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煤暖从来就不是什么高科技,它是劳动人民对现有条件的一种最大化利用。
新煤炉和旧煤炉最大的区别仅仅是梯形口,很快就有心灵手巧的人在旧煤炉上安装了梯形口。
不过是将铁皮、侣皮之类的东西进行折叠焊接,然后涂抹上水泥,一些人看到了商机,已经开始帮人改造旧煤炉赚钱,每次收费四到五毛钱,生意很是火热。
于是同时,陈华江也放出了梯形口出售,在各大销售点门口摆放,一个三毛钱。
这东西成本价连一毛都没有,陈华江拿给金三顺的价格是一毛五,对方直接翻了一倍的价格。
不过也提供小包的水泥,让买家可以自己动手安装。
就这样随着梯形口的出售,市面上改造旧煤炉成为了主流,购买新煤炉的人大幅度的减少。
在陈华江的安排下,市场上的新煤炉价格再一步下降。
这让红旗厂慌了,终于再忍耐不住,将厂里的库存一股脑的对外放出。
因为再不放出厂里都要没钱买材料了,甚至连过年前的工资都发不出来。
但是市场已经饱和,红旗厂煤炉即便出也卖不出去,很多经销商甚至都不收他们的煤炉。
这让红旗厂笼罩上了一层阴云,同时厂里也出现了一些“流言蜚语”,关于吴家的事情。
厂长办公室,刘军一口接一口的抽着烟,整个房间里乌烟瘴气。
他紧皱着眉头,看着手上的举报信,信是保安科送来的,举报人他们也不知道。
里面的内容是举报吴家中饱私囊,亏空公款的,虽然没有具体的内容,但大体的手法和金额写的明明白白。
里面还有很多经销点老板被拖欠结款的内容,具体的地址,人名,金额都十分的详细。
刘军知道这百分百是真的,其实他早就有怀疑,煤炉厂亏损也就这一周的时间,怎么可能亏到连材料款都没有了?
要知道厂里给煤炉车间可是拨了一万块啊,他又不是傻子。
但这件事不好办啊,吴民是厂里的老人,跟他有是多年的战友兄弟。
而且这份详实的举报信,又是谁交给保安科的呢?能对吴家和红旗厂的情况这般清楚。
“刘厂长,不好,不好了。”
这时,外面的办公室秘书小刘急急慌慌的跑了进来。
“大呼小叫的做什么?遇事当冷静,这点道理都不懂吗?”
“事情急就有用了,急就能解决问题吗?”
刘军恼怒的站起身来,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恨铁不成看的看着对方。
小刘叫刘顺,二十出头的年轻小伙子,戴着眼镜,文思思的。
这家伙是技校毕业,原本被分配到钢铁厂,结果干了一个月就嫌苦嫌累干不下去。
然而对方的父亲是自己的弟弟,找上了他,刘军也只能走关系将对方调到红旗厂做事。
起码有他的照拂,可以安排一些简单的事情。
“叔,出大事——”
“别叫叔,跟你说了多少次,在厂里要叫刘厂长,刘厂长。你到底要什么时候才能记得住!”
刘军打断他的话语,拿着桌子上的笔就对着刘顺砸了过去。
啪的一声,刘顺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被砸了个正着,抱着脑袋一脸的委屈。
这么一打岔,刘军的气才顺了一点,坐下问道:“慢慢说,到底什么事情?天塌下来都没事,有高个子顶着呢。”
在侄子面前,刘军总得有些长辈的身份,也总喜欢说教。
只是——
“昆仑煤炉降价到一块了,煤炉厂的煤炉降价到八毛了。”
当刘顺将“大事”说出,刘军一听就脸色大变,腾地一下站起身来。
“什么!?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刘军慌了,他不敢相信昆仑煤炉和煤炉厂煤炉竟然会降价到这个地步。
这简直是亏血本销售啊,卖一个亏一个啊。
“这根本不可能的事情,我不相信,你一定是听了什么谣言。”
“该死的,你就不能动动你的猪脑子吗?如果降价到一块和八毛,他们的煤炉还不被人抢购一空,亏的裤衩都没得穿!”
很快刘军就冷静下来,指着刘顺的鼻子吼道,认为他一定是听风就是雨。
那到不会,昆仑煤炉和红旗厂煤炉在销售点一天只卖十个。
“所以虽然抢购的客人多,但如果时间不长的话,不至于亏的没裤衩穿。”
刘顺摇了摇头,解释的说道。
“那你大惊小怪做什么,有什么关——”
一听只卖十个特价煤炉,刘军就不屑的说道,这个数量根本影响不了市场。
但话没说完,脑海里灵光闪现,让他大脑翁鸣,脸色一阵苍白,啪的一屁股坐倒在椅子上。
“叔,叔,你怎么呢?”
“难道发病了,快来人啊!”
刘顺慌了,摇晃了下刘军,见他依然神情木然,目光空洞,连忙跑出去大声喊道,准备找人帮忙。
“住嘴!别嚷嚷了!”
“狠,真是好狠的招数啊。我明白了,是陈华江!”
刘军在刚才把一切都想明白了,昆仑煤炉和煤炉厂煤炉这个时候大降价,定位在一元和八毛。
因为旧煤炉改造成为主流,现在市面上购买新煤炉的人不多,导致大家心里购买煤炉的心里并不强烈,这个定价等于在告诉大家购买煤炉的价格。
昆仑煤炉只要一块,煤炉厂煤炉只要八毛,那他们红旗厂煤炉一块四还有人买吗?傻子才会买啊。
再一联想陡然出现的举报信,刘军猜测出是陈华江的手笔。
陈华江跟吴家以及苟家的恩怨纠纷,他作为厂长又不是不知道。以往看着老战友老同事的份上,他或多或少都是帮衬着吴家和苟家。
现在苟家已经进去了,现在是吴家。
“他这是在将我的军,将红旗厂的军啊。”
“他怎么敢,怎么这么狠的心!”
刘军脸色阴沉,一拳头砸在办公桌上,咬牙切齿的说道。
“叔,谁啊?你昨天下象棋输了吗?”
刘顺一脸的懵逼,不解的问道。
“出去!给我滚出去!”
刘军拿起桌上的茶杯丢了出去,这一次刘顺反应快,一转头就跑了出去。
啪嗒,白瓷茶杯摔裂在地上,四分五裂,剩余的茶水污染了地面,如同他此时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