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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保证,”苟晟看着他近在咫尺的双眸,低声道,“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从今以后,一辈子、两辈子,生生世世,苟晟都只做对主人好的事情。”
叶飞澜是一个相当“冷”的人,对肢体接触相当防备,除了演戏,其他时候几乎从不和人过于接近,就算是苟晟,也不被允许做除了拥抱之外的任何事情。
但是在他吻下去的时候,有一瞬间,他感觉叶飞澜松动了。但是紧接着,他感觉自己腹部一痛,整个人都被踹飞了出去,“咚”地一声撞在门板上。
他看到叶飞澜微微皱着眉头,眼神冷得像冰一样,胸腔起起伏伏,仿佛在强行压抑着什么,许久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声:“滚!”
刚才苟晟突然舔他脚踝的那一瞬间,叶飞澜几乎是懵的。
他怎么没想到苟晟会突然胆大包天到抱住他的脚踝啃一口,他只觉自己脚踝上被什么温温热热的东西舔过,就好像过电一样,半边身子瞬间就酥了。
这种感觉对他来讲相当陌生,让他一时间有点儿回不过神来,但是紧接着,苟晟就站起来,低头在他额头上吻了一下,并对他说了一句什么。他的眼神真诚、坦白,眼眸却很深,像是含着某种压抑的、隐忍的欲/望,让他心中骤然一凛。
无数过往的片段在他脑海中炸开。
他感觉自己还很小很小,五六岁的样子,长得就像电影里的小萝卜头,手里捧着一窝他刚刚掏到的鸟蛋,乐颠颠地穿过长满杂草的庭院,去找他的妈妈。
夏季午后,太阳明晃晃地照着,整个世界里没有一丝风,连空气都像是凝滞了。他小碎步穿过瓦房底下红砖砌的回廊,最里面的房间门半敞着,还没跑到门口,就听到门里母亲断断续续地求饶:“别……别……小心……孩子……”
“毛病!”透过门缝,他看到继父狠狠扇了他母亲一巴掌,“妈的臭□□!不就怀个孩子吗?哪儿那么娇弱?”
从他的角度,只能看到继父的脊背,听到母亲一声一声的惨叫和求饶。
那时候他只有那么小那么小,对这个世界的很多事情,都充满了懵懂和畏惧,他想冲进去救母亲,腿却像是被什么黏住了,怎么也抬不起来,手一松,“啪”地一声,鸟蛋摔在地下,碎了。
蛋清和蛋黄混在一起,淌了一地。
继父回头看了一眼,口中不干不净骂了句什么,草草收场,穿着大裤衩摔门走了,走之前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他到现在都忘不了那个眼神,带着一种凶狠的躁郁,像是含着某种压抑的、隐忍的欲/望。
和苟晟刚才的那个眼神,很像。
小小的他瑟缩了一下,哭着冲进房间,却看见母亲因为痛苦而扭曲的面容,和大片大片的鲜血,鲜红、刺眼,让人晕眩。
那是母亲第一次流产。
作者有话要说:抱歉……过去可能会有点儿虐。但是现在时不会虐,而且以后会将那些欠他的一一讨还。后期超甜甜甜。爱你们么么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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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澄清直播
从那以后,这样的事情,几乎每年都会发生,一直到他十岁那年,继父因为欠了赌债被人揍进了医院,母亲才生下了他的大弟弟。大概是以为那个孩子得的太不容易,自从生下大弟弟,母亲投注在他身上的目光就越来越少,继父揍他揍得却越来越凶。
无数次,他放学回来,撞见继父眼眸赤红,从母亲房里出来,眼里含着欲/望,像一只暴怒的野兽,拎起他,不由分说就狠揍一顿。那时候,母亲就会抱着弟弟从屋里追出来,哭着求他停手。
暴打、鲜血、痛苦的□□……无数纷乱的片段从叶飞澜脑中飞掠又炸开,最后汇成了他面前苟晟含着压抑、隐忍欲望的眼睛。
叶飞澜剧烈喘息,一脚将他踹开:“滚!”
他害怕再这么下去,他会克制不住胸中本能的厌恶,他会像母亲一样歇斯底里,像继父一样疯狂,他害怕他会做出什么让自己后悔的事情来。
早在青春期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不正常。
在同龄人对班里那些漂亮的女生投以更多的关注,像尾巴还没长全的公孔雀一样,忙着在她们面前开屏,忙着用狗屁不通的文笔写情书的时候,他看都不愿意看她们一眼。
仿佛即便多看一眼,都是罪恶。
都是不可饶恕。
都会让他感觉他离他继父那样的人,更近了一步。
后来,当他终于渐渐明白,不是所有的恋人和夫妻,都像他继父和母亲一样的时候,当他终于能心平气和地和女性握手、交谈的时候,却发现自己没有了欲/望。
在对苟晟说“来追我呀”的时候,他是真的以为自己已经完全好了,除了没有欲/望,已经对这种东西没什么抵触了。但是,直到今天、刚才,他才明白,是自己太天真了。
那些丑恶的、鲜血淋漓的,刻在他骨髓上的烙印,哪有那么轻易就从他的血肉里剥除?
叶飞澜感觉自己胃里一阵阵翻江倒海,喉头一阵阵发紧,想要呕吐,肺部却憋得要爆炸,仿佛怎么呼吸,都吸不进一丝新鲜空气,眼前一阵眩晕,朦胧中看见苟晟一脸惊讶,被他踹到门上,委委屈屈地看了他一眼,紧接着,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转身走了。
门“咔嚓”一声合上了,休息室里终于只剩下他一个人,叶飞澜将领口松开,长出一口气,瘫倒在沙发上。
过了许久,耿芳来敲门,说徐导让他准备,下一场戏四十分钟后开拍。
“好。”
一句话出口,叶飞澜才感觉到自己声音中的疲惫和沙哑。
耿芳显然也发现了,有些担心地问:“叶老师,你没事吧?”
“没事,”叶飞澜第二句话,已经基本恢复了正常,“你先去化妆间等我,五分钟我就过去。”
他站起身来,在洗手间洗了把脸,然后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勾了勾嘴角。
微笑。
对,像这样微笑。像一个正常人一样微笑。
唇角勾起来,眼睛弯下来,眼睛里带着自信、亲切又温和的笑意。就是这样。
五分钟后,叶飞澜出现在化妆间的时候,已经恢复了正常,没人能看出刚才他差一点儿就崩溃了。
“抱歉,”叶飞澜对耿芳笑了一下,“可能要辛苦你重新上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