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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寓楼大厅里贴出了毕业生离校通知，大家都陆陆续续收拾东西。
公寓楼下，搭起了遮阳棚，邮政、中通等临时收件站点，人头攒动。
滕鹿鹿也不例外，打包了冬天的衣物和被褥，过了秤，填了快递订单，寄东西回家。
室友桑桑和她一起寄了东西，两个人顺道去外面吃午饭。
学校北门外的各大餐馆最近生意火爆，毕业生的聚餐一茬接一茬。
吃完班级聚餐还有寝室餐，吃完寝室聚餐还有学生会部门聚餐。
生意最好的要数得意楼，座无虚席，排队也不知道要等多久才能轮上。
滕鹿鹿以前在得意楼做过一段时间的点菜工，和老板娘认识，来之前特地打了招呼，老板娘在大厅给她留了一个位置。
“鹿鹿，你工作定了吗？”桑桑嗑着瓜子，含糊不清地问。
“唔，还没有。”滕鹿鹿嘴巴里含着水，语音模糊。
“你当初怎么不选择保研呀，你的成绩应该可以了。”桑桑选择留校读研，交完论文之后，毕业和找工作于她而言，还是有点遥远的。
滕鹿鹿咬着吸管，时不时吸上几口，脑子里想自己当初为什么不读研。
表情微微苦恼。
当时一想到还要和商务英语这种东西多打几年交道，她就头疼，可是让她换专业，她又不太愿意复习考试。
“唉，都要毕业了，我竟然都没做好去招聘会跟人厮杀的准备。”
“你前段时间不是去实习了嘛？没跟人签就业合同吗？我还以为你忙完毕业就等着去上班了呢！”
桑桑嗑瓜子嗑得欢实，餐桌的骨碟上堆起了小山一般高的瓜子壳。
大厅的电视里放着古剑奇谭，因为人多喧哗，听不清，只能看看字幕。
“我还是过完学生生涯最后一个暑假再说吧。”滕鹿鹿看桑桑瓜子嗑得香，也忍不住抓了一把。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服务员陆续上菜了。
滕鹿鹿吃着菜，拿出手机，刷了一圈朋友圈。
唔，大家都在晒毕业照诶。
刷完一圈，滕鹿鹿夹一筷子鸡肉，慢慢撕咬，吐出完整而干净的鸡骨头。
“……”桑桑看了一眼，无语。
这个啃骨头必不留肉的技能，她get不到啊！
滕鹿鹿啃完一块，继续刷新朋友圈。
晨曦发了一条配图的朋友圈——
今晚8点，我们醉逍遥不见不散。
图片有三张，一张是YY房间截图，大约有50多号人；一张是凝碧崖的彩虹桥上，他们几个玩得好的朋友一起的‘合照’；最后一张醉逍遥结婚副本，但是没有结婚新人的影子。
滕鹿鹿看不懂，戳了一条评论：你晚上又要结仙侣吗？
晨曦秒回：妈蛋，我不发朋友圈都不知道你还活着！实习结束了也不上游戏！
滕鹿鹿撇嘴，我也想上游戏，不是昨天才回来忙着收拾东西嘛！顺带早上起晚了，又忙着收拾东西，收拾完又去寄快递，寄着寄着不就中午了嘛！
晨曦又立马杀了一条微信语音上来，问她记不记得答应大神晚上上线的事情。
滕鹿鹿暗戳戳回想有木有这回事，哦，大神的确问了。
柠大神昨晚发微信：明天我白天不在，你晚上在的吧，亲密度明天再约一次，就满了。
他们的亲密度隔了好几个月，终于要满了！
当时自己怎么说的——
滕鹿鹿：明天我应该在的。
滕鹿鹿打字回答：记得的，我晚上在的，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吗？
晨曦语音：保密！
滕鹿鹿：我也不能说嘛？【可怜】
晨曦打字回复：你也不！例！外！
滕鹿鹿撇嘴，内伤。说好的好闺蜜好
伙伴呢！
“跟你说话呢！”桑桑喊，滕鹿鹿下了一条。
“嗯？”滕鹿鹿茫然抬头，一脸懵逼，跟我嘛？
不知何时，旁边站了一个穿白色T恤，浅蓝色牛仔裤的清秀男生。
男生脸上带着笑，却难言尴尬。妈的，说话没人搭理什么的，真是尴尬到内伤。
滕鹿鹿看桑桑，这是个，什么情况？我不认识来着。
桑桑翻了一个白眼，特么，隔壁班团支书你竟然不认识！
“隔壁班团支书。”桑桑嘴里啃着铁板虾，含糊提醒。
团支书很机智，立马推了推眼镜，清了清嗓子，开口：“晚上咱们商务专业的班干部有个聚餐，喊你一起去。”
滕鹿鹿默，那什么，宣传委员也算班干部嘛？也没宣传什么东西呀！
“我晚上有事。”滕鹿鹿不太想去。
“就一起吃个饭，就定在了得意楼，晚上7点。”团支书努力说服。
滕鹿鹿迟疑良久，在团支书的笑容快要僵化碎裂之前，幽幽抬头。
滕鹿鹿迟疑着开口：“吃完饭就能走吗？”
桑桑一口汤呛在喉咙口，咳嗽不止。
团支书嘴角抽搐，还能不能好好联络感情了。
最后，滕鹿鹿还是答应了聚餐，当然前提是，吃完就走。
团支书转过身，满头黑线，心里阴影一大片，勉强圆满完成任务，走了。
桑桑看人走了，吃几口菜就瞟滕鹿鹿一眼。
滕鹿鹿莫名其妙，我脸上有饭吗？
“怎么了？”
“没事，”桑桑从牙齿里挤出两个字，想了想，还是忍不住开口：“就是有一丢丢问题，你这样，是不是，不太好？”
滕鹿鹿看她，疑惑不解。
桑桑拿起桌上的水杯，猛喝一口，平息了一下自己沸腾不止想要咆哮的心，说：“毕业聚餐吃完饭都是要续摊的，你又不是不知道，再说了，这个团支书喜欢你，也不少时间了吧。你……”
桑桑点到为止。
“我真的有事呀！”滕鹿鹿理亏，但是自动忽略了团支书喜欢自己这回事情。
滕鹿鹿回到寝室，赶紧拿出冷落已久的笔记本上了游戏和YY，把中午吃饭的事情在YY里说了一遍，又被晨曦他们一顿吐槽。
“鹿鹿啊，你还不如不去呢！”这是小舞和风细雨无奈版本。
滕鹿鹿听了，内心狂点头，我也不太想去，但是……
“卧槽，鹿鹿你可真是奇葩啊，散伙饭有你这个吃法的吗？埋头苦吃，吃完就走……哈哈哈……”这是菩提同学嘲笑版。
鹿鹿内心面条泪。你不说话会死啊，你个毒舌假和尚，说好的慈悲为怀呢！
“鹿鹿，你可真够二的，以前说你二萌二萌，还是褒义词，我现在……”晨曦绞尽脑汁想贴合的形容词，但是不幸歪楼，“不过我说，这个团支书一脸娇羞来邀请你，是不是喜欢你呀？”
晨曦越说越来劲，开启想象力技能max状态，“唉，好好的一颗少男心就被你揉碎了虐惨了，让我想想，现在团支书应该撸晕在厕所了吧。”
“晨曦，你果然讲得一手好段子。”菩提接话，“这个撸字比哭字真是好太多了！”
滕鹿鹿怒火攻心，手指戳了一下F2，幽幽开口：“不是你让我晚上八点不见不散的吗？这么说我晚上是埋头苦吃之后还可以跟他们去KTV唱个歌，去棋牌室斗个地主？”
众人沉默，晨曦无语凝噎。
妈的，说的太好了，无言以对啊。
晨曦觉得自己开开心心地搬起一块巨石本来准备砸滕鹿鹿的，却不小心石头反弹，落在了自己脚上。好心塞！
“你做的很对！”晨曦瞬间变脸，狗腿夸赞。
滕鹿鹿圆满了。
下午五点左右，外面太阳还是很晒，滕鹿鹿纠结不已，好热，好不想出去。
可是团支书偏偏大煞风景，从5点开始陆陆续续给滕鹿鹿发了好几条微信，短信，□□,外加时不时发一条和晚上聚餐有关的朋友圈状态，无时无刻不在提醒滕鹿鹿晚上有聚餐，勿忘。
滕鹿鹿无法，挣扎良久，拖拉良久，终于认命地在6点40分，在团支书以及自家班长大人的亲切致电催促下出门了。
桑桑在寝室里目送滕鹿鹿，看着她带了个手机，揣了零钱和钥匙就出门了，内心泪流满面啊！
妹子，你不要换个美美的衣服吗，不背一个显气质的包包吗？
滕鹿鹿慢悠悠晃到得意楼，团支书正在门口接客。
看见她来了更是丢下众客官撒丫跑了过来，热情招待，亲自引路。滕鹿鹿头大。
那什么，我能自己走啊！得意楼我熟！
落座不久，服务员得了吩咐，开始上菜，大家按照国际惯例，都先到了一杯饮料或酒，集体起立，领导人致辞，大家举杯并异口同声‘干杯’，然后一口闷。
坐下后，滕鹿鹿埋头吃菜。
席间有人过来敬酒，不管认识不认识，她都拿出标准微笑，碰杯喝酒。
到最后，她都有点晕乎乎了。
将近八点钟的时候，餐桌上杯盘狼藉，大伙都HIGH了，划拳的，喝交杯酒的……
晨曦和小舞都发了好几条微信催促，滕鹿鹿想了想，和坐在边上的自己班长大人说了声，提前离席。
走到得意楼门口，团支书追了出来，说：“天有点晚了，不安全，我送你回去。”
滕鹿鹿看看得意楼外面，路灯明亮，人来人往，冲团支书呵呵一笑。
嗯，团支书表示内心无比尴尬。妈的，你就不能按照一般剧情来吗！
走到半路的时候，团支书突然喊她，滕鹿鹿喝了酒，反应有点慢，左看右看好一会才把视线落在团支书身上。
“那个……”团支书双手紧紧握在一起，卧槽，告白什么的，好紧张。
滕鹿鹿瞪着眼，一脸疑惑。
手机铃声响起。
“你有电话。”滕鹿鹿更奇怪了，你是神算吗，喊住我就是为了告诉我我的电话即将响起？
滕鹿鹿慢蹭蹭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接听。
“鹿鹿，”声音熟悉，可是号码陌生，电话那边的人喊了一声，问：“在哪里？晚上，还能上游戏吗？”
唔，柠大神怎么会有我电话？
而且，大神似乎有点不开心呀！
“我正回寝室呢，怎么了？”滕鹿鹿答，内心却疑惑不已，到底什么时候给了他号码的。
“喝酒了吗？”顾宁和听她说话语气飘忽，和前几次在YY听到截然不同，反问道。
大神的语气，突然好凶的样子。看来是心情很不好呀！
“我不是要毕业了嘛，聚餐，喝了几杯！”诶，大神这是什么气场，为什么我要自动报备？
“早点上游戏，我等你，嗯？”滕鹿鹿晕乎乎，啊，大神这个尾音果然和自己想的一样，好听又诱人。
滕鹿鹿听着这个尾音，心颤颤。
不过大神好像没有那么不开心了。
“就快到了，你等我一会。”团支书看着滕鹿鹿，心碎不已，这肯定是没机会了，妹子打电话时说话的声音，甜蜜蜜呀甜蜜蜜！团支书心里惨兮兮呀惨兮兮！
柠大神又说了几句，滕鹿鹿觉得脸红了，慌忙挂了电话。
夜风拂面而来，滕鹿鹿轻呼一口气，拍了拍脸。
她看了一眼等在边上的团支书，扬起笑脸，说：“我就到了，你别送了，回去和他们继续玩吧！”
说完，挥了挥手，走了。
团支书看着表白未果的女孩一步步走去，月光和路灯交错落下，把影子拉得长长。
团支书心塞，双手颓然垂在身侧，犹豫半晌，转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