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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卖干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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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鹿鸣轩里,苏小沁坐在自己的小凳上,百无聊赖地喝着茶。她已经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开始爱上喝茶的,可能,是因为白开水实在太过寡淡了吧。

    姜渠从门口走进来,眉头微微蹙起。苏小沁抬头看他一眼,表示“我知道你来了”。

    “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先听哪个?”姜渠扯了扯嘴角,不知该用什么表情。

    “随便,都是重要的消息,分什么先后。”苏小沁淡淡道。

    姜渠却是一愣。

    “那个人已经动手了。”姜渠平静道。

    苏小沁猛的站起来,愣愣地看着他。

    “王娘子被发卖为奴,王小娘被他私藏,准备给武家大郎做妾,王主簿,流放蜀地。”姜渠语气淡淡的,就像在叙述一个无关紧要的故事。

    苏小沁也不急,他知道姜渠不会让悲剧发生的,只静静地听他说。

    “好消息是,我们已经联络上负责发卖王娘子的人,今晚戌时交易,我们的人已经在盯着了。”

    苏小沁依然不说话,只看着他。

    “坏消息是,王小娘,没有找到。”姜渠的脸沉了下来。

    苏小沁也沉了脸,武家为了对付王家,已经不要脸了。

    “今晚,我和你一起去。”苏小沁看着他道。

    “你还好吧。”姜渠见她脸色有些沉,但却并未看出她是否慌乱。

    “没事,有问题就要想办法解决,急有什么用?”苏小沁淡淡道。

    “那好,我先去做账了。”姜渠认真道。

    “嗯。”苏小沁也要开始准备。她要给自己画一个丑陋的妆,让人觉得,王娘子的好日子到头了。

    画好妆,苏小沁带上了那个狐狸面具,然后拿出自己的本命器,就是她那个铁棍和刀的组合,她给它取了个名字“千仞”。

    ……

    夜幕下的“好运赌坊”,人头攒动,灯火通明,每张赌桌上,都挤满了人。

    “大,押大,小,小……”人群里,叫赌声此起彼伏。

    姜渠和苏小沁带着面具走进来,穿过人群,来到一间屋子外面。

    二人被守在门口的人拦下。

    “什么人?”一个黑衣矮个子男人上前一步,问道。

    “捡漏的人。”姜渠淡淡道。

    “捡的什么漏?”另一个黑衣瘦子问。

    “契买。”姜渠站的笔直,一动不动,苏小沁站在他身旁,一言不发。

    闻言,守门的两人微微一愣,随即反应过来。

    “请。”姜渠二人被请进屋中。屋子里已经有三个人在等着了,各人均坐在一张矮几边,抬头望向苏小沁二人的方向。

    一个有些圆润地中年男人站了起来,走到二人跟前。

    “两位可算来了,请吧。”那人将二人让到了矮几边。

    姜渠坐了下来,苏小沁站在身旁,当个跟班。

    “还是那个价。”中年男人看着姜渠道。

    “成交。”姜渠也不多废话,苏小沁心里却在犯嘀咕,难道都不验货的么?可她不敢说话,以免横生枝节。

    “这二位,是衙门的差爷,后面是事由他们跟你们接洽。”中年男人把旁边的二人介绍给姜渠他们。

    几人点头示意,算作是见礼了。

    衙门那两个人又巴巴地说了不少话,无非就是,今天卖的这个人属于官眷,又是罪人,有些手续和其他时候卖人不太一样,但本质都是一样的。

    讲完这些,才让人把王娘子带了出来。

    经过牢狱里差不多半个月的蹉跎,王娘子面色暗沉,眸中无光,头发蓬乱,衣服也是脏兮兮的,还散发着臭味,整个人显得死气沉沉的。

    苏小沁心中微微一紧,垂下的双手握成拳。她强压下心中的愤怒,握紧的拳头又缓缓松开,面上平静无波。

    她知道,这个时候,绝不能轻举妄动,否则,肯定会生出变故。

    王娘子自然不可能认出苏小沁来,且不说她从始至终都未抬过头,就苏小沁那身行头,她也不可能认得出来。

    安静的屋子里,交易进行得很顺利,双方都签了契,王娘子低着头,被两个衙门的差人推到姜渠身旁。

    “以后,这位就是你的主人了,作为奴仆,可不能再摆主簿娘子的派头了。”两个差人提醒她道。

    王娘子仍然低着头,不说话。

    “有劳三位了。”姜渠站起来,几人相互见了礼,交易便算是完成了。

    姜渠二人带着王娘子,来到了庄子上,现在几乎所有的人都住在这里,庄子上很是热闹。

    正在厨房里忙活的陈娘子听到外面有声音,从厨房里跑出来,看到人苏小沁三人,顿时脸上露出笑来。

    “娘子回来了。”陈娘子跑到苏小沁身边,微笑着看她。

    “嗯。饭菜都准备好了没?”苏小沁问了一句。

    “差不多可以上桌了。”陈娘子答到。

    正站在门口一副死人脸的王娘子突然听到陈娘子的声音,猛的抬起头,刚好看到陈娘子笑着看苏小沁。

    她的心中一颤,眼前这个,是和她在王家朝夕相处了几年的人啊,她看着陈娘子,眸中含泪,嘴唇微微颤抖着。

    王家人并不知道陈娘子做内鬼的事,所以,看到这个熟悉的人,她是激动的。

    “陈娘子。”王娘子哑着嗓子唤了她一声。

    陈娘子闻言侧脸,才发现苏小沁她们还带了个人回来。

    “你是?”陈娘子有些疑惑,眼前这人实在是太脏了,就像个乞丐,主要是想娘子的脸花了,看不清楚。

    “陈娘子你不认得我了吗。”王娘子有些失落,眼泪又不住地往下掉。

    陈娘子凑到她跟前,仔仔细细地瞧了又瞧,突然,她的身子忍不住抖了起来。

    “娘子,是你,娘子你回来了。”陈娘子又是激动又是愧疚,一边喊着,她的眼泪也流了出来。

    王娘子见陈娘子认出她了,心中突然又有些开心了。

    “干娘。”正当两人激动的时候,苏小沁也唤了她一声。

    听到这个声音,王娘子的身子又颤了一下。她回头看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是买她回来的两个人。

    苏小沁看着她,缓缓取下了脸上的面具。

    “干娘,欢迎回家。”苏小沁也含着泪,笑着看陈娘子。

    虽然苏小沁化了妆,但看着那双眼睛,王娘子一下子就认出她来。

    “小沁?是你吗,小沁?”王娘子看着她,身子止不住地抖,这也是她的女儿啊。

    “是我,干娘。”苏小沁声音柔和,笑着看她。

    “小沁!”王娘子彻底失控了,扑上来一把将苏小沁抱住,就像一位真正的母亲,辗转多年,终于找到了自己失散多年的孩子。

    “干娘,对不起,小沁没用,救不了你们。”苏小沁带着哭腔道。

    “不,小沁,你已经做的很好了,你还那么小,你不该承受这些的。我可怜的孩子,这些日子,苦了你了。”王娘子摸着苏小沁的脸看着她,又哭又笑。

    “干娘,我没事,我好的很呢,你看,有这么多人帮我呢。”苏小沁看着四周围过来的人道。

    王娘子也看向四周,是挺多人的。

    “她们是?”王娘子有些蒙。

    “这些,都是我们的家人。”苏小沁笑着道。

    “家人。”王娘子更疑惑了。

    “对,以后,这里就是我们的家了。”

    “好,好。”王娘子的眼泪又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姜渠站在一边,心中却起了惊涛骇浪。苏小沁说,这些人都会她的家人,那他也是么。她也把他当作家人么?

    不过,这会儿没人理睬姜渠,大家都围着苏小沁呢。

    “干娘,没事了,一切都会好的,你先去洗漱一下,换件衣服。”苏小沁看着王娘子道。

    “好,好,我,我去洗澡。”王娘子颤巍巍地被苏娘子带去洗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