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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家人好不容易走出来，真的很不容易。
他对她的感情？
胡灵心头一动，有些跳跃，脸上却仍是冷着，言语尖刻：“威胁我？我会全部告诉我爷爷，一个字都不会落下，你自求多福吧。”
然而转过身，上车，胡灵自己发动车子，看着前方，唇角有些上翘。
可……
他对她有感情，是什么感情？
到底什么感情？
还有个问题，什么是感情？是那种男和女的感情么？就是那种甜甜蜜蜜看见对方就会微笑然后互相换唾沫的那种么？
通过口腔交换肠胃菌群的那种？
一想到陆熠川俊逸温柔的脸孔，她有些漂浮在空中。
***
“这个收益，还真是达到了，不容易啊。”老钱看着报表，笑嘻嘻的说，目光在苏悦然身上打转。
本来就是鸡蛋里挑骨头，没想到竟然还真做到了。
中间多多少少都一定是会有点猫腻，无非就是邵涵之帮了忙之类的，就算是邵涵之不帮忙，只要邵涵之说一声，底下自然有人有公司帮忙。
这个大家心里都有共识，能和气生财最重要。
胡康看着报表，把手里的报表用力往桌子上一摔，一拍桌子：“作假！就你这样的，能到这个收益还能穷困了这么多年，还当什么秘书，早就自己理财就发了！”
如果当年不是陆熠川倒下去了，其实家里的确不会出问题，只是外人都不知道陆熠川精神崩溃到什么地步而已。
“所以你出一个难题，我做不到就是理所当然，我做到了就拿我家里当年遇到危难的事情还否决我，那你何苦出这种考题，直接把我钉死在耻辱柱上不就得了？既然你出了题，我在规则之内达到了，就是我赢了。”苏悦然朗声，盯着胡康一字字说。
“这不可能！根本不可能！”胡康吹胡子瞪眼。
在场其他几位也都是微笑，因为打从心底就没人认为这件事可能。
钱建在其中和稀泥：“人家小姑娘，做到了就是做到了，我们都是长辈，就这样了就好了。”
胡康却执拗，厉声：“我们百年联盟，老姑娘小姑娘都一样！我就是死，也不信她没做假！”
苏悦然问一句：“要是我没做假，胡老您怎么说？”
胡康厉声：“要是你没做假，我命都舍得，还有什么舍不得！你说什么我就应什么！”
苏悦然看向胡康身后的胡灵，胡灵脸上没任何表情，似乎一个字也没听进去的样子。
苏悦然拿出一份文件，放在胡康面前：“胡老，这是详细到每一笔几块钱几分钱都有的记录，您可以翻翻，拿回去研究都可以，每一笔都有据可查，可以证明我没做假，也请您老别忘了您答应我的，我说什么就是什么。”
胡康拿起文件，可老眼昏花，又递给身后的胡灵去看。
苏悦然又拿出几份交给旁边几位。
每一笔都清清楚楚，过去一个月投入多少收益多少又套现转投多少，记录的极其细致。
胡灵一边快速翻看，一边心里有些雀跃，就好像是看自己的作业似的，看到全是优秀，想到陆熠川，看他这样好，就觉得什么都好。
“小灵儿！看出什么问题没有？”胡康问。
胡灵顿了顿，淡淡开口：“没有问题。”
“没问题？这不可能！”胡康又夺过文件，自己昏花中看两眼，又去看旁边几人的反应，他们似乎也是啧啧惊奇，这份账目的确看不出什么问题。
如果是做账做成这样，也未免太工整，不太可能。
胡康犹豫了一下，忽然又一拍桌子：“邵涵之！一定是你动用了关系，帮了她了！那几家公司，都是看你授意对不对？这也是作弊！我虽然一时查不出什么破绽，但是深究下去也一定有！”
苏悦然拦着在邵涵之前面，面露不悦：“胡老，说我就说我，说涵之做什么？你自己看看那几家公司，哪一家是涵之的公司？连有瓜葛的我都刻意回避了，你看看最后那两家是谁家的产业！”
她脸皮厚，说她还好商量，但是要是跟邵涵之拍桌子瞪眼睛那是绝不许的。
她护短。
胡康犹豫了一下，去翻最后面，赫然却看见自己家的两个子公司在上面列着。
苏悦然一笑：“是不是胡老有心垂怜，还帮了我些？”
胡康回头看胡灵：“你这公司怎么搞的！你这……”
胡灵淡声：“爷爷，最近公司业绩尚可。”
胡康气的跳脚，自然也知道这种事情肯定不可能怪胡灵，可他就是不相信苏悦然竟然有这样的手段。
“胡老，我们做生意的，一诺千金。”苏悦然悠悠然的过去邵涵之旁边，搂着邵涵之坐在邵涵之腿上。
“成何体统！咳咳！成何体统！”胡康气的咳嗽。
旁边人又来和稀泥，纷纷劝说。
“人家是真做到了，这没什么好说的，胡老您就认了吧。”
“年轻人做事自然是年轻人的样子，没体统不体统的，毕竟人家夫妻两个。”
苏悦然看着胡灵露出一个微笑。
胡灵只当作没看到一般转开脸去。
***
“你跪下！”胡康厉声。
面前是胡家上上下下的祠堂，胡家大宅里最肃穆**的地方。
外人很难想象这个都市之中，还有这样的一处地方，常年香火，好像回到了古代一般。
胡灵依言跪下，仿佛一具木偶。
抬头看，一层层的灵牌，离她最近的地方，是她爸爸妈妈的。
从小到大，要是有不顺意的地方，爷爷就会罚她在这里长跪，爷爷胡康的说法是这样才能静思己过，才能以胡家百年兴衰为使命，牢记自己身为胡家子孙的使命。
“我要你盯着苏悦然，盯着她做了些什么！你竟然只跟我说她什么违规的事情都没做就成功了！这可能吗？这不可能！那就是你的问题！你竟然发现不了！你根本没把我的话当话！你给我跪在这里！家法呢？家法伺候！”胡康气的发颤，整个人险些要摔倒，又被旁边的佣人扶住。
又有人仆妇拎着鞭子上前，没一个人敢劝阻。
胡灵跪在地上，上身衣物被扒开，鞭子一鞭一鞭的抽打在她的背上。
雪白肌肤，只在背部遍布陈旧的伤疤，现在一鞭一鞭又添新伤。
她已经很久没让爷爷失望，然而这一次，她只能让爷爷失望了。
因为苏悦然说的没错，苏悦然并没有违规，规矩就是如此，并不是她包庇，只要不是动用了邵涵之的地位和能力就合规。
背上一下下的疼，疼的她有些木然。
她眼前有些昏，满天的灵牌似乎旋转起来，她想到陆熠川的报表，真漂亮啊，她什么时候也能做出这样干净清晰的文件出来。
要是……陆熠川能在她这样受苦的时候，过来抱住她……
做点，肠道菌群口腔交换运动，该多好。
胡灵的唇角有一丝笑意，失去意识倒在地上。
***
“陆熠川替你做的。”邵涵之直接说，连疑惑的语气都没有。
能做出这样漂亮的让所有人都信服的报表，把收益最大化到这样夸张的境地，如果有可能，那一定就是陆熠川做的，苏悦然身边没有别的人。
“嗯，我哥帮我的。”苏悦然说：“他们的规定说不许跟你相关，我没违规。”
“我的女人，用别人来帮？”邵涵之冷声。
苏悦然看着邵涵之，他眸子里都是冷然。
苏悦然盯着邵涵之，邵涵之这样冷着脸看着苏悦然，苏悦然唇角忽的就笑出来，满脸无奈过来戳邵涵之的脸颊：“你怎么这么能吃醋啊，我都说了那是我哥，我哥！我哥诶！他要是不离婚的话，我们……”
邵涵之用力搂住苏悦然，沉声：“他要是不离婚，你根本不会回我身边。”
……
苏悦然顿了顿，想说点什么，可也说不出。
因为邵涵之说的都对。
如果陆熠川不松口，她不会离开陆熠川，也不敢离开，她当时是真的要用一辈子去赔陆熠川的腿的。
“如果他不肯跟你离婚，他就是你的第一选择，永远也排不到我，我不过是承了他的情，我是你的第二选择，他很优秀，优秀到你曾经脑子里都是他，优秀到你遇到问题去找他而不是我，我甚至无法帮你，甚至这件事还是因我而起。”邵涵之声音低沉而缓慢。
苏悦然被他紧紧的搂住，听他说话，脸上露出笑意，反手搂住他：“可我后来遇到一个更优秀的人，优秀到我总因为他而妒忌，优秀到过了很多年我都忘不掉他，我想因为这个人变得更好得到更多承认，然后这个人占据了我全部的心还觉得不满足，还总吃醋嫉妒。”
“你需要人帮忙的时候，没有想到我，而且刻意瞒着我。”邵涵之直指核心。
关于瞒着邵涵之这一点，苏悦然也的确有这个心思，因为自己能解决，就不想他也牵涉其中，他是个醋罐子，很麻烦的。
苏悦然抬头看天，想了想说：“这里人好多，我们能不能去车里再说？”
邵涵之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