她所在意的,无非是那一个人罢了。

    “这样的心思,终究是错付了吧”,闪闪这样想着。可是,她仍旧有些不甘心。闭上眼睛,齐云霄的好,与他相处的点点滴滴,一幕一幕,又全部涌上心头。她不愿想起,她想忘记。可是,这些记忆,却像和她作对一般,从脑海中不断的泛起,挥之不去。

    头好痛!闪闪只觉得浑身无力、天旋地转。时间仿佛静止,世界仿佛停滞,身周只剩下一片黑暗。一片无尽的黑暗,一点点的,将她慢慢吞噬。

    【肆】

    “这回殿下可是动了真格的,听说她马上就要被赶出去了。”

    “是啊是啊。现在这府里,还有谁不知道。想想也是,就凭她那个模样,又怎么可能得到进王殿下的垂青?真是痴人说梦,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啊!”

    “嘿嘿嘿嘿——”

    “这要是我,哪还能睡得着?这心可真是够大的了。”

    “谁说不是呢。要是我的话,早就自己悄悄的溜了。哪还能死乞白赖地赖在这儿,等着人家给轰出去?”

    外间屋里,一群服色各异、年龄参差的丫鬟婆子,竟像是故意的一般,聚在一起七嘴八舌的大声议论着屋里这个可怜的少女,她们所谓的——“主子”。

    声音越来越大,竟似丝毫不加掩饰。慢慢的,笑声也越来越响,充满了嘲讽与讥诮。

    “哈哈哈!”

    又是一阵哄笑传来。

    闪闪躺在里屋的床上,假装睡着。虽然没有睁开眼睛,她依然能够清晰地听到那些刺耳的话语。本已千疮百孔的心,仿佛再次被钻开一个大洞。

    她浑身酸软得厉害,脸上热辣辣的发烫。本来已经见好的身体,似乎随着糟糕的心情每况愈下。

    【伍】

    “你们干什么?!”

    冷厉的声音响起。丫鬟婆子们不禁齐齐打了个激灵。这声音,她们再熟悉不过。不是齐云霄,又是哪个?

    “殿——殿下——”

    刚才还神采飞扬、夸夸其谈的众人,见到齐云霄的到来,立刻佝偻起身子,嘴上也结巴起来。

    “哼!”

    冷冷的目光射来。众人虽然不敢抬头,但也能够感受到这目光中蕴含的凌厉。

    “再让我听见哪个敢乱嚼舌根,当心你们的小命儿!”

    “不敢,不敢”

    众人纷纷倒身下拜,体死筛糠,抖个不停。

    “还不快滚出去!”

    成渝朝着众人递了个眼色,大声吩咐道。

    “是,是,是”

    众人听到成渝的话,如蒙大赦一般,立刻争抢着冲出门去,向着不同的方向纷纷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