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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搞砸了。
盐水比例有些高,加上输液速度过快,病人非常难受。从扎入针头的左腕开始,冰凉的感觉顺着胳膊往上爬,逐渐占据左臂,向左半身蔓延。他抱怨起来,嘴里说着脏话。
前一段时间,他被急性胃肠炎折腾得上吐下泻,每天只能勉强喝点稀粥,吃点面包当三餐,吃完就要去一次厕所。两天下来,他因排泄次数过多导致脱水,浑身乏力。这几天经过医生的调理,身体才逐渐恢复。
今天,他按医生的要求,到诊所输液,消炎的同时补充盐水恢复体力,可偏偏又倒霉了一次。因为输入了过浓的生理盐水,他的手又没劲了,接着还可能引发细胞皱缩等症状,弄不好会再添新病。
幸好,诊所的医生兼负责人及时发现,拔断了针管,让护士把病人从输液大厅带到病房,由自己亲自照料。
至于这次意外的始作俑者,医生的女儿,稍后有比病人的抱怨更严厉的话等着她。
*****
维迪艾,位于安洲大陆西面的发达国家,安布拉斯联盟成员国之一。每个加入安布拉斯联盟的国家,都有一项“特长”。维迪艾的特长就是医学,号称有世界上最发达的医疗技术,最先进的医疗设备,以及最完善的医疗保障体系。历届政府都十分重视医药业,当作本国的重点战略项目进行扶持,让它不断发展壮大。
除了国家开设的大型综合医院,维迪艾还积极鼓励个人创业,开办医院和诊所。四十多年前,政府大幅度降低私人医疗机构的税收压力,一时间各类私人医院和诊所如雨后春笋。但经过时间的沉淀和市场的淘汰,只有那些医疗和管理都达到一定水平的医院活了下来。大型私人医院院长都是名头响亮的人物,有些人甚至影响了维迪艾的政界。
在维迪艾,医生是受人尊敬的职业。但相对的,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干这行。他可以不是医学专业毕业,只要通过医学资质考试,获得国家认可的资质即可。而这就足够有难度。
医学资质考试每年从4月初开始,到5月末结束,共分三场。第一场是理论笔试,以基础的医学知识为主。这场考试不分科,无论你将来是想专治跌打骨伤,还是主攻内科顽疾,面对的试题都一样。一个合格的医生,他可以术业有专攻,但在那之前,他必须是个多面手。
第二场考试在一个月后进行,根据考生所报科目不同进行分类。除了常识性问题外,还有不少涉及临床诊断和治疗的难题。比如给出病人的部分资料和病情,来分析病理,拟定治疗方案;如何用两周时间,让一个RX6成瘾者在某种程度上戒除毒瘾。最近几年出现了自由度更高的问题,如设想如何治疗癌症和艾滋病等等。
设置这些问题的初衷,在于考察考生对疾病的理解。你可以想不出合理的方案,但一定要有足够精彩的叙述,方能打动评卷人,其难度经常卡住不少考生。
最后,也是最为麻烦的——实践操作。仍然是一个月开始,与第二场笔试一样分科进行,持续四天。每个考场有专门的模拟程序,通过使用感应IMAX技术进行场景模拟,高度还原实际治疗时的情景。
这种考试方式,全世界只有维迪艾广泛运用。全程的判断先由程序完成,再由监考官复验。考生任何一个不到位的动作都会被立即发现。比如压迫止血,按压位置哪怕只有几毫米的偏差,你的成绩都会很难看。
每年报考的,除了维迪艾本国,还有不少外国人,因为有的国家承认维迪艾的医学资质证。报名人数通常达到七八万,而在三次考试后脱颖而出的,从来不超过200人。考试成绩并非单纯由三科相加得出,甚至前两次考试差一些也没关系,只要你在实践操作中有优异表现,同样有机会通过。这是为了提高考生的实践操作水平,毕竟纸上谈兵看不了病。
在考试中胜出的人,半个月内会接受国家医学委员会的面试。过了这最后一关,就可以获得医学资质证。国家会发给他们一笔可观的奖金,用于创业,或者把他们推荐给某家医院。
因此,任何一位走上行医道路的人,都深知其事业的来之不易。不单是因为通过考试要花上数年,乃至十几年的时间,更多的是在学习和实践过程中,体会到行医是一种荣誉,一份责任。所以,他们决不允许有任何伤害病人,砸自己招牌的事发生。
“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如果搞不清具体的量就来问我!”
大厅里,那个医生,维德坎·萨鲁多数落着女儿,露娜·萨鲁多。露娜今年才8岁,但她挨训的次数是8的好几倍。从去年上小学开始,她就在父亲开的诊所里帮忙,却总是不能让父亲称心如意。
“不就是多了一点嘛……”她嘀咕着。
这话立刻引来一场风暴。“你以为这是什么?矿泉水吗?多一点?就是一点也能要人的命!你怎么还不明白?药能治病,也能害人!你想让你爸背上蒙古大夫的骂名吗?”
维德坎说个不停,露娜低着头不吭声。她习惯了,很早就习惯了。
小学生涯,本该是快乐自由的。所谓学习,也不过是在学校满足一下求知欲而已。剩下的时间,投身兴趣爱好中,尽情做喜欢做的事,才是儿童应有的样子。露娜是这么认为的,尤其看到其他孩子在外面玩,她却只能在家里学习枯燥的医学知识的时候。
维德坎对医学事业的重视,可用忠诚二字来形容。他早就给自己的诊所规划好了发展路线。十年前,他进入一家医院工作。六年前,他辞职出来,盖起现在的诊所。他计划在露娜小学毕业前,让诊所能够走出家乡——戈尔德莱市——最终成为享誉全国的大医院。露娜作为自己的女儿,有义务加入到这个计划中。
他知道学习要循序渐进,但就算在维迪艾,也没有写给小学生的医学教材。不过维德坎相信自己可以做老师,由简到难,先入门,再深入。他给露娜准备了一套医学教程,都是他经过“深思熟虑”后原创的。实际上这有些揠苗助长,达不到理想效果,所以他常常免不了生气。
露娜起初并不讨厌学医,但被父亲逼着,进行了填鸭式的教学后,她的厌恶情绪与日俱增。所有的不满都被维德坎压住,她又开始厌恶父亲。可一个孩子终究没有反抗之术,便不得不学习再学习。
像盐水配比这种事,聪明的露娜心中当然有数,她盼着这样捣几次乱以后,能让父亲放弃。孩子就是这样,总会在你意想不到的地方,用幼稚的方式表达不满,还常常让你大吃一惊。这算是儿童创造力的一种体现。当然在大人们看来,这就叫“淘”。
*****
被父亲喋喋不休训了20多分钟,露娜才被放出诊所。四月的街上春风拂面,万物复苏,路边的小树,地上的小草,都纷纷吐绿。那些樱花则抢先一步,尽情绽放。随风飘落的花瓣,如同宣告春天到来的精灵一般飞舞。露娜望着飞落的樱花,伸出小手。
“一个人在这举手干啥呢?”
一个小女孩和这清脆的声音一同出现,她看上去就是精灵的化身。淡蓝色为底的裙子,配上一定的白色,加上些许发亮的装饰和金丝边,把小女孩打扮成了小仙女。她歪着头,看着露娜。
“发呆呗,你呢,杰西卡?”
“妈妈让我出来买喜欢吃的零食,准备春游的时候带着。”杰西卡回答。
露娜很羡慕这个同班同学兼好朋友。杰西卡的父母是普通的上班族,家里不算富有,但她很快乐。她能吃喜欢吃的糖,穿喜欢穿的衣服,玩喜欢玩的东西,她的父母才不会逼着她学什么医呢。
看到露娜一脸愁容,杰西卡过来劝她。
“别不高兴了。”
“我爸又说我了。”
“因为啥啊?”
“因为我没好好学用药。”露娜通常把行医说成是用药。
“哦,那你爸为啥让你学啊?”
“我也不知道。”
“那你就不学呗?”
露娜不是没想过,但也只是想想而已。父亲严厉的形象已经刻在了她的脑海中,仿佛举头三尺的神明,把她牢牢锁住。
“我爸不让。”
杰西卡不清楚露娜的难处,小女孩宽慰了好友几句,便继续赶路了。
送走杰西卡,露娜摆弄着手指,看看外面的花红柳绿,转过身,不情愿地回到了诊所里。
*****
新纪125年4月22日,大晴天,阳光很足,把前段时间雨水留下的最后一丝寒冷一扫而光。这周,露娜的学校组织师生们春游。这是一年一度的全校盛事。为了避免出乱子,学校腾出一周的时间不上课,从星期一开始,一到六年级轮流出游,最后一天留给教职员工们。
露娜是二年级,所以等到了今天,也就是星期二出门。这是她期盼已久的日子,从墙上挂历画着的一个个红叉就能看出来。开学以来,她默默地数着日子,每天都要在心里数一次。因为这一天,只有这一天,父亲是奈何不了她的。
头一天晚上,母亲苏珊拾掇着女儿的背包。饭盒里装的是露娜最喜欢的牛排,鸡蛋豌豆炒饭,除了正餐,也要带一些零食,主要是糖果和蛋糕,毕竟是孩子嘛。
苏珊还给露娜准备一瓶白开水,这是用来解渴的,还有两瓶果汁,这是用来“调味”的,虽然露娜还想带一些果奶,但太多了自己也背不动。
看着母女俩兴高采烈地准备东西,一旁的维德坎皱起了眉头。
“吃喝什么的,带够就行了。药品带了没有?准备一些外用的药,摔伤了或者怎样的,你也用得上。”
又是药?露娜撅起了嘴,撅得不太明显。其实论重量,那点药还不如一瓶水,但露娜还是觉得它们很碍事。
“带着吧,宝贝,山里走路容易摔着,以防万一嘛。”苏珊劝说道。
“我去给你找一些。”维德坎说。不过他还没行动起来,就被手机的响声牵制住了。他接起电话,急促地聊了几句,开始穿外衣。
“怎么了?”苏珊问道。
“有个病患家属来诊所闹事,我去应付一下。”
露娜心里咯噔一声,那搞不好就是前几天被自己用“特制”盐水坑了的病患,她低头不敢看父亲。好在维德坎没有训斥她,只留下一句话就匆匆离开。
“你自己找一些吧。”
看到父亲出门,露娜真是长出了一口气,赶紧到家里专门摆放药品的小房间里,找了些外用药,装进背包。
小小的背包塞进了各种东西,变成了球形,背上去的时候,与后背接触的部分无法很好地靠在后背上,让露娜感到很难受。她想把那些药拿出去,但想到第二天的春游,便把这些不快都抛开了。
*****
8点整,孩子们准时在学校的操场站队集合。阳光下,这些穿着五光十色服装的小可爱们,像一群叽叽喳喳的雏鸟。吵闹声充斥着操场,带队的老师们忙着清点着人数,领队的副校长把目光投向校门外,时不时地低头看一下手表。
8点20分,六辆大巴车陆续驶进校园。每个班乘坐一辆。带队老师将本班学生带进车里,让孩子们一个一个上车。先上车的孩子欢呼着跑向自己喜欢的位子,通常都是靠窗户的座位,也有喜欢刺激的男孩,坐在最后一排。
十分钟,车队出发,开往它们的目的地——一座距离学校70公里的小山。那里是当地不错的风景区,由政府一手打造。
足足一个小时的车程后,旅行团到了地方,接着又是乱哄哄的排队时间。按照流程,孩子们要穿过林海,进入当地一处人文景观,之后就是自由活动了。
孩子们对大自然总是充满好奇,露娜也不例外。行走在树林间,阳光在树叶的遮挡下,变成了“雨点”,洒在地上。鸟儿的鸣叫声环绕四周,而当你抬头仰望时,却看不到它们的身影,仿佛是树木发出的叫声。为这些歌唱家们伴奏的,是树叶摩擦的声音,时隐时现,当它们消失的时候,树林有那么一瞬间被寂静所笼罩,然后是孩子们嬉笑的声音,再次把树林填满。
露娜和杰西卡一直牵着手,她们东张西望,希望能够看到一只小鸟,或是其他小动物。
“啊,刚才有个影子过去了!”杰西卡用手指着上面说。
露娜顺着望过去,被阳光刺了一下眼睛。
“没看到啊,真的有吗?”
“真的。”杰西卡坚持说,但没有时间留给她们驻足寻找,现在可是集体活动时间。
这片树林覆盖了几乎整座山,穿越森林的时候,不知不觉就爬上了山。孩子们走走停停,在林海里漫步了半个小时。沿着景区规划的林间道走出树林后,来到那处人文景点。
比起自然景观,这里的人文景点实在是乏善可陈。也不知是什么年代留下的什么东西,现在只能看到一些枯燥的石雕,几座衰败的大院,外面立着一个“文物保护区”的牌子。两个女导游卖力地解说着这里的历史,她们尽可能用生动活泼的语言表述,但对孩子们来说,还是晦涩难懂。
好在这个环节比较短,下面就是自由活动的时间了。
*****
“露露,我们去找刚才那只鸟吧。”
午饭的时候,两个小伙伴还是坐在一起。她们习惯分享各自的东西,美食当然也不例外。互相品尝了对方母亲的手艺后,杰西卡把话题扯回到小鸟上。
“但是,那个地方老师不让去的吧?”露娜担心地说。
即使是自由活动,也不意味着能随便乱跑,孩子们的活动区域被限制在景点附近的广场里,周围有老师以及广场的工作人员看着。但孩子们岂是说看住就能看住的?
“没事,咱们溜出去,按时回来就行了。”
其实露娜并不怎么在意那只鸟,但在这个自由的日子,摆脱父亲束缚的日子,让她格外珍惜每一分每一秒。机会难得,何不做得更自由,更大胆,体验一些更意外的经历?
“好吧。”
打定主意,两个女孩便开始行动。要趁老师不注意溜出去,还真不怎么难。老师们也累了,他们也想坐下来聊天,至于广场的工作人员,他们的注意力更多集中在垃圾上。
露娜和杰西卡不费力气就穿过了“包围网”,沿原路走了400多米,回到林海。抬起头看,阳光依然穿过树林洒下,只是鸟叫声变得稀疏许多。
“在哪里呀?”露娜问道。
杰西卡的脖子都酸了,什么鸟都没看到,这也难怪,鸟儿不会在树枝上唱一整天的,或许它们也有午餐时间。
但杰西卡还是很认真地在树木间慢慢行走,忽然,她举手一指,高叫起来。
“我看到了!”
她开始奔跑,露娜什么都没看到,也跟着乱跑,两个小女孩在林间追逐着不知道是不是最初看到的一只鸟,以至于把一件关键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她们是在山上。
林海虽然是游人观光的区域,但除了几条人工铺设的石头路以外,其他地方都禁止进入,每隔一段距离还可以看到“禁止进入”之类的警示牌。倒不是有什么飞禽猛兽,而是有比那更危险的东西。
不知跑了多久,两个女孩冲出树林,也冲到了峭壁边缘。这片树林位于山腰位置,靠近峭壁。如果走着过来,还能看清地形。但两个孩子是跑出来的,她们的眼睛几乎没有看着地面。
等她们发现眼前的路不见时,一切都晚了。
*****
“啊!!!”
跑在前面的杰西卡没有刹住车,左脚踩空,半个身子晃了一下,终究还是抵抗不过重力,随即身体倾斜开始下坠。露娜下意识地伸手去抓,刚抓住杰西卡的背包,就被杰西卡带了下去,惨叫声立刻在回荡在空中。
两个孩子沿着山坡滚下,娇小的身躯不停与石头碰撞。露娜还好,因为杰西卡是先掉下去的,在她的下面,等于是为她撞出一条路。不过她也被石头撞伤了胳膊,腿,小腹,剧痛袭遍全身。
不知滚了多久,露娜重重摔在一处平地上,几处创口裂开,流出的血给衣服添了几片红色。头部的撞击还造成了短时间的脑震荡,让她双眼模糊。等她挣扎着爬起来,看清四周,不禁叫出声来。
“杰西卡!”
呈现在眼前的,是平躺的杰西卡。漂亮的裙子几乎刮成碎片,从里面渗出的大量血液,将裙子染成了殷红色。原本背着的背包也不知摔到哪去了。杰西卡颤抖一下,红色的面积便扩大一分,她说不出话,口中只有断断续续的呜咽声。
露娜想马上走过去,腿部的疼痛不允许她那样做,她只好一点点爬过去。杰西卡在流血,而且出血量在增加,必须想办法。不然,在获救之前,杰西卡就没命了。
可该怎么办呢?
望着血红色的杰西卡,慌张的露娜抓过自己的背包,把里面的东西一股脑倒出来,趴在上面挨个找。她记得自己带了可以凝血的药膏,在哪里?露娜手忙脚乱地翻找着,拿起一样东西,又马上放下。
半分钟过去,她找到了,而且有好几样,同时她也意识到自己弄错了步骤——不先止血,药膏毫无用处。
杰西卡的嘴唇正失去血色,脸开始发白,刚才偶尔颤抖的四肢,此刻几乎一动不动。唯一能看出她活着的特征,就是越微弱的呼吸声。
“疼……疼……”
“杰西卡,我会救你的!你不会死的!”
一边给杰西卡鼓劲,露娜一边翻找着绷带。因为过于紧张和焦急,她有些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了,手只是在“要救杰西卡”的想法促使下进行着机械运动,直到找到绷带,扯开。这时她浪费了两分钟。
绷带找到了,但新的难题再次让露娜停了手。创口在哪?如何止血?面对着不断泛红的杰西卡,她手里拿着绷带,不知道从何下手,怎么去找出伤口的位置。
她本来应该知道的,这些知识可能就在某次她溜号的时候,从维德坎口中说出,变成了耳旁风。
她的绷带包扎不到位,被父亲说过好多次。她的止血方法也不行,不是位置不准,就是力道不够。
最要命的是,她忘了带酒精。伤口不消毒,就不能包扎。
露娜还在幻想能不能尝试一下,可父亲的话一直阻止着她。
“药能治病,也能害人。”
没错,只要她做错一点,杰西卡就会死,甚至死得更快。那什么都不做?杰西卡一样会死,时间问题而已。
无论怎样选择,她都无法救回杰西卡的性命。
“露……露……”
杰西卡把四散的气息汇成一个名字。露娜抓起杰西卡的手,紧紧握在自己手里,那只手正失去体温,有的只是冰冷,生命逝去时的冰冷,露娜的手握得很紧,想把自己的体温传过去。
“杰西卡……杰西卡……对不起,呜呜………”
“救……我……”
这是杰西卡留下的最后的话。接下来,杰西卡再没有发出声音。就在露娜举棋不定之际,时间被浪费掉了,她错失了最佳的抢救机会。当大人们闻声赶来,找绳子,放下人,把她们救上来的时候,杰西卡已经奄奄一息。
15分钟后,杰西卡被赶来的医生宣布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