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芙宓就知道自己的想法没错,谁要是被容昳喜欢上,真的是倒了八辈子血霉。就拿他们第一辈子来说。
当然芙宓不得不承认第一辈子怪不着容昳,当时芙宓在天虹秘境里梦到的那个场景,就是她的第一辈子。
那时候芙宓刚刚修成人形,正是血气和野心正旺盛的时候。天地以规则为主导,顺规矩而修最后成神,毁规矩而修,最后成魔。
芙宓也算是倒了八辈子霉,居然被容昳看上了,虽然她成魔的过程里得了容昳不少好处,但是俗话说得好,一山不容二虎,一界不容而神,即便是一公一母也不行,因为芙宓自身可公可母,完全不需要容昳好吗?
所以第一场神魔大战的确是芙宓挑起的,她被容昳一剑劈成两半,她也忍了,死了就死了呗,反正人死如灯灭。
但是容昳这混蛋受虐成狂,居然私藏她的一缕神魂,以聚神灯重点她的生之路。这后面的几辈子可就怪不得她芙宓咯。不过这混蛋也不是好鸟,用句以后凡俗界通俗的话来说就是,他那是把她当电脑格式化重装了,活的确是活了,但是以前的记忆是一点也没有的。神魂也缺失一缕被他拿去当纪念了。
且说这第二辈子,容昳那混蛋居然扮演她师傅,想走“不、伦之恋”的畸形刺激道路,芙宓当然不同意了,她从小到大,道德品质可不是一般的高,不管容昳对她多体贴多温柔多宠爱,她也抵死不从。
芙宓看到这一幕的时候,大大地给自己点了个赞,为自己的富贵不能淫而点赞,不过多少又有些感叹,原来容昳还有对她这样好的岁月啊?对比一下“容尊主”,芙宓不得不说,荣师傅的确要可爱一点。
芙宓所谓的抵死不从,那就是干脆另嫁他人,她看到记忆里自己第二辈子的准相公,一口血差点儿没吐出来,居然是霍一道,看来因缘果然天定。之所以是准相公,那是因为拜堂之际,容昳尽然不顾身份地要抢亲。
呵呵,芙宓只能送这两个字给他。像容昳这种得不到就宁愿毁掉的毛病,芙宓必须得治治他。可惜这辈子她还是没打赢容昳,再次被格式化重装,来到第三世。
第三世容昳可就学聪明了,这回不当师傅了,改而当嘘寒问暖的好师兄了。可惜芙宓对哥哥妹妹这种恋爱关系也不感兴趣,少不得在她“移情别恋”的时候,再次被格式化重装。
第四辈子容昳扮演的是病娇师弟,芙宓着实关爱了他一阵子,但是谁耐烦跟个病秧子待几万年啊,容昳居然不顾她曾经对他的照顾之恩,照样格式化重装她。
芙宓看到这儿算是搞明白了,敢情容昳这厮就是每回看到剧情不对,就要求删戏重拍,非得要让自己爱上他不可。为此他可以扮演各种角色。
总之,这大千世界的历史长河里,每一回的神魔大战,其实真的没有大家伙儿想的那么严肃,除了第一回是为了争地盘而大战的,其他每一回都是某人爱而不得,痛下杀手的卑鄙无耻之举。
芙宓感觉容昳越来越变、态,这混蛋这辈子更厉害了,居然把她上辈子的腿骨拿出来让她修炼,芙宓怀疑容昳可能珍藏了不少她的“尸骨”。原本美好浪漫的爱情片,活生生被他演绎成了血腥片。
芙宓总结了一下,觉得容昳这辈子是不是在扮演“鬼畜”啊?虽然她也不太懂这个词的意思。
以往的几世芙宓从来没有拿回记忆的机会,所以看不清全貌,这次可就不一样了。芙宓的眼珠子转了转,容昳如果真是渡劫境真人,灵芝能盗走她的记忆球的确有可能,但是容昳真正的实力芙宓现在可是清楚得紧,灵芝想要不知不觉拿走记忆球根本就不可能,除非是容昳故意放水。
可是容昳为什么故意放水,又为何这么多世都追着她不放,一定要让她爱上他呢?若说答案是“容昳乃天下第一痴情汉”,芙宓大概会笑死,若是真爱,能一剑把她劈成两截?还能一脚把她踹出血?
答案显而易见,容昳这混蛋肯定是在渡情关。
想到这儿,芙宓就忍不住大笑三声,抱歉,反正她这一关,容昳注定是过不去了,哪儿凉快,待哪儿去吧。
梦里的芙宓以为自己忍住了笑,而其实她真没有忍笑的本事,“吃吃”地就笑出了声儿。
小土鸡听见芙宓的笑声时,诧异极了,不明白为什么在那种“血海深仇”里,芙宓还能笑得这样欢乐。
唯有容昳低头沉默地看着芙宓,心想这姑娘心得多宽啊?
☆、120
芙宓的睫毛抖了抖,在她睁开眼睛前的一瞬间,小土鸡就扑了过去,它的眼泪都含在眼睛里了,正准备大诉特诉一番辛酸,大大地告容昳一状,结果翅膀都还没来得及展开,就被容昳的袖子一挥,华丽丽地滚落山崖,扎入了海里,晕了三天才醒过来。
芙宓一睁开眼,看见的就是容昳那张微微带笑的脸,这人居然还有脸笑?
“醒了,要不要喝甜米羹?”容昳问,说话的语气和往日并无太大区别,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
芙宓死死地瞪着容昳看了半晌,这人居然一丝局促都没有,大大发发就任她看,表情那叫一个平静和无辜啊。
算了,芙宓知道自己的道行比不过容昳这个万年老神棍,报仇雪恨什么的,真是暂时不必考虑了。芙宓咽了咽口水,想着反正她还没拿定主意如何对付容昳,倒不如先一饱口福再说。甜米羹是芙宓最爱吃的东西之一,亮晶晶的小圆子,又粘又糯,入口清甜而香蜜,重要的是还美容养颜,去尘除垢。
芙宓从床上坐起来,容昳很自然地蹲下、身给她穿鞋,又取了袍子给她披上,这才拉了她去桌前坐下,把羹匙放入她手心。
芙宓扫了一眼桌子,除了甜米羹,还有许多她喜欢吃的,比如糟溜龙鱼片,红烩紫驼峰等等,这绝对是赤果果的贿赂。
说起来闻名大千世界的美食排行榜——清一谱,就是容昳主评的,只是芙宓没想到这个人不仅口味高得出奇,连厨艺也是所向无敌。芙宓也是住进清一殿之后才有口福享用过一次的。
那次是芙宓生辰,容昳破天荒地整治了一桌菜,芙宓本来还有些嫌弃,她其实更喜欢自然的东西,比如生吃月亮鱼之类。
只不过在看到那桌菜的卖相和品尝了它们的味道之后芙宓的骨头就有些软了,吃人的嘴软,她看容昳也顺眼了不少。说实话,容昳在整治菜肴方面简直可以称为艺术家,这些菜肴在他手里都玩出花儿来了。可是容昳这混蛋,狗坐轿子不识抬举,之后竟然不管芙宓怎么求他,他也不肯再近庖厨,叫芙宓恨得牙痒痒。
今天的菜色比芙宓生辰那天更丰富,显然是容昳精心整治的,少不得也泄露了一点儿他的心虚和歉意。
只是天底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情,一顿饭就想了断恩仇?这可是血海深仇呢!芙宓一边大块朵颐,一边用眼神鄙视容昳。
“你即使贿赂我,我也不会原谅你的。”芙宓瞪着容昳道,瞪完将面前的碗一推,“再盛一碗甜米羹。”
容昳替芙宓重新盛了一碗,轻笑道:“我没看出有什么地方需要求得你原谅的。”
什么?!一口甜米羹梗在芙宓的胸口,不上不下,她连气儿都喘不过来了,还是容昳给她顺了半晌胸口,这才完事儿。芙宓缓过劲儿来,一把推开容昳,“你,你还有没有廉耻啊?!”犯了那么大的错,居然还不放低姿态求原谅?
其实芙宓只是嘴上说不原谅容昳,若是容昳跪下来舔她脚趾头,指不定她大人有大量玉手一挥,前嫌尽弃。当然那种时候舔她脚趾是不算的。
然而容昳的态度实在是恶劣,芙宓只见容昳往后一靠,慵懒地依在椅子上,抬了抬眼皮扫过芙宓的脸,淡淡地道:“这世界弱肉强食本是定理,你技不如人,又有什么可抱怨的?”
“啊!”是可忍孰不可忍,芙宓猛地站起来,一脚踢开自己坐的椅子,手里的筷子直指容昳,气得发抖。
但是这个世界本就残忍,容昳说得一点儿也不错。哪一个修士求道的路上手里没染过血的?只是因为有了感情,所以就格外受不了对方对自己的伤害。
芙宓就特别受不了容昳杀过她这件事。其实从她这么多辈子的经历来看,她杀过其他人,也被其他人杀过,当然是“未遂”,但她心里从来没有为此难受过,因为大家都明白,世道本就如此。求道就是独木桥,不是别人死,就是自己死。何况他们本就是神魔不能共存。
讲道理芙宓是说不过容昳了,讲武力就更没有可比性,电光火石间芙宓突然想起自己还有一张王牌来着,差点儿就忘了。
“啊,我肚子好痛。”芙宓突然从气势汹汹变成了萎靡的小莲花,一手捂住肚子地弯下腰,疼得眉头都皱紧了,气若游丝却表情夸张地道:“小冬瓜……”
结果容昳依然懒懒地靠在椅背上,一点儿紧张的表情都没有。
“你还是不是人啊?”芙宓站直身子,脸因为气愤而胀得通红,手指都指到容昳的鼻尖了,“这可是你的孩子呢,你也不怕把它气没了?”
容昳哪里看得惯人指着他鼻尖说话,手一伸就将芙宓揽到了自己的怀里,强行箍在自己腿上,“不演戏了?”
芙宓不说话,她现在觉得哪条路都走不通,只能沉默地表示抗议了。可是旋即她又觉得压不下胸口那股气,忍不住道:“你一点儿都没把小冬瓜放在心上,我也没有做好当母亲的准备,不如……”
好吧,不如后面的话被狗吃了。
芙宓喘着粗气用手指抚摸自己的唇角,张嘴说话都觉得扯得伤口疼,容昳这条老狼狗越发能耐了,连亲嘴儿都不忘动用真元,非要把咬伤的痕迹留在她嘴角才算完。芙宓觉得容昳能无耻到这种地步,怪不得能点燃神火成神了。
以他们两个现在的关系,是能亲嘴儿的关系吗?互相捅刀子的关系还差不多。
芙宓的心里一边骂容昳,可在看到容昳唇边满足的笑容时,又恨不能给自己两个大耳刮子,觉得自己身子骨太软了,被容昳一亲就有些找不着北了。
其实这真不怪芙宓,只能怪敌人太狡猾。容昳根本不是什么渡劫境真人,而是货真价实的神。一具唐僧肉都惹得西天取经道上的各路妖魔狂暴,更别说容昳这一身的肉了。他放在芙宓跟前,就好比水之于鱼,肉之于狼,大米之于老鼠,绿洲之于沙漠里饥渴难耐的旅人,是他们根本抗拒不了的诱惑。
芙宓心里不由想,容昳手里握着这样好的王牌,怎么前几辈子都不曾动用过,虽说他对自己居心不良,但上几世都十分守礼,这辈子若非自己误打误撞替他开了荤,依着他前面的表现,芙宓觉得容昳估计这辈子也还是开不了荤。
心下有怀疑,芙宓正要问,却听容昳道:“小冬瓜不会有任何事的,你也别看了几本闲书,就学凡俗之人闹什么害喜。”
听到这儿芙宓就不干了,就算别的她没有发言权,难道生孩子这儿容昳还能比她更权威?芙宓挣扎着就要从容昳腿上离开,偏偏容昳铁了心要箍着她,芙宓一边扭着,一边怒道:“生孩子的事是你懂还是我懂啊?你一个大男人,少在一边说风凉话。我怎么就不能害喜了,小冬瓜要是有个三长两短,都是被你气的。”芙宓的眼圈都气红了。
容昳很不客气地打击芙宓道:“凡俗之人害喜,那是为了提醒她们,她们要做母亲了,不能随便吃东西,怕伤着孩子。我们的真元天生就对有毒的东西排斥,也并不需要吃东西,所以根本不会害喜。”
芙宓冷笑一声,“呵,你又知道?你一个大男人少跟我纸上谈兵,我就害喜了,怎么着?你懂个屁啊?!”芙宓实在是愤怒,容昳能别说得比她一个女人还懂怀孕好吗?
容昳好笑地道:“好好,我不懂,天虹仙子总懂吧?她的怀孕日记里记得清清楚楚的。”
“什么日记?”芙宓其实听得清清楚楚的,她这时候才恍然大悟,当初容昳到天虹秘境里究竟是在找什么。
金银鱼、生灵之木做的床,对别人来说也许是稀罕物,可对容昳来说,绝对不需要他压制修为,冒险进入天虹秘境,那么唯有天虹仙子的那什么鬼日记才能叫容昳亲自走一趟。
芙宓觉得容昳这是想生孩子想疯了,简直无所不用其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