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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梦（4）
她终于发现这个声名在外的将军有多么嗜酒了：刚刚在他们赶路的时候，她居然从来没有注意到他的怀里还揣了一壶酒。米鹿在小木屋中左找右找，似乎是想找个杯子。但终究是一无所获。
他把封口打开，浓郁的酒香霎时便萦绕了整个屋子。他直接将酒壶举起，咕噜咕噜喝了几大口。
发现了于夕一直在看他，他将酒壶举到她面前：“要喝点吗？”
她看着他心念一动，反手便接过，也随着米鹿的样子喝了几口。不像那天她第一次喝酒时的难受，在第一阵猛烈的灼烧感过去之后，她居然觉得从喉咙到腹部多了几分暖意。
刚觉得有一点醉意的米鹿似乎是没想到她把酒接过的举动，他脑子一下子清醒了起来，想起那天她第一次倔强地接过他递过去的酒，迟疑地问她：“你，你没问题吧？”
她抹了抹嘴角：“我似乎是明白将军为什么那么嗜酒了。”
“嗯？怎么？”米鹿挑了挑眉。
“喝完酒之后，似乎可以暂时忘掉不开心的事呢。”于夕的脸微微发红，笑靥如花：“似乎现在能想到的只有这壶酒和一同喝酒的人。将军也有不开心的往事吗？或者，是不想去想起来的一些事？”
“你喝醉了。”米鹿蹙着眉，把酒从她手中拿回来：“先歇一会缓一缓，等一下要接一个很重要的人。”
“嗯？接谁？”
“我让你先歇一会。”米鹿接着她喝过的酒又喝了几口：“可没让你问这问那。”
……
外面的雪慢慢停了。于夕稍微有点乱的思绪慢慢收了起来。她脸稍红地看了看米鹿，而那人朝她翻了个白眼：“你还知道不好意思啊。”
她看了看仍是一片漆黑的窗外，轻声问：“我们在这呆了多久了？”
“大半个时辰。所幸你就喝了那两口，不然还真不知道你啥时候能醒酒。”米鹿看向窗外，语气却让她明显感到不似平常：“你现在还能记起来你喝酒后都干了什么事吗？”
“记不得了。”于夕挠了挠头，刚醒的她感到冬夜的冷意，下意识地裹紧了米鹿的风衣。
“应该差不多了，走吧。”他打开门，一个身着玄色衣服的人带着几个侍卫刚到达门外。米鹿开始领着那一行人往回走，她紧跟着他的身后，正想问一下他来者是谁时，米鹿却突然把头转过来，用眼神示意她不要多言。
又是不知走了多久，前面营地的轮廓逐渐清晰了起来。依稀可以看见几个夜行营的在警戒四周。“所幸，狼族没有夜袭。”米鹿对这一行人说到，继而转向于夕：“让夜行营的退下吧，你也去好好休息，我不希望有第三个人知道今晚上有人来。”
于夕点了点头，足尖一点，身形便向前掠了出去。
那个玄色衣服的人对米路一笑说：“这女子的身手很好呢，可从没听说过米大将军身边还有一个此等人物。”
而米鹿回答：“前些时日收留的一个孤女罢了。留在身边帮忙做一些事而已。”远处夜行营的纷纷退下，于夕也走近营地不见身影之后，米路大踏步地往前走着：“走吧，先去我那里。”
米鹿所在的主营里，玄色衣服的人在灯光下第一次清晰了他的面容：当今南国左相，萧云。
“一路上，受苦了。”米鹿给自己和萧云的面前都倒满上酒：“真没想到王上居然真的信了他们的话，觉得是我不尽心尽力抗击狼族，更没想到居然会派你来督军。”
“王上从没来过这里，对这里的情况不知道，加上你三个月几乎没有汇报过任何情况，他这么想也在情理之中。”萧云叹了口气：“这几个月来，在南都赋闲几个月的你赶来戍边，也真是苦了你了。”
而米鹿哈哈大笑了起来：“这世上没有人能够在正面打败我。倒是你，整天跟那些人在朝堂之上勾心斗角，我觉得反而这样才算难呢。”他举起手中的酒杯，在空中和萧云的酒杯重重相碰：“我是个只会打打杀杀的莽夫，没精力也没兴趣搞那些权力争斗。整个朝堂之上，我能够信任的也只有你一人。”
萧云也大笑起来：“米将军之勇举世无双，能让米将军认可，萧某也很荣幸呢。”
“所以，后天中午，萧先生且看我为南国击溃狼族。”谈笑间，米鹿的手腕猛地一转，袖中飞石突然就飞了出去。隔着帐子，明显能听到飞石击中了一个人。
“进来。”米鹿声音听起来突然就变得很严肃。
于夕吃痛地捂着被打中的额头，撩开了帐门。她支支吾吾地说道：“将军，我，我……”
“你不该出现在这里。”米鹿的声音冷冷的，浑然不像刚刚的谈笑风生。
“是和你一块接我的那个女子呢。”不等于夕想好措辞回答，萧云倒是先开了口：“我看她也是无意中经过，让她不要往外传出去这事就好……”
话没说完，米鹿突然就站起身：“可她的身份还依然存疑。如果她是狼族人的卧底，将这消息暴露出去的话。”灯火被米鹿扰的摇晃起来：“错过这次机会，莫说再过十天，就是再有十个月也无法跟狼族纠缠清楚。”
“于夕姑娘，我只能说或许我不知道你的真实目的，但军令如山。”他的声音让人感觉无比冷酷：“照军法，通过非正当渠道得到军事机密的，依情节严重与否，最高的机密可是……当斩啊。”
“我没有，我只是……”于夕看到米鹿的样子，惊恐或者是一些其他说不明的情绪下，她的眼眶润湿着，语气几乎语无伦次。
“米将军何必这样呢。”萧云也站起身来：“于夕姑娘如此身手，后日定会给将军帮不少忙，而且，我看她小小年纪便只能投身入军，又怎会会是狼族人的卧底。”
米鹿的语气逐渐缓和了下来：“那好吧。今天的任何事，切勿对任何人讲。”
“嗯，嗯。”看到米鹿的态度有所缓和，于夕拼命的点头：“我绝不会辜负你们的信任，真的，我……”
“这个小姑娘可真是可爱呢。”萧云笑了笑：“和米将军相识那么多年，我还从未见过他一板一眼地对手下实行过他的‘军法’呢。”他伸出手想摸摸她的头，却被她下意识地躲开。他的笑意更重了：“姑娘大可放宽心，这家伙只是嘴上说得吓人些罢了。只是你所听见的这些，事关重大啊。”
“后天中午，我会派遣巡逻队去接应从京城来的左相，而你们，与我一同跟在巡逻队后面埋伏狼族骑兵。”米鹿的声音变得平静如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