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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无眠,但是打了胜仗的众人极为亢奋,都无心睡去。当下霸盖天已经命人开火,备下早餐犒赏群雄,大家吃了饭后,又开始清点从南蛮人那里收缴的战利品,有银两有干粮,都很是高兴,一一分了。
等忙完这些,日头已是中午,路放便命路家军就地安营扎寨,先行歇息一番,而自己则去和霸盖天商讨要事。
霸盖天知道路家军无处可去,当下便提议若是路家军不嫌弃,可以先以落甲山为据点。此话其实正合路放心思,当下道声打扰,也就应下了。
霸盖天听了,极为高兴,当下道:“我落甲山山后空地极广,到时候盖屋建房,都不成问题。这多年以来山寨里多有储蓄,供给路家军应是没问题的。”
路放已经将落甲山上下地势看得一清二楚,当下道:“路家军落脚此处,已经是多有打扰,又怎么能让伯父出资供给呢,再者说了,路放有心其后便招兵买马,抗击南蛮,光复国土,到时候花费想来巨大。”
霸盖天听路放这么一说,一拍桌子,忍不住再次叫声“好”:“路贤侄有此志向,实乃我大炎的福气,我霸盖天若是能从中协助一二,也算是我为国为民了!”
诸葛铭从旁却极为愁苦:“可是没有银子,这是干不成事儿的。”他带着几万路家军,苦熬了大半年,深深知道一分钱难倒英雄汉,几万张嘴巴,吃起饭来那叫一个狠,便是一座米山都能吃光!
霸盖天早已看到路家军个个面黄肌瘦的情景,他细细回忆了自己山寨中情景,也觉得这事难办。虽然有继积蓄,平日里仗义疏财那是没问题,可是供应军队后勤,那是大大地成问题的。
不过——这事容后再议吧,左右他还是能供养一段时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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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单言来到一人饭庄后,勤苦耐劳,虽说炒菜技术实在是不能和路放比,可是性子却比路放还好。特别是自从把他脱光了挠痒后,他更是对秦峥言听计从,秦峥说一他绝对不说二,秦峥说这菜还没炒熟,他便是炒烂了也要继续加一把火!
秦峥对单言很满意,虽然有时候她还是会想念路放。
她见现在时局不太好,且实在是忙碌不过来,便干脆关了一人饭庄,只关心做路菜。
如今秦家的路菜,是越做越大了。
王老伯家的大郎和二郎,从她这里收了路菜,便往北运往南运,也往西边大炎那里运,当然主要是边境一带,大炎境内他们是不太敢去的。大郎已经不往外跑了,专心在家中坐镇指挥,他手下雇了几对的人马,将路菜源源不断地销往各处。
十里铺的其他人家也开始眼红,于是跑过来找秦峥,希望也能收一些路菜去各处卖。不过秦峥考察过后,到底还是只托给了王老伯一家。
听说如今边境一带假冒路家菜的越来越多了,秦峥并不介意更多的人用此赚取钱财,但是她却介意路菜良莠不齐把她的名头搞砸了。如今并没把路菜贩运权交给别人,她只需要放出消息,路菜只有王家儿郎所贩卖的才是正宗,其他都是假冒就可以了。
这一日,王家二郎从大炎边境处来,又带来一些消息,周围人都围着去听听热闹,待听到昔日那个一人饭庄里做小伙计的路放,竟然是大炎那个百年路家的人时,都吃了一惊。及至后来,听到这路放一出手便统领群雄,击退了高璋二十万大军后,更是一个个面面相觑,震惊不已。
真没想到,那个闷声不吭的伙计,竟然有如此能耐。当初他们可从来没看出来过啊!
这下消息传出去,各家认识路放的,都反应不同。
比如秦大婶一家就庆幸,幸好自己从来没得罪过那个路放,秦二婶家就更是捏了一把汗了,幸好及时站出来说要把秦峥的田地还了去,要不然这祸可惹大发了!至于秦三婶,却是在家憋了两日后,终于悄悄地趁着傍晚时分又来到秦峥家,给秦峥家包了一些瓜果礼品。等秦三婶回到家一说,秦家三郎忍不住道:“自那日他救了我妹子,我便看出他不是等闲之辈,想着要结交呢,可惜人家已经离开了。”
秦家小妹柳儿正低头绣着一个锦囊,此时听到这个,只默默地低头不言。
她如今想明白了很多事,把那些也看淡了。
那个男人终究不是属于他们十里铺的,更不可能和她有什么因果。
只不过心中到底是有了那个男人,从此之后,十里铺的那些儿郎,她都不能看在眼里了。
最近秦三婶也着急要将她嫁出去,媒人说了好几个亲,说的亲事也都不错,可是她就是横竖没什么心思。想着到底年纪也不大,先等等再看吧,等到年纪大了,好歹找个人嫁了便是。
王二郎带来这许多边关消息,自然也传到了秦峥耳中。恰好这一晚,二郎也要来秦峥这边交代下这才路菜的贩卖情况,于是晚间便提了礼品前来拜见。
宾主坐下了后,先是寒暄了一番后,二郎便提起边关,说现在高璋的军队撤向了都城,边境那边倒是清静了许多。如今南蛮人杀人也杀得乏了,大家日子相对以前倒是太平了许多。路菜大部分是在凤凰城境内卖,少部分也卖给了大炎内的人。
秦峥听着点头,心里却是想着那路放,他这刚一出场,便赢得了名动天下的掌声,倒是为以后开了一个好头。
正想着这个时,那边王二郎却忽然道:“对了,这次在大炎边境,我倒是意外拾到一个物什,觉得或许和秦老弟有关系,所以特特地拿来了。”说着这话时,却见王二郎拿出一物,竟然是一个簪子,簪子是树根雕刻而成,虽然样式简单,但是形状古朴,颇有浑然天成的意趣。
秦峥一件此物,心中已然泛起一股熟悉之感,只觉得那雕刻一刀一划间,分明是父亲手笔。再待接过来后,忙看那簪子针上,果然细细地刻着几个字“秦一人制”。
秦峥知道父亲,父亲这一生心里只有母亲一个,即使母亲在生下她后一个月便不告而别从此再无踪迹,他也一辈子心里只有她。在秦峥的记忆中,不是没有别人对父亲抛出红绣球,更不是没有人前来为父亲说媒续弦,可是父亲却才从来不去看,甚至连理会都不理会。
所以这根簪子只能有一个主人,那便是她那个失踪的母亲。
此时此刻,秦峥紧攥着这根木根簪,追问王二郎:“敢问二哥,这个簪子从何而来?”
王二郎见秦峥盯着那根簪子,眸中情切,知道果然自己没猜错,便忙道:“这个簪子是我在边境处捡的,我就想着或许和秦叔父有关,因此拿了来。你且别急,我慢慢与你道来。”
原来这王二郎在边境之处贩卖一车的路菜时,曾经恰遇一个商队,那商队中有一位妇人,年约三十出头,这个簪子就是这位妇人头上戴着的。后来这群商队走了,簪子落了下来。
“原本想着给她送过去,可是那商队已经朝着大炎方向走远了,我也不敢过去。待到拾起这簪子,我看到上面的字,觉得倒像是和秦叔父有关,所以拿了回来。”
秦峥听的这话,心中起伏,波涛涌现,想着那个妇人,难道便是自己失踪十八年的母亲?
这王二郎见此,低头叹息一番,又道:“早知如此,我实在该追上去问个清楚的。如今我回忆,那妇人竟和秦老弟有几分相似呢。”
秦峥闻听此言,攥着那簪子的手越发的紧了,她低头望着那簪子,想着母亲真得有了下落吗?
一旁的托雷见此,拍了拍秦峥肩膀,道:“不如咱们就去那边找一找,既有商队,兴许能有个下落呢。”
秦峥点头,便问起王二郎那个商队的名字,以及有多少人,看着都运送些什么,以及有没有什么保镖随护,番号是什么。王二郎也有些记不清楚了,当下不过努力回忆一番,尽所能的回答了秦峥。
待到晚间时分,王二郎走后,原本该埋头干活的单言却走到了秦峥身边,道:“掌柜,寻人一事,请慎重。”
秦峥不答,只默默地盯着那根簪子瞧,她是可以确定,这根簪子是出于父亲之手的。就算那个妇人不是母亲,想来也和母亲有些关系,若是能找到那妇人,总能打听到一些线索。
纵然是大炎边境不太平,可是那又如何呢,她原本也生无可恋,唯一所挂念的不过是找到母亲,创下路菜的名头也是为了母亲。如今母亲有了线索,她怎么可能反为了红尘俗世而放弃寻找呢?
于是她默默地做了决定,停下制作路菜,前去大炎边境寻找那个商队的线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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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万人马的吃喝,确实是一个问题,虽说这落甲山能够支撑一时,但必然支撑不了长久,诸葛铭很头疼,整天一筹莫展的愁。而整天在这里白吃白喝的路一龙等人也感到很脸红,每每霸不悔豪气地叫他喝酒,他都不好意思。
这一日,路放叫来了路一龙,让他带几个兄弟,有点苦力活需要他去干。
路一龙没多想,找了几个膀大腰圆的兄弟,跟着路放下了山。
谁知道走啊走,骑着马走了一整天,一直到晃黑的时候,他们才停在了一个山林前。
路放下了马,往树林里钻去,路一龙只好带着几个兄弟也去钻树林。
这是一片杂林,里面什么树都有,如今这些树都没了枝叶,覆盖着点滴的白雪,地上化了的雪和没化的雪混合在一起,泥泞难行。
路放踏在那积雪消融的泥泞上,边走边观察,最后,终于在一棵小树前停了下来,那里却是一个乱坟岗,一个个小坟头被干枯落叶荒草积雪几乎淹没,显得孤零凄清。
路放随意指了一个坟头,下令道:“挖。”
路一龙听着一愣:“什么,挖坟?”身后几位壮汉也都是诧异了。
路放淡望着那片小坟头,道:“挖。”
第二次下令,军令如山啊,路一龙硬着头皮,把铁锨往那坟头上一插,道:“好,兄弟们,干起来!”
众人从没干过这挖坟的活儿,开始时还有些下不去铲子,不过挖了几下子后,顿时放开了。
想来九少爷从来都是对的,就算要他们挖坟,也必定是一个穷凶极恶之徒的坟,挖了也活该!
他们挖了半响,里面出来一个长棺,那棺材用料简陋,如今在地下已经被糟蹋得眼看要朽了。
路一龙看着这棺材,正琢磨不知道这是哪个恶徒。
正想着,却见少爷就伸手去开那棺木。
路一龙一个吆喝,忙道:“少爷,别动,让我来!”他们堂堂正正的九少爷,怎么可以干这种开人棺木这种阴损事儿呢,传出去也不好听啊,还是他来吧。
路一龙不假思索,捂着鼻子打开了去,结果就在打开之际,眼前金光闪闪,他的眼睛都要被晃瞎了。
路一龙身旁几位壮汉也都是呆得说不出话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