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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辞与姜蕙打了个眼色,此时说道:“我在远处瞧了,确实见金姑娘举着河灯,寻常人要摔下来,哪里会还高举着东西?只顾着要找个东西扶一扶,手里无论什么,定是放下的,金姑娘这举动有些奇怪。”
这话很符合逻辑,众人一想,都点点头。
老太太好久不曾说话。
倒是姜济显道:“要辨别很容易,这金姑娘不是受伤了,明儿请个名医去给她看看,是不是蜡油伤的,一看便知。”
还是相公聪明,胡氏夸赞道:“老爷这法子好,就不信她能瞒得过去!”
众人你一句,我一句,唯有姜瑜最是沉默。
她没想到她那么信任的金荷,竟然会害她。
她无法相信,只觉心里难受极了,忍不住落下泪来。
金荷,可是与她认识了那么久的朋友啊,她们那么好,甚至无话不说!
她摇摇头,这定是假的。
如果不是,她如何还能相信别人?
她垂着头,很无精神,姜蕙瞧她一眼,感同身受,当年,她还不是如此,只以为可以依靠的人,无一靠的上。
这世上,除了至亲,还是只能相信自己的。
她走过去,递给姜瑜一方帕子。
作者有话要说:
☆、012
作者有话要说:
胡氏这人很记仇,昨儿被众人一说,认定了是金荷要害自己女儿,故而一大早起来就去回春堂请了坐堂的马大夫,一同去金家。
金太太这会儿正是满心怨恨呢,不过看在胡氏是知府夫人的份上,忍住了,上前行礼道:“劳金夫人亲自上门,过意不去。”
胡氏挑眉问:“阿荷呢?”
金太太道:“躺着歇息,昨儿疼了一晚上,我这心里不知道多难受,金夫人,虽然阿琼不是故意,可未免也太冒失了。”
胡氏冷笑:“冒失不冒失难说,还不知道谁害谁呢!”
金太太大怒。
作为母亲,见到女儿受伤,且还要留疤,原本就不知道多心痛,结果对方还倒打一耙,如何不气?
她咬牙问道:“不知道姜夫人此话何意?”
“何意?”胡氏大踏步往里面走,“阿荷不是伤了吗,我给她请了城里最好的大夫,这会儿就给她看一看。”
金太太奇怪。
她抬头瞧一眼马大夫,也是认识的,知道他是宋州的名医,暗道这本是好事,可胡氏为何来势汹汹?
她领着马大夫进去。
金荷看到胡氏,心里咯噔一声,作势要下来。
胡氏淡淡道:“别动,你躺着,给马大夫瞧瞧。”
金荷忙道:“不用,昨日给大夫看过,已经好很多了。”
胡氏笑起来,小姑娘做贼心虚,可她不会手软,坐在床边,跟金太太道:“不是说很重吗,如今我专程请了名医来,阿荷却不给看,金太太,你说这是何意?”
“阿荷,你莫怕,快些给马大夫看看。”金太太也奇怪了,只当金荷是害怕,“若是没事也就罢了,若是严重,这事儿怎么也得好好说清楚的。”
胡氏听出意思,冷冷一笑。
金荷没法子,只得把裤脚卷了,从被子里露出腿来。
马大夫低头仔细一瞧,摇头道:“这肯定不是蜡油伤到的,蜡油滴在皮肤上,顶多伤一层皮,若是穿了衣服,更是不可能伤到里面。”
金太太一惊:“那这是什么?”
“依老夫看。”马大夫沉吟一声,“既然姜夫人说是蜡烛里滴出来的,那定是在里面掺了松香了,松香灼热,才能造成重伤。”
胡氏一听,怒目圆瞪,伸手就往金荷的脸上打了两巴掌,痛斥道:“好啊,你这贱人,咱们阿瑜对你多好,有些好东西就念着你,你倒是好,做出如此恶毒之事,竟然想毁了我阿瑜的脸!”
金荷被打得脸颊显出血印。
她怔了下,哇的一声哭起来:“我没有,我没有!”
金太太自然不信是女儿所谓,抢上来护着金荷:“姜夫人,你莫血口喷人!”
“是不是你女儿做得,她自己知道!”胡氏揉了一下手掌,“也活该腿上留疤,马大夫,咱们走。”
金太太叫道:“你把话说说清楚!”
“还不清楚?你女儿原本要把蜡油倒在阿瑜脸上的,幸好被阿蕙阻止,她自作自受弄在自个儿腿上,你自去问她。往后,咱们两家恩断义绝!”胡氏转身走了。
金太太面如土色,回身问金荷:“你,你……”
“娘,我岂会做这种事。”金荷摇头道,“这河灯也是在河边买的,我哪里知道有什么松香,姜夫人不过是不想把瑜姐姐嫁到咱们家,这才赖在我身上。”
“定是的!”金太太也不信自家女儿会这么毒,只觉胡氏欺人太甚,“十年河东十年河西,他们姜家未必就能一帆风顺,阿荷,只委屈你了。”
“娘,我这腿……”
“你放心,便是借钱,娘也得给你这腿治好了,将来再嫁个好人家。”金太□□慰。
金荷扑在她怀里哭起来。
胡氏回到家,虽觉快意,不会再担心姜瑜嫁给金佑安,可自己女儿被人这样设计,心里就过不去。
她与姜济显道:“那金荷竟在蜡烛里放松香,真真是阴险,不如把她抓了,告她一条伤人罪。”
这事儿因马大夫已经坐实,姜济显道:“金老爷与我总算有几分交情,阿瑜既然无事便罢了,那金荷也伤了腿,算是报应。”
胡氏不甘心:“这样就罢了?老爷,可是有人要害咱们女儿啊!”
“没害到,便不成,你拿何证据?整件事全凭揣测,到时候金家反咬一口,说咱们官大欺人呢!你听我的,这事儿便算了,正是多事之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姜济显做到知府不是偶然。
胡氏奇怪:“怎么?莫非城中有大事发生?”
“你莫管,只把几个孩儿教教好,尤其阿琼,性子鲁莽,若她不去抢河灯便无事,都落在别人算计之中了。”
“这孩子天生如此,改也改不得。”胡氏见姜济显不想追究,也不好勉强,只提醒道,“那金荷如此,金老爷也未必对老爷真心,老爷还得防着点儿,如今出了这事儿,咱们两家算是结仇了。”
姜济显挑眉道:“金老爷为人如何,我清楚的很,要提防,也是旁人。”
那就是金佑安了,等他考上进士做了官,被那金荷一撺掇,也不是不可能的,胡氏道:“老爷心里明白就好。”她顿一顿,想到生意一事,“早前我与娘提过卖了田开两家商铺,将来做好了,便是给女儿做嫁妆都好,老爷看如何?种田总是看老天,遇到干旱水灾,也是莫可奈何的。”
姜济显沉吟会儿道:“也可,虽说商人低贱,好些官员不屑为伍,可到哪儿能少得了钱?”他心想,别说当今圣上还甚为昏庸,朝纲不振,为保身,更得有条后路。
该送的得送,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