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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姜秀兰帮忙,姜妙很快把青杏弄回自己院里,开了西厢房将她挪到小榻上趴着,自己身上也沾染了血迹。
姜妙来不及收拾,打来清水脱了衣服开始给她清理。
这种情况,请大夫也没用,大夫只能把脉,不能为她清洗上药。
青杏已经陷入昏迷,但每次被触碰到伤口,还是会疼得皱起眉头。
姜秀兰回自己房里拿了两瓶金疮药回来,当瞧清楚青杏背上触目惊心的鞭伤,有几处还在不停往外冒血,她顿时脸色不好看,“亏我还赔上自己熬了多少个晚上才绣成的百子图救那小蹄子一命,她却反过来咬人,要早知她如此狼心狗肺,咱们还费那事儿做什么?”
姜妙自始至终神情都很平静,毕竟早就是意料中的结果,闻言,淡淡道:“上次救她,是出于最后一点姐妹情分,也算是替我那远在乡下的娘全了对闺女的关心。往后,她是她,我是我,她的事我不会再管,我的事,也轮不到她指手画脚。”
青杏是傍晚醒过来的,睁眼得见坐在小榻前打络子的人是姜妙,她愣了愣,反应好半晌才想起来自己昏迷前拼着最后一口气来了庄子上。
“大姑娘。”知道是姜妙救了自己,她满心感激,眼圈有些红红的。
姜妙抬头看她一眼,“醒了?”
青杏掀开被子要下来谢恩,才动了一下就扯到后背的伤口,疼得忍不住蜷缩起来。
“伤口尚未结痂,暂时别乱动。”姜妙说,“你那身衣裳全是血,晦气,我拿去扔了,卖身契给你搁桌上呢!”
“奴婢谢过大姑娘的救命之恩。”
姜妙问她,“卖身契都拿到手了,怎么不想着第一时间逃出去,留下来让人打成这样,不是自讨苦吃么?”
青杏低下头,小声道:“奴婢是二姑娘的陪嫁丫鬟,若非到了迫不得已,怎可轻易离开主子?”
“你倒是忠心。”姜妙冷笑。
青杏抿了抿嘴没说话。
当时大姑娘才去了一趟武安伯府,夫人马上就对二姑娘受伤的事儿上了心,不仅四处托关系请太医来会诊,还让人把世子爷绑去祠堂跪着,分明就是大姑娘在为二姑娘出气!
她原以为通过这次的事儿,二姑娘就算以前再怎么不待见大姑娘,也总该明白过来自家姐姐的好,总该一家人同气连枝了吧?哪里想得到二姑娘刚有了好转便一口反咬回来,不仅污蔑大姑娘没安好心,还说她们俩勾结,要把她发卖到窑子里去,看她往后还怎么给大姑娘通风报信。
她本无心背叛二姑娘,奈何二姑娘是非不分,鞭子落在背上时皮开肉绽的疼,到底还是让她生出了贪生怕死之心,拼了命地朝着庄子上跑。
现在听着大姑娘讽刺她忠心,她接不上话。
若是忠心,又怎会听了大姑娘的话去偷卖身契?
若是忠心,又怎会跑到大姑娘这儿来?
姜妙见她眉眼间纠结不已,再次出言道:“作为下人,对主子忠诚是必不可少的品质,但有的时候,愚昧的忠诚只会成为害死自己的一把利刃。我救你,只是单纯觉得你这人还值得救,卖身契在手,你现在属于自由身,随时可以离开,不会有人阻拦你。”
青杏心神一震,这回不再犹豫,伸手从桌上拿过卖身契,递给姜妙,“从今往后,奴婢任由大姑娘差遣。”
秦显足足在祠堂跪了三天,等出来沐浴洗漱穿戴好,天色已经晚了,正好是晚膳时辰,他带着金妈妈挑的那几样补品来到海棠院。
姜柔这会儿正坐在小厅里,青梅给她摆了饭,习惯性地多放了一副碗筷。
秦显进屋撩开珠帘便得见这一幕,不由得扬起唇角,却是讥诮的弧度,这是料准他今儿出了祠堂一定会过来赔罪?
丽娘在外面住得好好的,又没得罪谁,分明是她善妒见不得旁人好,非要闹上门,结果吃了亏,又靠着娘家来威胁武安伯府各种妥协。
请太医来会诊,药材专挑名贵的用也便罢了,现在还要他亲自赔礼道歉,这女人,想的未免太过美好了。
青梅注意到珠帘后的秦显,愣了愣,随后忙行礼,“姑爷。”
秦显把手上的礼盒递给她,什么也没说。
青梅却看出来,那是姑爷专门给姑娘带的,想来这三天祠堂没白跪,这都亲自来赔礼了。
她喜滋滋的,小跑过来接住礼盒,又说姑爷的碗筷都摆好了,请他入座。
大婚这么久,这还是秦显头一次来海棠院用饭。
姜柔有些不习惯,小脸上因为局促而泛出红晕。
秦显见她气色红润的样子,完全没有他娘口中的弱不禁风,便猜到这女人是在故意装可怜博同情,越发觉得倒胃口,但还是忍着嫌恶,在姜柔旁侧坐了下来,只因她娘千叮咛万嘱咐,武安伯府惹不起东厂。
沉默了好一会儿,秦显才不情不愿地开口问,“你好些没?”
姜柔险些以为自己听错,偏头见秦显正看着自己,她忽然想起青梅白天说的,姑爷跪了三天祠堂,还抄了为她祈福的经文,想来是真的知道错了,心下不由得一软,有些想哭的冲动。
青梅把礼盒放到一旁的案几上,闻言眼眸微闪,替姜柔回答,“太医说了,姑娘伤到胞宫,除了每天按时服药之外,还得时刻保持心情畅快,否则身子很难复原。”
很难复原,那就是再没可能怀上他的子嗣。
秦显心里不知有多高兴,面上还是绷得紧紧的,“这么严重吗?”
怎么会不严重,那天她感觉自己疼得都快死了。
姜柔越想越委屈,眼泪一颗颗落了下来。
秦显他爹武安伯有好几位姨娘,最擅长的就是用眼泪来博取武安伯的宠爱。
秦显打小看惯了这些伎俩,厌烦不已,当下得见姜柔也这样,脑海里便浮现丽娘那张倔强的小脸。
丽娘跟内宅这些勾心斗角的庸脂俗粉不一样,她有什么话会好好说,不会说着说着就落泪,更不会柔柔弱弱地在他面前诉苦。
正因为她什么都藏在心里自己默默承受,秦显才更想要去疼爱她,呵护她不被任何人欺负。
再看看眼前这位,呵呵,自己造的孽,反过来却要所有人都宠着她,惯着她,没有公主命偏偏得了公主病,还病得不轻,简直令人作呕!
姜柔哭了半天没听到秦显的安慰,甚至连帕子都没递一块给她,只得自己慢慢止了眼泪,“听说相公在祠堂跪了三天,还被罚抄经文,很辛苦吧?”
“是挺辛苦。”秦显装不下去了,怕把自己呕死,干脆直接摊牌,“你要能让你娘家人消停些,我也不至于这么狼狈。”
姜柔一惊,“相公你在说什么?”
秦显眼神讥讽,“难道不是你让你的婢女请了娘家人来向我娘示威的?姜氏,麻烦你搞清楚,你已经是秦家儿媳妇,夫妻之间闹点矛盾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儿你还往娘家告状,你是没断奶生活不能自理十六岁还连自个的事儿都处理不了吗?”
姜柔原本还以为他是来为自己那天的所作所为赔礼道歉的,谁成想,好话不过三句,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而且还说什么她让婢女回娘家请人来示威?
这说的不就是姜妙和姑妈姜秀兰吗?
难怪,早上青梅说的时候她就隐隐感觉这俩人突然来伯府绝对没安好心,原来是等在这儿坑她呢?
等秦显离开,姜柔一把掀翻桌子,脸色大怒,“谁让她们来的?”
青梅小声道:“姑娘,是青杏去请的人,青杏早上拿着卖身契逃了,这会儿多半在大姑娘的庄子上。”
“姜妙!又是姜妙!”姜柔恨得咬牙切齿,“我出嫁前她就处处与我作对,我都嫁这么远了她还来掺和我婆家的事儿,阴魂不散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