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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子,北疆王城的城墙上站着的都是北狄人。”
经过了数十日的奔波,谢逾一行与秦善封给他的两千精兵,终于赶到了北疆王城。
将那些精兵安排妥当后,谢逾便带着几人潜伏进北疆王城,连着几日伺机查探内部的情况,随后便发现整个北疆王城有很多北狄人,看样子,这个地方已经被他们控制住了。
暗色的夜里,男人的眼神深冷晦暗,冷笑着答道,“北狄的野心不小,一边攻打着大邺,一边想要吞并北疆王城。”
“那月氏人怎会还跟北狄人联合在一起,攻打我们大邺呢?”手下开腔问道,皱了皱眉头,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北疆有三族十部落,分别隶属于月氏族、北狄以及回纥,原本北疆乃是由北狄人掌控,可昔年大月氏王入主北疆,与北狄人麓战十一载,终于拿下了北疆王城,而北狄则退至更北的地方,伺机而动。
再后来,回纥十五部中有三部因反抗压迫,在白山一带由南自北往北疆迁徙,自此,北疆三族十部落的格局形成。
如此相安过了百年,北狄人也不是没有想过夺回北疆王城,但大月氏早已经巩固了在北疆王城的地位,加上那一代的大月氏王实在是手腕铁血,因此北狄一直无法成功。
现如今,北狄王大概是坐不住了。
“因为月氏王庭中有人叛变了。”秦善封的副将说道,冷哼了一声。
谢逾朝着他看过去,此刻突然就懂了,为何秦善封只给了他两千精兵赶往北疆王城。
秦善封恐怕早就知晓北疆王城的变故了。
“姚副将,难道你还不能够告诉我们主子,秦老将军的想法吗?”谢逾的手下紧盯着身侧的姚林,询问道。
此刻光线很暗,姚林听了他的话,侧首却望向着谢逾。
他看不清楚他眼底的神色,只觉得犹如深潭一般让人难以琢磨和探寻,但他如实说道,“大将军并未告知我有什么安排,只是让我一切听从谢督主的吩咐。”
手下们立时面面相觑。
难不成真的让他们来送死?
根据这几日的查探,整个北疆王城的北狄军队并不在少数,他们只有两千人,拿什么跟北狄人斗?这无异于以卵击石。
“查出月氏王庭的下落。”谢逾淡淡的道,在这肃杀的夜色之中,他菲薄的唇瓣翘起,肆无忌惮的笑了起来。
“是。”听了他的吩咐,那些手下便四散开来,全部消失在黑夜里。
“谢督主,你有法子了?”姚林问道,睨着他的视线有几分奇怪,语调更是铺着一层疑惑。
他不明白,为何大将军会让他过来,他原以为来的人会是秦誓城亦或者秦疏风……
“自然。”谢逾的嗓音慵懒了下来,扇动着长睫毛,带着一些温淡。
目光缓缓的转过去,姚林与谢逾的视线相对。
那冷冽而压迫的气场让姚林不自觉的低下了头。
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眼前的年轻人有足以与千军万马相抗衡的实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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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公,如今北疆三族以为边关大军必败,是否该开始下一步了?”
营帐之中,秦善封坐在案前,手中拿着毛笔,正在写着字,身侧站着的范阳修问道。
“再等等。”他回答道,眼神里覆着一层果决,“我如今还‘昏迷不醒’,倘若边关大军有所动作,北疆三族必然会察觉。”
“秦公思虑周全。”范阳修点了点头,面容却有些沉重,“可如今望城还被围着,北狄的五万大军正在赶往望城的路上,加起来八万大军,以望城的兵力恐怕无法阻挡,倘若望城没有守住,那咱们大邺……”
“阳修,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秦善封看向着范阳修,声线浑厚,带着志在必得的气势,“我要让北疆三族至少百年不得再踏入我大邺半步,所以这一次,定要让他们损失惨重。”
“秦公以望城作饵,既然知道北狄人的目标主要是望城,为何还让那谢逾去了北疆王城?”范阳修有些不解的问道。
“总要替他立些威信,再者我也得试试他到底有没有本事。”秦善封捋了一把胡须,眸光如炬。
“修以为,秦公想考验谢逾,该是让他守望城才是。”
毕竟如今,望城才是真正的处于水深火热之中。
“阳修,北疆王城亦是很重要,你以为北狄人真的完全放弃了北疆王城吗?”秦善封轻笑了起来,“他们是做两手打算,倘若望城攻不下,那退回北疆王城也未尝不可。”
“如此,还是秦公深谋远虑。”范阳修作揖,朝着秦善封一拜,“修往后还要多同秦公学习。”
“阳修,往后我若是不再了,誓城还得靠你提点。”秦善封将毛笔放了下来,提起秦誓城面容终于有些沉凝,“誓城他怎样了?”
“将军伤重,怕是一时半会都无法起身。”
秦善封点头,“也好,倘若他知晓望城陷于危难之中,怕是要连夜赶去营救了。”
顿了顿,秦善封又问道,嗓音有些紧绷,“疏风他,还是没有找到吗?”
范阳修摇了摇头,宽慰道,“手下人还在继续寻找,也许很快便能找到大公子的下落了,秦公不必太过担忧。”
范阳修的话刚说完,门口就传来一道声音。
“报!”
秦善封看了范阳修一眼,重新回了塌上躺下。
他闭上了眼睛,范阳修替他掖好了被子,这才高声喊道,“进来。”
“范大人。”士兵单膝跪地,呈上手中的东西,声音都不由的哀泣起来,“大公子,大公子他……”
范阳修往前了两步,看到士兵手上的东西后,瞳眸扩张。
“属下们无能,只找到了大公子的贴身之物。”
范阳修双手颤抖的接过东西,“你先下去吧!”
他一回头,就看到秦善封坐在床沿上。
“是疏风的东西吗?”他问道,语气一下子苍老了起来,浑身流淌过一阵垂暮之色。
“秦公……”
秦善封接过范阳修手中的东西,黑眸颓然落败,于熹微之中蒙着一层看不清的迷雾。
原就泛红的纸张上,烙印着干涸的鲜血,其间还被射穿了一个洞,落进眼底,是那样的惨烈。
他知晓,这是秦疏风与楚红玉的婚书。
上面的字是他亲手提上去的,秦疏风日日揣在怀中,视若珍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