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鹰隼郡,天府学院内。
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撒入这片净土的时候,勤奋的学员们早早地就在训练场上就位好了。他们长相不同、身材各异,实力却皆不俗。他们的眉宇中透着一股泠然之气,在与对手相对时沉稳而不动,气度不凡。
那俨然是长期修武之人才能养出的气质。
此时此刻,一位身着灰袍的长者领着一员年轻的后辈从人群中穿过,对着一位位学员一一点头以示鼓励;而学员们也还以最恭敬的态度,皆是抱拳低头,语气中亦透着敬仰之意。
“是,院长,学生知道。”
“放心吧院长,学生必然不会令你失望的。”
“今天我依然会全力以赴,院长,你就看好吧。”
“已经掌握得差不多了,但我觉得我还有很多不足之处。院长,希望还能请您多多担待。”
“院长……”
在这一声声充满敬意的“院长”声中,二人来到了训练场的边缘,选了两个观望的位置就坐了下去,颇有兴趣地欣赏着学子们的晨练。
他们两位,都不是什么简单的角色。
领头的那位长者名为梁瑜,是这所学院目前的院长,灰发长髯、风度翩翩,同时拥有着凌云境巅峰的实力,在异人界的异人榜上位居第九,地位与诸派掌门持平。
跟随着的则是学院的导师,名为邱言,是目前学院内资质尚薄弱的新鲜血液,但同样也是一名凌云境的强者。
“小邱,不要松懈,记得将学员们的每个动作都记录下来,回头上课的时候给他们好好纠正一下。”
“好的院长,我一定会管教好这帮小子的。”
邱言点了点头,轻松地应下。
作为新人的他干劲正是所有人中最充足的,因此总是会跟着梁瑜到处接些杂活、学点新的功法,从而慢慢提升自己的资历和境界。
而他这样好学的天性也深得梁瑜的喜爱,所以哪怕他们之间的关系是上下级,平日不工作的时候也会以本名相称。
他们事实上已经成为朋友了。
在观赏完学员们的晨练后,梁瑜随手将今天的教学记录写在了随身携带的小本本里,而梁瑜则是闭目养神,暗自推演心法。
此时学员们已然散去不少,离上课时间也稍微有了一段距离,二人便难得地有了一段独处的时间了。
想着新的心法一时半会儿也推演不出来,邱言干脆暂时搁置这件事,面对着梁瑜直接问出了自己心中的疑问——
“院长,我有些不解,您为何要同意谭家的请求,让他们的纨绔小子来咱们的学院里执教呢?”
他说的那一位正是今天抵达学院的新导师,也就是年仅十六岁的谭家大少——谭琴。
说起来,这一位也算是不得了的人物了,早在今天众导师与之见面之前,邱言便听说过这一位所做的“丰功伟绩”。
很显然,谭琴游历的那六年虽然炼出了高手的境界,却并没有让他养出高手的气度,他总是难以把招惹到自己的人给忘掉,要是真的被惹到了,毫不犹豫的报复便是他的首要选择。
说得好听一点叫做快意恩仇,说得难听些就是心胸狭窄,毕竟异人界的高手向来都是不拘小节的,也就这么一个奇葩会因为芝麻点大的事情和别人打起来。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他似乎一路上拆了不少世家的宅邸、抢了不少富商的财产,即便最后都将所得分给了贫民,也总是让人觉得他不过是在作秀而已。
毕竟,身为世家长子的谭琴根本就不愁吃喝,在府中又能得到最好的修行资源,又有什么理由非得在外面风餐露宿,完事还像大侠一样没有节制地去管他人的闲事呢?
总之,大部分人对他的风评还是很差的,而邱言即便不反感,也并不愿意把这尊神给供在自家学院里。
谁知道他之后会惹出什么麻烦啊。
梁瑜闻言,握笔的手微微一顿,随后无奈地将笔记合上,快速转过身来,正色道:“你可知道,你说的那个纨绔小子到底是什么境界?”
“早些时候听说他突破了宗师境,但最近情报更新了,他似乎又突破到了凌云境,进步快得令人咋舌。”
感慨了一句后,他似乎并没放下对谭琴的成见,此刻语气中仍带着不屑:“对于少年而言,这的确是不可思议的成就,但天府之内并不乏凌云境的强者,所以也没必要非用他不可。”
“那你可就错了。”
梁瑜摇了摇头,笑道:“很有意思,我研究过他早期的游历经历,发觉他似乎掌握了一种遮蔽气息的法门,而这个法门的效果强得有些离谱,一旦施展开来,即便境界再怎么高深的存在,也没办法看出他功法的深浅哪怕一丝。”
“似乎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每一次他都能引诱看上去比他强的人主动出手,然后在关键时刻再展现出比之前更甚一步的境界来,以雷霆之势击败猝不及防的敌人。”
“而纵观他的战斗经历,他从来没有主动显露过自己的境界,一直都是因为别人的出手而被动施展实力,这一点似乎证明,他一直在不遗余力地隐藏自己的真实实力啊。”
邱言闻言一怔,试探性地说道:“您是说……其实这个凌云境也是假的,这是他故意暴露给我们的境界,而他实际上是一个乾坤境?”
如果真的是那样的话,未免也太离谱了些,毕竟乾坤境是异人界中屈指可数的高手,无论哪一个搬山填海都宛若探囊取物般轻易,一个不留神就有可能把一个门派连着山一块移平……
但这样的存在,居然只是一位十六岁的少年?
说出去怕是鬼都不信吧。
然而,梁瑜只是微微一笑:“不,我倒是觉得,他不大可能只有乾坤境的实力,说不定真实实力远在其之上。”
“……院长大人,您没在开玩笑吧?”邱言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
梁瑜摇了摇头:“我知道你会觉得我在大言欺人,但我看人向来很准,迄今为止还没有出过错。”
“不信,咱们走着瞧。”
……
晨练一过,学员们便纷纷走入各自的学堂中坐好,准备迎接理论课的学习。
今日的望月阁远比以往要来得热闹,整个甲子班的学员们都在激烈地讨论着那位新来的教员,彼此之间言辞热烈,空气中弥漫着兴奋的气味。
“听说了吗,今天给我们授课的导师好像是新来的。”
“真的假的?男的女的,高的矮的,胖的瘦的?”
“唔,听说是个男的,顿时就索然无味了啊……”
“那一定很帅吧,毕竟听说这一次来的导师很年轻,看起来和我们差不多大。”
“不会吧,真的有这么年轻的导师吗?”
“也许只是你孤陋寡闻了吧……”
很难得啊,学生们似乎很看好这位新来的教员,或许只是喜新厌旧的心理在作祟?
当然也不得不承认,与其去听一位古板的老师讲课,他们更愿意去听一位更加年轻且平易近人的导师的课,或者说是因为对未知事物的好奇吧。
总之,怀着这样的心理,他们在热议了一阵后便安静了下来,规规矩矩地坐在位置上等候着这位新导师的到来。
然而,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距离上课的点过了整整一个时辰,窗外照进来的日光都已经在屋子里走了一个来回,那位万众瞩目的教员却依然没能出现。
讲台桌上始终空无一人。
渐渐地,就有人等得有些不耐烦了,眉头都拧成了一团,对于这位新来导师原本抱有的好感也在飞速下降,很快就临近了冰点。
身为武者的他们自然不可能一点定力都没有,但无意义的等待反而比任何身体上的伤痛要更加折磨人。
因为在等待这一位到来的过程中,他们什么也做不了,只能干等着。
别说什么冥想练功之类的话,天府学院的校规里明明白白地写过一条——未经导师允许,禁止在上课时做与课堂无关的话题。
导师没有让你冥想,你能够自作主张地自己冥想吗?当然不行,那可是会影响正常的教学秩序的,就算没有当场被授课导师发现,也极有可能被窗外的某个闲逛的导师发现,到时候又是挨骂又是扣学分,根本得不偿失。
但是估计就连制定规则的人都没有想到,天府学院十多位兢兢业业的导师中居然会有一位叛徒,上课的钟声响了一个时辰,居然连人影都没出现……
真是糟糕透了,这位导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