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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34. 她喜欢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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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孤枕而眠了二十几年,身边第一次多了个人,乔安柠着实有点儿不习惯。

    闭着眼睛数了半天的羊之后,她终于忍不住,轻吐了口气,默默睁开了眼。

    身边人的呼吸听起来均匀又平稳,看来是睡熟了。

    她竖着耳朵听了会儿,无奈感叹,他怎么这么好睡?

    头顶上的天花板黑蒙蒙的,整个房间一丝光都没有。视线在这片黑暗里漫无目的地游离了半晌,她扭过头,小心翼翼地往旁边蹭了蹭,又蹭了蹭……

    好像蹭到他肩膀了……嗯,头靠上去……

    “你这是在偷占我便宜?”

    低沉的声音蓦地从头顶传来,乔安柠一哆嗦,刷地缩回头,立刻原路往回滚。

    居然装睡!

    “占了便宜就想溜?”装睡吓人的人丝毫没有内疚感,长臂一伸直接把她卷进怀里,义正言辞道:“你这种行为很不负责任,懂吗?”

    “……”她还没占到便宜呢!

    “有些事情要在我醒着的时候光明正大地做,”他语重心长教育她,“那才是双赢。”

    “……”

    好吧,那她就来双赢一下。

    在他怀里拱了拱找了个舒适的位置,她仰头看向他在黑暗里模糊的轮廓:“你也睡不着?”

    “本来睡着了,怕被有些人继续占便宜,只好不睡了。”

    “呵呵,真没看出来,这位大兄弟你还挺贞烈娇羞的嘛!”

    她咬牙切齿地伸手在他腰上挠了下,却几乎是立刻就被他按住了手。

    “别乱动。”他沉声吐出三个字。

    “……哦……”

    某种危险的气息再次袭来,她不敢再动,乖乖地安分下来,还从他怀里稍稍退开了一点。

    “陆暻熠,我们聊会儿天吧?”僵直着身子沉默了片刻,她又忍不住凑过去问。

    盖着被子纯聊天儿?

    陆暻熠睁开眼睛:“想聊什么?”

    “就随便聊聊,”她其实也没想好话题,随口问了句:“你多高?”

    “你是在没话找话么?”他哼了一声,直接鄙视她。

    “……”她就是想精确地了解下嘛!

    “那你知道我多高吗?”她反问。

    “一米六二。”

    “错!”她抬手捏了捏他的脸,“是一米六二点二。”

    “嗯,很适合你的身高,”他轻声一笑,“确实很二。”

    ……没得聊了!她用力推他:“外边儿沙发躺着去,好走不送!”

    “不,”他笑着把她搂得更紧,转开话题,“那你觉得我多高?”

    “你啊……”她估摸了下,“一米八五?”

    “嗯,差不多,”他的脸埋在她的发间,声音听起来有点模糊,“一米八六,点二。”

    “哈哈……”她忍不住笑出声,“二什么二,烦人!”

    “真的,上礼拜刚测的。”

    好吧好吧,二就二,两个人二到一起也挺好的。

    她嘻嘻笑着,又问了他许多别的问题,像是喜欢的颜色啊,平常会做的运动啊,爱吃的水果啊,还有常穿的衣服品牌啊……

    喜欢一个人的时候,总是想要了解他一点,再了解他一点。

    他的习惯,他的喜好,她都想一个不落地全部装进心里面。

    不知道过了多久,渐渐的,她的声音越来越低,嘟囔了一句“有点困了”之后,就彻底陷入了沉睡。

    陆暻熠听着她绵长的呼吸声,小心翼翼地抽开手臂,让她安稳地枕在枕头上,俯身在她额上轻轻地吻了下。

    虽然温香软玉在怀,只能看着不能吃,但是有她在身边,盖着被子纯聊天儿似乎也是件挺好的事儿。

    如果以后的每天都能这样……嗯……

    他放轻动作躺好,把她的手握进手心,侧过头,无声地说了句:“晚安。”

    ——

    因为前一天晚上的深夜卧谈,第二天早上会起不来简直是理所当然的事。

    陆暻熠把乔安柠送到公司以后,又回家换了身衣服才去了事务所,工作这么长时间以来,第一次迟到了。

    待他走进办公室关上了门,外面的几个助理和实习律师瞬间就聚到了一起,就“陆boss最近的精神面貌”展开了热烈的八卦。

    “我压一车黄瓜,老大肯定是谈恋爱了!”助理凌川一脸笃定地下了结论。

    “我也觉得,”实习生姜薇跟着点头,“人逢喜事精神爽,感觉老大最近真是春风得意,连笑的频率都比以前高多了。”

    “那也不一定是有女朋友了啊,”毫无恋爱经验的陈尧在一边儿不以为然地插嘴,“没准儿是哪个案子又赢了呢?”

    “我们老大赢的案子还少么,犯得着高兴成这样?”凌川递给他个“快去谈个恋爱吧你好不解风情”的眼神儿,“你想想看,从不迟到的老大今天破天荒迟到了,看着脸色有点儿疲惫但是精神依旧非常饱满,浑身上下还隐隐约约透着股幸福感,这说明什么?”

    陈尧一头雾水:“什么?”

    “哎,就是……”有女同事在场,凌川有点不好意思明说,只能给陈尧打眼色,“就是,你懂的,咳……”

    姜薇受不了他俩磨磨唧唧的眉来眼去了,直接告诉陈尧:“就是啪啪啪。”

    “搜嘎!”陈尧茅塞顿开。

    “嘎什么嘎,好好的中国话不说非要说日语,”姜薇斜他一眼,“动作片看多了吧你。”

    陈尧脸一红:“瞎说什么呢,我看的都是动画片!”

    姜薇没理他,自顾自感慨起来:“真是想象不出来我们老大的女朋友是什么类型的,好想见见。”

    “我也好奇呢,”凌川接口,“能终结我们老大二十九年的单身生涯,厉害,厉害!”

    “二十九年?!”陈尧惊诧地挑起眉,“老大一直没女朋友?你怎么知道的?”

    “咳……”凌川把声音压低了点,“就是有天程律师和我们老大说话的时候,我不小心听到的,什么没谈过恋爱的万年老光……”

    “在聊什么呢?”

    一道和煦的声音从几人背后传来,凌川立刻止住声音回过头,恭敬地叫了声:“程律。”

    程温恒笑意温和地点点头:“陆律师手机没人接,他来了的话麻烦跟他说一声,我有事找他。”

    凌川:“陆律已经来了,刚进办公室。”

    “那正好,”程温恒朝里侧望了眼,“我现在过去找他。”

    敲开陆暻熠办公室的门,程温恒把手里的材料往他桌上一放,笑眯眯坐下:“听说你最近终于成功脱光,交了女朋友了?”

    “哦,”陆暻熠嘴角微微一扬,不过很快又敛起来,“怎么,很惊讶?”

    “还好还好,”程温恒镜片背后的眼眸里笑意更盛,“就是比较好奇,弟妹是哪家的姑娘。”

    “什么弟妹,”陆暻熠睨他一眼,“老爷子八十八大寿的时候我会带她去,到时候介绍你们认识。”

    还挺神秘。

    程温恒摇头一笑,也不追问,摊开桌上的文件往他面前推了推:“宁萱自创的服饰品牌要进驻国内市场了,想签我们所做常年法律顾问,你看看,要接吗?”

    宁萱?

    陆暻熠扫了眼桌上的文件,淡淡答:“如果是我的话,不会接。”

    意料之中的答案,程温恒没多说什么,点点头:“OK,不过小姑娘亲自找到我们这儿,不接的话,也得有个合适的理由吧?”

    “她不是找的你吗?”陆暻熠一脸淡然地反问,“你怎么想的理由,就怎么告诉她好了。”

    “……”

    程温恒无奈地捏捏眉心,他这操心的命啊。

    “对了……”

    他放下手,想起另一件事。不过话刚开了个头,就被内线的电话铃声打断了。

    陆暻熠接起电话应了两声,很快就放下听筒,抬头说了句“不用等到老爷子生日了”之后,就起身绕过桌子出了门,几分钟后回来,身后跟着一道纤细的身影。

    “我给你们介绍一下,”陆暻熠把跟在后面的人拉到身侧,微微低头看她,“这位是我的好朋友兼合伙人,程温恒。”

    他抬起头,手搭上身边女人的肩膀,眼中笑意闪烁:“这位是乔安柠,我女朋友。”

    “程先生你好,”乔安柠微微一笑,伸出手,“很高兴认识你。”

    “你好,”程温恒向来镇定自若的神色里难得地闪过一丝惊讶,“幸会幸会。”

    居然是她,他这个好哥们儿可不怎么老实嘛……

    “来这边坐,”介绍完毕,陆暻熠把程温恒晾在一边,开始关照女朋友,“喝点橙汁?”

    乔安柠对程温恒笑笑,不好意思地跟在他后面蹭过去:“你有橙汁?”

    “嗯,”陆暻熠拿出个印着小猫图案的马克杯,“知道你爱喝,就备了些。”

    他倒好橙汁递给她:“沙发上坐着歇会儿。”

    乔安柠愣愣地接过来,看着杯子上熟悉的图案,眼睛眨了眨,又眨了眨:“这杯子跟我家的那个一模一样……”

    “就照着那个买的,”他看着她呆愣愣的表情,好笑地拍了下她的头,“放在这儿给你用的。”

    “谢谢……”她脸一红,赶紧低头喝了口橙汁。

    好感动啊肿么办……

    眼前这两人冒出来的粉红泡泡简直能淹死一百只单身狗,程温恒轻咳一声,决定速速撤离,以防被虐得更惨。

    “那你们聊,我先走了,”他走到桌边,收拾资料,“弟妹如果一会儿有空的话,我们中午可以一起吃个饭,我请客。”

    咳,弟妹……

    乔安柠差点儿呛住,赶紧顺了口气摆摆手:“谢谢,不过不好意思,我是请假过来给他送手机的,一会儿就要回去上班了。”

    “送手机啊,”程温恒手上一停,看向陆暻熠,笑得意味深长,“那好,那就改天再一起吃饭。”

    “嗯,好的。”

    乔安柠笑着答了句,目光不经意间落在程温恒手里的那页纸上,却是微微一顿。

    “程先生,不好意思……”她迟疑地抬起头,看向程温恒,“请问你手里的那页资料是可以公开的吗?我能不能看一眼,就那一页就可以……”

    程温恒诧异地看过来,随后低头看了眼手上的A4纸。

    很普通的资料,是宁萱自创品牌的介绍。

    “可以,”他递过来,“你看吧。”

    “谢谢。”

    乔安柠放下杯子接过来,低头仔细地看了看。

    “请问,这个品牌是国内的吗?”片刻后她抬起头,疑问的目光投向了程温恒。

    “嗯,刚刚开始进军国内市场,”程温恒笑着点头,“怎么了吗?”

    乔安柠又端详了下纸上的那个商标图案——憨态可掬的布偶猫,两只耳朵下面各有一个小小的“浮”。

    “这个品牌的商标图案,和我几年前画的一个系列漫画的主人公一模一样,”她抬头看了看陆暻熠,随后又转向程温恒,“但是我并没有把这个漫画形象的使用权授权给任何人,这家公司……”

    “侵权了。”

    陆暻熠开口接上她的话,看向程温恒,勾唇一笑:“你不是在想理由么,理由有了,不用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