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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如月陷入黑暗,耳畔尽是人们的尖叫声恐慌声怒吼声,她想着饶不了那个女人,就这么想着念着坚持着,又觉得阵阵悲哀袭来,逃不过的命运,一个新的孩子,在她还不知道的时候就这么地没了。她根本不愿相信,在她权倾重华宫的时刻,竟然在众目睽睽下被人暗算成功,她得意个什么劲!
她确信从那个女人神情中读出她不能惩罚的含意,怎么能够?!
如果除掉自己的孩子是被允许的,那么,燕羽兰下一个目标,是不是宝宝?
她想着李明宪,想叫那个疯狂的不顾一切的男人给她报仇,她愿意付出一切代价。然后又给自己这样疯狂的念头吓倒,她这是怎么了?竟然向那个男人求救,竟然忘了自己现在遭受的一切都是那个男人的强加,假如她不曾回到这里,又怎么会要承受这样的痛?!
她又开始疯狂地咒骂李明宪,用尽所有她知道的恶毒字眼,疯狂地诅咒那个带给她所有不幸的男人
经过长长的混乱的黑色梦境,萧如月万分辛苦地睁开眼。
身体疼痛无力,萧如月也不想动,她转过眼,床边跪坐着一个形象糟糕的男人。她那惶恐的漂浮的不安的心终于能够落回原位,是的,李明宪回来了,在她意想不到的时刻。
在这一瞬间,她想起那年逃离牡丹园的时候,她看到他在花丛中美如画般扣人心弦,那青光灿烂的片断又是多么地真实而富有让人沉沦的魅力,假若她能够诚实一点,她就应该承认,那是她这一生中未数不多的幸福记忆之一。
也许,这就是她总对他抱有期待又对他无比苛刻的原因,不管她承不承认,她都爱这个傻瓜。
萧如月不想在自己的眼中透露出真实想法,屋子里也没别人,她只好看向李明宪,事实上她也想看清楚这个人,到底什么地方吸引她,要变得和他一样地犯傻。她从前很少正眼看他,因为她怕自己被他吸引,那可真够危险的。现在?一样要小心。
他抓着她的手,确切点儿,是她抓着他的手,他什么也不说,两眼复杂而又冰冷地看着她,似乎是怜悯,似乎是欣慰,更或者是对她自作自受的嘲弄。
萧如月念着又开始了,唉,他就是个傻瓜,什么也不懂,她跟傻瓜生什么气。她撇开眼,她记得梦里有个低沉的声音在她耳边不停地叫着明月的名字,轻抚她额间的细汗,亲吻她眼角的泪那样的柔情,只该存于梦中。
梦中就梦中,有总比没有好。
“燕羽兰呢?”她先问道,她以为自己很有气势,说出口才知自己的虚弱。
李明宪非常缓慢非常缓慢地眨动眼皮,半晌后,才说道:“你怀的是我的孩子?”
萧如月轻笑,虽然这让她全身抽痛,她不耐烦地讽刺道:“李明宪,你不会想要它吧?”
李明宪忽然抓住她的脸,让她看着他的眼睛,他面孔狰狞,喝道:“谁管那团肉,我问你,你怎么能怀孕的?!说!”
萧如月淡然回道:“慕容惊鸿说,我的经脉里充斥着天元地气,不易有孕;打通了,自然能怀孕。”
李明宪却笑如春风,柔软又阴狠地说道:“接下去,你是不是要说,那个小贱种是我生的?”
“别太自做多情,”萧如月连正眼都懒得给他一个“早在当年你就已经判定我肚子里的孩子死刑。”
“看来你很清醒,”李明宪恢复正常的淡漠无情状,他清楚地知道是萧如月放出李东海的假消息把他调离燕京,看在她送他一半传世楼家业的份上,而且她也受到足够的惩罚(指流产),他就不再追究。但是“下面我说的,你想清楚再回答。”
由于李家与慕容家各司其职,互相监督也是互相牵制,规定地宫女子若入皇宫,不许生子。若有孕,必除。这是始皇赋予慕容家族的权利,保证皇权与守护力量的平衡。
既然萧如月坚持说李明镜是皇帝的儿子,那么,萧如月就必须做出选择:要么放弃皇权,回地宫与李明宪在一起,孩子留给李明武;要么放弃地宫堂主之位,留在皇宫做实权皇后,孩子交给地宫当作“隐脉皇家子”抚养。
另一方面,也是告诉萧如月,别想找燕羽兰撒气了,因为违律的人是萧如月自己,燕羽兰不过在纠正错误。
“那宝宝呢?宝宝呢?”萧如月忽然地惊慌起来,李明宪扯开她的手指,抚平自己的袍袖,很遗憾地说小家伙没喝那晚桌上的任何饮料,所以没事。不过,不能保证以后什么时候死。萧如月全身发冷,如置寒窖。李明宪轻轻地笑,笑容冰冷无情又慈悲怜悯看她的挣扎,缓缓地说道“我一看那小子,就知道他只可能是我儿子”
萧如月的心就像有什么在揉搓一样地疼,他以为她在报复他,所以不让孩子认他,于是,他就冷眼看她步入燕羽兰的诱杀之中。她悲凉地笑道:“李明宪,你还可以再狠一点,”她比划给他看“拿把刀直接扎进这里,咱们一了百了!”
李明宪冰冷地看着她,他早告诉过她,执意要做李明武的皇后她必然是要后悔的。他道:“这是你自己的选择,刚才,”他倾身靠近萧如月低语“你自己放弃最后的机会。我不在乎有没有儿子,你,不同。真可怜。”
如果眼神能杀人,萧如月绝对要把李明宪叉成一个筛子!
“决定吧。儿子,还是后位?!”
李明宪淡漠地看着她,等着床上女子做出最后的选择,眼底的神情有着揶揄似的嘲弄与讥讽,赢家永远都只可能是他。
萧如月眼角滚出无力从心的液体,她抽噎一声,鼻音很重地说道:“我要时间考虑。”
李明宪眼神闪了闪,坐到床榻对面的八仙椅上拿起一个茶碗,慢慢品尝,静候床上女子思考的结果。萧如月咬咬牙,忍痛拉上被子拼命挤眼泪,虽然她现在满腔怒火恨不能用巴掌甩醒李明宪,然则,她现在要改变策略,要把这个傻瓜抓到手心里。
哼,她既哄得李明武,还哄不得一个李明宪?!
咬着被子不知哭了多久,李明宪没有丝毫的动静,好吧,这人心肠是用铁石打的。这一分神。萧如月才感觉到四肢百骸处的痛,痛得她直抽筋,整个人蜷缩成一团。她咬紧牙关不让自己晕过去,意识略微模糊时,发觉自己连人带被落入一个强力的怀抱。
李明宪拉开被子,拨开她汗湿的刘海,眉宇轻皱,脸色有些许的难看,眼神狐疑地打量着她的面容,想看出什么来:“折磨你自己也改变不了什么。”
萧如月哪里顾得上他,她正努力与痛到要晕厥的黑暗抗争,道:“放我回床上,”见李明宪不动,她怒叫“你想我痛死吗?”李明宪依旧不为所动,她咬咬牙,放软声音,鼻头吸气,眼神含水雾“我疼,”声音破碎如气音,她强忍住满身恶寒,姿态是完全地放到最低“疼,明、宪、哥、哥。”
李明宪顿时眉目舒展,心情甚是愉悦,低头贴近她的唇边,诱哄道:“再叫一声。”像是难以克制漏*点,微冷的唇瓣贴上怀中女子的唇,饥渴地吮吸又轻轻地亲舔温热的舌腔的每一分角落。
萧如月浑身毛骨耸然,又咬牙切齿,心头的怒火腾腾地上窜,恨不能一头撞死他,或者用牙咬断那条钻进她嘴里的滑软舌头,却难忍全身的痛,神经抽搐地剧痛。李明宪察觉到什么,眉角不觉地微跳,右掌伸进被窝按在她的背上输入内力缓解她的痛楚。碰到触到萧如月潮湿的内衣,他非常不满,又不得不把人放回床上。
李明宪吩咐宫人送进擦洗物件,他起身取过铜盆热水和手巾,温柔细致地为她擦身,这儿捏捏那儿搓搓,像妇人菜市买肉般挑肥炼瘦,边擦边抱怨,就说有孩子麻烦瞧现在要肉没肉要精神没精神没生孩子前一生气就咬人多带劲
萧如月全身僵化,唇角不停地抽,她忍!
擦完汗,又给她换上干爽的衣物,李明宪半躺到她旁边,手掌上带热度,在她腹间缓缓抚摸,又游移她周身,边摸边对她笑得妖孽,哄她快睡,不然他就要吻她了,边说笑边用手指在她身上点火,不时地用细吻印在她的脸上,最喜在她的眉目间来回地**,肉麻得萧如月眉头直跳。
李明武以为她还痛,马上叫人送来药粥,边吻边哺喂,萧如月痛苦得直想吐口水,又不得不忍耐。她可不可以改变心意?李明宪察觉到神色又变,他冷下脸来,萧如月头皮一麻,强忍下鸡皮疙瘩娇嗔道:“你,你就知道欺负人,待林诗佳就那么好”忍住,千万要忍住,吐出来就前功尽弃了。
“明月?”李明宪惊讶他的简明月会吃味,深笑自喜,把萧如月抱得紧紧地,密不见缝,萧如月全身吃痛“不要”萧如月强忍呕心发冷的感觉,噘嘴噫嗔噫怪,水汪汪的媚眼斜飞“胡子扎人。”
李明宪闻言恶意地拿胡茬的下巴摩挲萧如月的脸颊,看着她气恼地娇羞地躲闪的样子,心情愉快地低低而笑,在怀里女子带着薄怒一瞪再瞪眼后,他在她眼睛上亲了又亲,拂过她的睡穴走了。
萧如月暗地里差点咬掉自己的舌头,却只能气愤地陷入昏睡。
不知在什么时候却醒了过来,李明武黑亮亮的大眼睛在她前头探看:“萧箫,谁点你睡穴?大哥吗?都忘了跟他说你现在的身子不能点穴的”端起药粥小心地喂入萧如月口中。他唠唠叨叨,说着他早该发现不对劲,说萧箫一贯粗心大意,前次也是这般几个月都不知道自己有孕,遗憾地表示早有预防该多好。
此时此刻,她不需要这种会让她的心软弱的东西,对上李明宪的时候,只有比他更狠更无情才能赢。但是,李明武的神情里是毫无保留的情意与爱恋,在这样的情感驱使下,他既忧心忡忡又愤愤不平。萧如月不由地心喜,她把心思谨慎地藏在心底。
“阿、阿武。”
“在,我在。”
萧如月露出女子软弱无依的模样,抓着李明武的手,半是急切半是忧愁地仰起身,问道:“阿武,帮我,我不要跟你大哥走。”
李明武边答应边忧愤地让她躺下,叫道:“萧箫别急,有什么话慢慢说。我定帮你的。”
她道:“叫燕羽兰来。”
李明武眼露忧愤又无奈,他以为她要找燕羽兰报仇,歉意深深,解释说他新近得知的地宫与皇宫平衡权力的规定。
萧如月紧握住他的手,手指在李明武的手心里写字,燕羽兰和慕容惊鸿有个女儿,是慕家家唯一的继承人。她让他降旨抄燕家满门,罪名勾结公孙天都谋朝窜位,想活命让燕西太后拿盘龙玉佩来换。
慕容氏,可为大秦皇嗣之母。
她为什么要选择?她的宝宝只能是她自己的。
她眼神恳求又坚决:“不要让你大哥知道,答应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