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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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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壹】

    “真是天大的笑话儿!”

    张大猛揶揄着开了口。

    “开天辟地,头一次听说,包子味儿能惊了马的。若真是如此——”

    张大猛故意拖着长声,用眼睛上下瞟了瞟泼三儿。

    “那你,一天还不得死上个几回?”

    “哈哈哈哈!”

    人群中轰然爆发出讥讽的大笑声。

    那泼三儿见状,气得脸儿都绿了。索性放起赖来。

    “好好好!真有不怕死的。爷也不管你是哪里来的猴儿崽子。兄弟们,给我上,往死了打。谁打的好,爷我重重有赏!”

    眼看一场冲突在所难免。

    【贰】

    “住手!”

    声音由远及近,传至场中。

    泼三儿闻言,正欲发作。抬头一看来人,心下不由得一喜。赶忙紧走几步,到得近前,满脸堆笑、躬身一礼。

    “我当是谁,这不是方大管家嘛。是哪阵香风,把您老人家给吹来了。正好正好,来的早不如来的巧。还烦请方大管家,赶紧替小的做主啊。”

    那泼三儿见到来人,一味的伏低做小,与刚才判若两人。

    那被称作方管家的人,看了看场间二人,又看了看泼三儿,立刻板起了脸孔。

    “看看,你们把方大管家给气的!”

    泼三儿瞪着两只死鱼眼,扫过场中二人。神情中带着无比的得意。

    “小子们,睁大眼睛瞅瞅。这回你们可完了。这位,可是宰相府的大管家……”

    “住口!”

    泼三儿正摇头晃脑的说得起劲儿。不料,却被方大管家狠狠地瞪了一眼。立刻仿似泄了气的皮球,不再言声。

    “泼三儿,你仗势欺人、胡作非为,于国法律条不容。还不赶紧认罪伏法?”

    方管家义正言辞地说道。

    “这——”

    泼三儿凑上前,拉了拉方管家的衣袖,小声嘀咕。

    “方大管家,你家老爷素来与我们殿下交好。您不看僧面看佛面,怎么也不能让我在这大庭广众之下,丢了殿下的脸不是?”

    “呸!亏你心里还有殿下?大皇子殿下是何等样人,身份何等贵重?岂能容你在此胡作非为?”

    “休要废话!若还想留着这条小命,赶紧给店家父女赔罪,双倍赔偿人家的损失。”

    “我……”

    泼三儿似乎还想再说什么。但见那方管家表情十分严肃,心下又寻思着,千万别把事情闹大,到时候恐怕大皇子殿下知道了,也未必肯护着自己。反而可能稀里糊涂地做了牺牲品。

    心中虽然悻悻,脚下步子磨蹭,泼三儿终于还是蹭到了包子铺爷儿女两个面前。

    “是小的一时莽撞,想差了事儿,唐突了贵眷。望您大人大量,不与小的计较。”

    说罢,伸手自怀中取出一锭沉甸甸的银子,递了过去。

    “这是小的赔偿,如若不够,待俺回得家中,再去取来。”

    那包子铺父女二人此时犹自惊魂未定,哪里敢接。

    “老伯,泼三儿寻衅滋事,打砸你的店铺,理应赔偿,您就收下吧。”

    场中衙兵青年见状,立刻开口。

    “对嘛。这小兄弟说得对,大伯,你赶紧收下。”

    “收下吧”

    “收下吧”

    围观众人此时也纷纷开口。

    见到大家都在帮着自己撑腰,包子铺父女这才提起了几分胆气。老头儿颤颤巍巍地伸手接过了银子,对着场中二人和围观人群深深地打了一躬,眼中似有泪花儿闪动。

    “那我……”

    见对方收了银子,泼三儿长舒了一口气。走到方管家身边,征询地开了口。

    “二位壮士真是古道热肠、侠肝义胆!”

    方管家并没有理会走到身边的泼三儿,反而径直走到场间二人面前,抱拳说道。

    “这位……”

    方管家眼光转向张大猛。

    “如果方某没看错的话,应该是三皇子身边的贴身侍卫——张大人吧。方某素来听闻张大人为人侠义,一身功夫更是非常了得。只恨一直无缘得见。今日真是幸会、幸会!”

    说罢,方管家再次躬身行礼,神态甚为恭敬。

    张大猛虽然是个粗人,但听得对方不住声的夸赞自己,心下也自添了几分得意。高兴之余,连忙还礼。

    “这位……”

    方管家眼光又转向那名衙兵青年。

    “恕方某眼拙,倒不曾识得。”

    “在下只是这上宁府衙一个寻常衙兵,姓秦名正,不值一提。”

    那青年兀自开口,并没有理会身旁的张大猛拽了拽他的衣襟儿,示意他不要回答。

    张大猛的小动作并没有逃过方管家的眼睛。

    “张大人不必多虑。今日之事,我自会如实向相爷回禀。我家丞相大人历来公私分明,断不会因私废公。”

    “况且这位秦正壮士不畏强权、有胆有识,实在是难得的人才。相爷一心为朝廷办差,惜才爱才之心最炙。在下定会大力举荐,相信相爷必会对壮士加以擢升。日后嘛,想必也定然一路畅达、官运亨通。”

    “这倒也是没有必要。在下办事,但求无愧于心、无愧于职责律法。至于其他,或挟私报复也好,或择机提拔也罢,又与我有何相干,在下全然不会放在心上。”

    衙兵青年神情恬淡,似乎对潜藏的风险全不介意。

    “好胸襟!”

    张大猛忍不住脱口而出。心中对这青年的好感更增几分。

    “好,既然如此,这泼三儿和他的手下,还烦劳秦正兄带回府衙,依律处置。相爷那里,我也会据实回禀。张大人,你看这样可好?”

    “好。正合我意。”

    秦正回身向张大猛深施一礼。

    “刚才承蒙张兄仗义相助。高情厚谊,小弟铭感五内。来日方长,咱们后会有期!”

    说罢,也不拖沓。取出绳、锁一类,将泼三儿等绑缚而去。

    【叁】

    “真是好样的!”

    “好人必得好报,愿秦大人平安无事、加官进爵。”

    “有此英雄在我们这儿当差,真是我们的福分啊!”

    围观众人议论纷纷,目送着秦正的身影越走越远。

    此时,却见那方管家突然转身,径向人群后方某处走去。

    大家好奇之心顿起,纷纷侧目观之。

    只见方管家所去之处,正有一个少年郎长身而立。

    那少年大约十四、五岁的年纪。面如冠玉、眉分八彩、目若朗星,周身散发着卓然的气质。却是个世间少见的美男子。

    方管家紧走几步,倒身欲拜,却被那少年伸手阻拦。

    “三皇子殿下,小人方才处置是否妥当,还请三殿下示下。”

    方管家战战兢兢、小心翼翼的问道。

    齐九霄内心波澜微动。

    “看来目标是我啊。”

    一念及此,心中了然。齐九霄并未开口,只是向着方管家微微颌首。

    眼角余光,却定格在某个巷子口处。那里,一顶绿呢小轿,正安静的,停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隐约,可见轿内,似有人影晃动。

    【肆】

    “原来是三皇子啊。怪不得事情解决的如此顺利。”

    “这就是三皇子,果真英姿不凡。难得竟与皇后娘娘一般,是个菩萨心肠。”

    “小人拜见三皇子!”

    “拜见三皇子!”

    看热闹的众人,此时方才有所醒悟,纷纷俯身跪拜。

    “不必!母后在时,就不允大家跪拜于她。如今,到我这里,规矩依旧,大家赶紧起身吧。”

    齐九霄无奈的摇摇头,伸手搀起离他最近的一个百姓。

    “真是贤王!”

    “真是贤王啊!”

    “贤王在世,百姓之福啊!”

    不知是谁,夸赞之语当先而出。紧接着,众人纷纷再度下拜叩头。交口称赞之声,络绎不绝。

    齐九霄望着密密麻麻、越聚越多的人群,内心却没有丝毫喜悦。

    不知道心里想到了什么,他眉头微皱,转身悄然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