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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刘尚书帮着做主顺利除了族,姜妙这一路上心情都格外愉悦。
小安子一面赶着马车,一面冲车厢里头的人道:“等再过些日子妙姐姐回趟老家把该走的流程走完,就算是完完全全脱离姜家了。”
姜妙撇撇嘴,“我才不回去呢。”
除族虽然要她本人到场,可毕竟她的事儿现在已经传遍了,那些个村妇还不知要如何嚼她,现在回去,就是给人看笑话的。
她再坚强,也受不住那么多人指责和嘲讽的目光。
“啊,为什么不回去?”小安子问。
“反正除族已经板上钉钉了,姜家自己会想办法的。”姜妙说:“而且你想想,姜明山那么要脸面的人,他会希望我回去给他丢人吗?再说了,现在厂公准备退婚的消息传得沸沸扬扬,我对他而言已经没有任何利用价值了,还弄得满身丑闻,他该是恨不得尽快把我踢出来才对。”
小安子恍然大悟,“还是妙姐姐厉害,把他们家的每一步都提前算好了,今日的结果,早在你意料之中了吧?”
是意料之中,但,也是意料之外。
她料想到会有这个结果,却没想到会如此顺利,简直像做梦一样。
回到庄子上,姜妙跟姜秀兰和姚氏说了自己已经成功除族的事儿,那二人简直惊呆了。
姜秀兰满脸的难以置信,“合着你出去这大半个早上,就是为了除族?”
姜妙点点头。
姚氏拉着她在小榻上坐下,“妙娘你快跟我说说,你去那边,都做了些什么,凭我对那人渣的了解,他怎么可能轻易让你除族?”
姜妙笑着,事无巨细地把姜府大门前发生的那一幕告诉了她娘和姑妈。
姚氏听得阵阵唏嘘,心里却直为女儿感到高兴。
但一想到她在那跪了大半天,又觉得心疼,马上让青杏找来药膏,撩起姜妙的裤腿亲自给她红肿的膝盖上药。
又在庄子上陪了姜妙两天,姚氏想着家里,便提出告辞,小安子亲自送了她回去。
而这段时日,陈氏的心情简直是经历了毕生难忘的大起大落。
原本她带着巧儿从石磨胡同逃出来,就是为了躲在暗处伺机报复姜妙。
这眼瞅着机会一天天近了,却突然有人先一步把姜妙的老底儿给揭了开来。
陈氏心中虽有不甘,但看着姜妙的丑闻传得到处是,百姓们一片骂声,她又觉得痛快了,睡个觉,做梦都是狂甩姜妙巴掌的舒适画面。
为此她还放纵了一回,当掉最后一件首饰得了十来两银子,主仆两个脑袋上包了头巾,严严实实地只露出一双眼睛,离开破庙去往茶馆,花一两银子点上一壶茶一碟卤花生,听说书人把姜妙的丑事儿编成故事讲得满堂喝彩,她听得满意极了,又让小二上了一盘酱鸭掌。
一来是高兴。
二来,等姜妙被赶出姜家,她再去明郎跟前卖卖惨怀缅怀缅旧情,用不了多少日子,自己就能再回石磨胡同,哦不,回姜家了!
姜府掌家太太的位置,是她的!
所以现在花这些钱,一点都不心疼。
陈氏已经准备万全,等的就是姜妙被除族,然而她怎么都没想到,还不等姜家有所动作,姜妙就跪到姜家大门前自请除族,还让所有百姓都偏向了她,口风一致地指责姜家,唾骂姜明山。
更过分的是,姜妙这贱人竟然对刘尚书说,曝光她的人是陈氏。
刘尚书跟着就联系了顺天府重新立案,现在外面到处都是海捕文书,那满大街的通缉画像,竟是她儿子姜云衢亲自画的!
为了从整件事里头撇干净,她儿子在紧要关头选择了大义灭亲,亲手画下画像,要再一次把她这个亲生母亲送入大牢。
荒草丛生的破败小庙里,陈氏靠坐在墙角的阴暗处,手里抓着个揉皱的纸团。
那纸团上画的,正是她本人。
“贱人!姜妙那个小贱人!她为什么还不死!”陈氏嘶吼着,一双眼睛怨毒而阴戾。
巧儿吓得在一旁瑟瑟发抖,却是一句话不敢说。
陈氏侧过身,一把掐住她的喉咙,怒得眼珠子都快脱眶了,“姜妙的事儿,是不是你揭发的,就为了陷害我?”
巧儿呼吸困难说不出话,只得拼命摇头。
陈氏那双眼越发的阴冷,手上力道加重,“你别以为我不知道,这么些日子你跟着我,吃不饱穿不暖,还三天两头就挨打,你嘴上不敢说,心里却恨毒了我,所以你想报仇,就趁着我不注意,跑出去揭露姜妙的丑闻,好让官府顺藤摸瓜摸到我头上。
呵,你跟姜妙一样,都是合该被男人骑的贱骨头,荡妇!敢出卖我,你去死吧!”
咽喉被锁死,巧儿有出气没进气,意识渐渐模糊,她不想死,可她已经没得选择,眼角滑下两行热泪,没坚持多会儿,她便彻底没了气息。
她最后的一丝神智,是感觉到喉咙一松,陈氏松了手,紧跟着狠狠往她身上啐了一口,骂了句“没用的废物”。
陈氏是头一次杀人,而且现在尸体就在她旁边,她心中难免发憷,没敢再在破庙多待,简单收拾了自己的东西就不要命地往外跑。
尽管作了乔装打扮,还是在城门口让守卫给揪了出来。
故意杀人罪外加拐卖良家姑娘罪,直接让她重判了个秋后处决。
“秋后,离着现在还有好几个月的时间呢!”
庄子上,姜妙坐在藤架下的吊椅上,手里捧着一本南齐地志,听完小安子从外头得来的消息,她合上书本,叹了口气,“好无聊啊,不如,去刑部大牢玩儿一趟吧!”
小安子嘴角抽了抽,但还是很快套了马车带姜妙去往刑部大牢。
姚氏经过几道审讯,结案后已经从顺天府大牢转到了刑部大牢。
姜妙给狱卒们塞了银子,顺利来到陈氏的牢房外。
“二进宫”的事实对陈氏打击不小,她心态早崩了,成天没事儿就自言自语,嘴里不停地骂姜妙,活像个老疯子。
这会儿亲眼见着人,她更是猛地扑过去,从圆木间伸出手,要去抓姜妙,不把姜妙拉下水与她同归于尽,她不甘心!
为了庆祝今日,姜妙还特地换了一身明艳的火红色襦裙,就连头面,都是一整套红珊瑚的。
瞧着陈氏这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姜妙弯起红唇,“我来,是为了替你那无辜枉死的丫鬟巧儿喊声冤枉。”
陈氏一怔。
“那些丑闻,跟她无关。”姜妙说:“都是我自己放出去的。”
“是你,竟然是你,你这贱人!”陈氏瞪大双眼。
“你不贱,又怎会在借了种之后赖在姜明山身边不肯回二房?”姜妙冷笑着,“就是因为你贱,所以你儿子才会受你影响,对同父异母的妹妹起了不该有的念想。
你不就因为这个才会把我骗去县城给卖了么,但那又如何?你儿子他到现在都还没歇了那份心思,只不过是不敢而已。
更可笑的是,最后是他亲手画的画像让官府逮捕你,让你一个人扛下了所有。
多讽刺啊,你这么些年到底养了个多人面兽心的儿子,恐怕连你自个儿都不清楚吧?”
陈氏惨白着脸,往后退了几步,随即又恼羞成怒,“闭嘴!你给我闭嘴!你个贱人,休要挑拨我们母子关系!”
姜妙听笑了,满眼讥讽,“你儿子如今摊上了大事儿,刘家已经开出条件,倘若他能全身而退,那么不会再提和离,但前提是,姜明山和那两个老东西必须回祖籍永远不得出现在京城,到时只剩他一个留下来,你猜我会不会放过他?”
“姜妙!”陈氏咆哮着,再一次扑过来,双眼赤红,“你狐媚子投生,连自己兄长都魅惑,将来必定不得好死!”
姜妙秀眉微挑,“听说,绞刑是把犯人五花大绑在架子上,然后两个刽子手一人拿一根木棍,木棍上拴着绳子,往你脖子里一绕,让绳索刚好卡在喉咙处,再一人往一边不停地绞,直到你停止呼吸为止,唔这种死法,算不算不得好死呢?”
“贱、人!”陈氏直接气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