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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熙三十六年八月初,杭州、上海、青岛、天津、金陵五处海运码头全部完工;八月中旬,首批十艘大海船在江南造船厂完工下水;九月十三日,满载着漕粮的十艘海船抵达天津卫码头,康熙老爷子大喜过望,下诏嘉奖相关有功人员----毅郡王胤祚献策有功赏东珠一颗;四贝勒胤协调有功赏食郡王俸禄;工部尚书王加文华殿大学士衔,晋上书房大臣;工部侍郎刘思远晋工部尚书;施世伦赏工部侍郎衔,任海关总署署长;范时捷晋工部侍郎;其余人等各有分赏。
东珠?嘿,***,老爷子真是抠门,又是一颗东珠就将咱给打发了,加上上次的两颗东珠,咱就差一颗就成亲王了,您老爷子就不能大方点,一次赏两不就结了,咱也能混个亲王干干,要不赏双郡王俸禄也成,总比这既不能吃又不能用的准亲王强吧。朝堂之上胤祚一边跪着听秦无庸宣读着圣旨,一边在肚子里叨咕着,好容易等到圣旨宣完,还得装出一副感激涕零的样子谢恩,心里头更是腻味透了,不过临到散朝时分,一道旨意却让胤祚精神一振----康熙老爷子下令九月二十日行猎木兰猎场。
木兰”是满语,即哨鹿之意。木兰猎场在河北省最北的围场县境内,从承德北行约120公里。按清制,皇家每年都有春秋两次围猎,大体上春狩在京郊南苑,秋猎在木兰围场,参与狩猎的人数不等,多的有上万人。少则千余人。春狩在京郊南苑没有多少猎物,也没什么趣味,不过是走个形式罢了,最多算是个大型春游,秋猎则不同,数万军队参与围猎,那野物可是海了去了。自打康熙二十七年葛尔丹作乱以来,春狩虽存。秋猎却早已停了下来。这回漕运之事有成,康熙老爷子心里头痛快,一道旨意下来,九年来第一次秋猎就算是定下来了。
早些年胤祚也曾随驾前往木兰猎场行猎,不过那时胤祚尚未开府建牙。手下没兵丁,只有看的份,虽说也曾下场射杀了几只马鹿、野兔之类地活物,到底是没怎么爽过,这回胤祚手下人马众多,倒是可以正式参与围猎了,那心里头可是有些跃跃欲试的,散了朝,跟那帮子朝臣们嘻嘻哈哈了一阵就紧赶着打道回府去了。一路上心里头可就活络开了。
按清制,秋季大猎,所有开府建牙的阿哥们都的去,不但自个儿不能缺了席,就连家眷也得带上。这会儿兰月儿正怀着孕,自然是不能轻动的,只能在家歇着。两小屁孩虽然还在吃着奶却是缺席不得的,虽可以在营地内歇着,可去还是得去的,可问题就出来了----胤祚没有侧福晋。春兰、秋菊两丫头到现在也没个名份,按清制是不能参加围猎的,可不带两丫头去,谁来照顾两小家伙?奶娘?嘿,胤祚始终坚持母乳喂养。压根儿就没请奶娘。这事儿说大不大。可对胤祚来说却始终是件烦心地事儿,回府的路上胤祚可是想了不少。却始终没个准主意,这不,刚回到家,就找两谋士商量来了。
“此事易耳,只不过王爷得为此付出些代价罢了。”听完了胤祚的话,邬思道轻摇了下折扇笑呵呵地回道。
容易?这话咋说的?那两丫头早入了旗,咱也请了旨,可咱家老爷子始终没个准话,不就是知道那两丫头出身不好吗?胤祚一脸子狐疑地看着邬思道,想了想开口道:“代价倒是小事,只要圣上能点头,多花些钱本王却是不在意的。”
邬思道微微一笑道:“按大清律,亲王、世子、郡王地侧室,凡生有子女者,皆可封侧福晋。现如今所虑者,不外乎两位夫人的出身罢了,王爷何不让其拜个有身份地位的大臣为养父,圣上那儿也好有个台阶下。”
对啊,咱咋就没想起这招呢,嘿嘿,有门儿,咱手底下有身份的奴才不少嘛。胤祚心里头高兴,那脸上的笑容也灿烂了许多,不过邬思道的下一句话,却让胤祚有些头疼----“这大臣的人选却不好定,得让圣上能看得过去,还不能叫人参了个私下勾结朝臣的罪名。”
靠!咱一向跟那帮子重臣没啥私交,这会儿要抓个人出来顶缸还真是有些麻烦,该找谁呢?尚书以上的,咱手里也就只有一个刘思远,还是刚提拔上来地,没啥威望不说,一旦跟咱靠得太近乎了,对他的官途可是大有影响,这人咱还有大用,不能就这么牺牲了。佟国维跟咱不对路,那是指望不上的;李光地,嘿,老滑头一个;王,老古板,没地找骂;马齐?嗯,这货欠了咱人情还没还呢,要不就赖上这主儿?胤祚猛然想起马齐上回京都大乱之时,马齐还欠着自个儿的人情,虽说就这么将这个天大的人情用了有些可惜,可事到如今也只能如此了。胤祚笑着道:“好,事不宜迟,本王今晚就到马齐府上走一遭,把这事儿了了。”
到了酉时,还没等胤祚上马齐府上拜访呢,老十四胤就杀到门上了,也不管通报不通报地径直就往府里闯,口里头高声嚷嚷着:“六哥,小弟来了。”
靠!祸害又来了,娘的,指不定这回家里又得少些什么,这都几时了,这臭小子还打上门来,真是烦人。胤祚心里头虽然有事,可自家老幺来了,怎么着也得接待不是?要不这货回头跟乌雅氏一哭诉,胤祚还得吃排头。“哟,老十四来了,后天就得出发了,你不去准备一下,咋有空到哥哥这来了?”胤祚一得到消息,赶紧出二门迎了上去,满脸笑意地问道。
“六哥,小弟这不是正准备着吗?”胤满脸子不在乎地说道。
准备?靠!都准备个啥?跑咱府上准备来啦。胤祚又好气又好笑,一眼就看穿了这小家伙的来意。这货怕是打算赖上自个儿了。
果不出胤祚地意料,胤刚在大堂中入座就贼笑嘻嘻地道:“六哥手底下人多,小弟琢磨着收获定然不小,嘿,小弟人小,手下没人使唤,若是没个斩获,六哥的面子也不好看不是?所以小弟就想着跟六哥一道沾沾光。”
靠!这都哪跟哪地事啊。你小子没收获,咋就成了咱没面子了?要说亲兄弟,城外不是还有一个,你咋不找老四去,敢情就是看咱有钱。又打秋风来了。面对着老十四的强盗逻辑,胤祚简直哭笑不得,没奈何也只能笑呵呵地道:“成啊,赶明儿跟六哥一道走就是了。”
“嘿,六哥爽快,够意思,这回咱好歹不能叫老十三给压了一头。”胤咧着嘴直乐呵。
老十三?嗯?这货也没开府建牙,这话又从何说起。胤祚心里头虽疑惑,可脸上却笑着问道:“老十三?嘿。老十四这是说哪地话?”
胤猛地一合手中的折扇,一脸子不平地道:“老十三一早就向四哥借了不少的人手,嘿,打算到时露一手呢,六哥不知道?”
靠!老十三到了底儿还是跟老四更近些,也罢,有些东西强求也不成。老十四这货看来心里头不平衡了。嘿,打算跟老十三彻底别别苗头,好得很,咱也助他一臂之力。把水搅浑了。胤祚心思动得飞快,脸上却依然是笑容可掬,乐呵呵地道:“这事儿六哥是不知道,不过六哥定不会让你吃亏的,放心。就包六哥身上了。”
“好。六哥够意思,小弟就先谢了。啊。险些忘了还有件事儿”胤话说了一半就停了,眼巴巴地看着胤祚,搅得胤祚心里头一阵发虚,搞不清这货又在打啥歪主意,眼珠子一转道:“老十四,都是自家兄弟,有话但讲不妨。”
“嘿,这话可是六哥说的,小弟就先谢过了,头前小弟看中了件玉器,眼瞅着额娘地寿辰将至,就琢磨着给额娘个惊喜,不过呢,小弟手头紧了些,嘿”胤笑呵呵地说道。
靠,打秋风都打得理直气壮地,佩服,佩服,这货放乱世绝对是响马地干活。胤祚心里头又好气又好笑,可也不怎么在乎钱财,笑了一下道:“成,没问题,要多少银两,六哥这就让账房理出来。”
“不多,也就是十万两。”
厄,不多?敢情咱成了这货的提款机了,娘地。胤祚一来急着去马齐府上办事,二来嘛十万、八万两银子胤祚也不怎么放在心上,花个钱能收买下老十四这个小弟也值,笑呵呵地招过堂外的家丁,让他去账房内支取十万两银票给了老十四。
老十四心满意得地走了,邬、林二人从后堂行了出来,笑呵呵的样子看起来似乎很开心,胤祚有些摸不着头脑地看着二人,不明白他们在笑什么----被老十四敲了回大竹竿有什么可值得庆贺地?
“王爷,十三爷、十四爷都要登台亮相了,十四爷这是跟王爷结盟来了。”林轩毅笑呵呵地道。
登台?就两小屁孩,毛都没长齐呢,登哪门子的台?这会儿老十三、老十四都才十一、二岁,虽说都早熟得很,可离满十五岁上朝听政还早着呢,能搅出啥大场面?胤祚有些不明白地看着林轩毅。
“此事必然出自圣意,木兰围猎之时定然见分晓,依玉露看来,老十四却也是枚有用的棋子,王爷只管平常心去对待就是了。”邬思道拈了拈胡须道。
嘿,大将军王嘛,当然是枚有用的棋子,不过这会儿历史早已面目全非了,有没有大将军王还难说得很,只是老十四心野得很,怕不是那么好控制的,不管他了,船到桥头自然直,走着瞧便是了。胤祚也没再多想老十四的事情,跟邬、林二人略谈了几句,让下人备了些礼物,出了门,乘了大轿子直奔马齐府上。
老马同志是个谨慎人,不但从不跟阿哥们私下往来。也不跟其他朝臣们私下交往,门生故吏虽多,但来他府上拜访大多都得吃闭门羹。这会儿老马同志刚用了晚膳,正在书房里养着神,突然听下人来报----毅郡王来访,心里头一激灵,猛地坐直了身子,满脸的疑惑:六阿哥向来不跟朝臣们往来。就连宴请也是礼到人不到,这会儿大张旗鼓地找上门来,搞什么妖蛾子?可人都已经到了府门,不接待还真不成,就胤祚那个不肯吃亏的性子。若是扫了他的面子,只怕没好果子吃。老马同志在书房里发了阵呆,最终还是吩咐下人大开中门,他亲自去迎接。
嘿,这老小子大开中门,隆重得很,一派正大光明地样子,反倒不会让人说闲话,还真是老江湖了。有意思。胤祚心思灵巧得很,一眼就看穿了马齐的动机,也不揭破,满脸笑意地跟马齐打着招呼:“哈哈,这么晚了还来打搅马大人,本王实在抱歉。”
“毅郡王客气了,不知王爷有何见教?”马齐客客气气地在大门口拱手为礼道。
“呵呵。马大人不请本王进去坐坐?”胤祚笑呵呵地说道。
“王爷里面请。”马齐见胤祚不肯道明来意,也只好先将胤祚迎进了书房,分宾主坐好。
茶很一般,以胤祚的口味根本看不上马齐让人送上来的茶。不过有事求人,也只好将就着喝了几口,嫩了嫩嗓子,假咳了一声道:“马大人,本王今日是有事相求来着。”
胤祚向来不求人。这情况马齐是清楚的。以胤祚的身份地位还办不到的事那就绝对是件不得了地大事,马齐可没胆子一口应承下来。只好斟酌了一下语句道:“王爷有事请讲,下官听听看。”
嘿,这货还真是滑头,说话说得滴水不漏,娘地,今儿个这忙你不帮也得帮,老子今晚就赖上您老了。胤祚假意叹了口气道:“年初那场动乱多承马大人帮忙,本王还未曾谢过马大人呢,这会儿又有事相求,实在是难以启齿啊。”
胤祚这话得反着听,当初可是胤祚帮了马齐的忙,马齐自个儿心里头也是有数的,这会儿听胤祚提起了当初之事,心里头可就有些沉了,默默了半晌才道:“王爷有事但讲不妨,看看下官能不能帮得上忙。”
嘿,要得就是您老这句话,这事儿是不大,不过对您老地清誉却是有点不太好,可咱也是没办法不是?为了咱的孩子也只好坑您老一回了。胤祚故作难为情地样子,低着头叹了口气道:“这事儿说起来本王心疼啊,本王有了两娃,可孩子的娘却始终没个名份,本王心里头不好受啊。”
马齐疑惑地看着胤祚,闹不明胤祚急吼吼地跑自己家里来诉这个苦是何用意,他是户部尚书,又管不着宗人府,跟礼部更是没有瓜葛,胤祚即便是要诉苦该找简亲王或是三阿哥才是,找他这么位户部尚书诉苦有何用处?
马齐搞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也就不开口,只是默默地听着。胤祚话锋一转道:“我那两娃的娘自幼就父母双亡,也没个依靠,唉,连想走个亲戚,回个娘家地都不成,实在是”
马齐是个精明人,到了这会儿总算是明白胤祚想要干什么了,心里头猛地一沉,原本轻拂长须地手一紧,揪断了十几根须子,一脸子苦笑地望着胤祚,摇着头道:“王爷这是要将下官架在火上烤啊。”
嘿,抱歉了老马同志,您老就节哀顺变吧,咱可是赖上您了。胤祚一脸子不好意思的样子道:“本王也是没法子,就想着马大人一向慈悲为怀,定不会看着孤苦女子受难而置之不理地,本王也不强求,就是借马大人个名头用用,断不会其他瓜葛的。”
连头前自家欠的人情都搬出来了,这还叫不强求?可眼瞅着胤祚那副你不答应我就不走了地无赖样,马齐哭也不得,笑也不得,没奈何,默默了良久才道:“也罢,下官就收两个义女也好,其他的事下官也爱莫能助了。”
嘿嘿,成了,有老马同志这句话,其他的事咱即刻去摆平。胤祚奸计得逞,也不多留,谢了声就溜之大吉了,只留下老马同志独自在府中发着呆,不知道此事究竟是福是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