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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强拿起文件给程耀示意，程耀起身走到王强身边。
陆克礼看了看文件修改的地方。
程耀看了眼，嗤之以鼻：“用dans la lune来替换我的词，呵，一看就没有联系上下文语境。这么不专业的建议，我不予采纳！”
陆克礼被下了面子，不悦：“小语种部的丽坤在法国留学五年，又做了八年的法语翻译，这是她的建议！我相信她的专业评估。”
程耀把稿子一扔，双手环胸看着他。
“根据他的批注去改，今天下班前交给我！”陆克礼很生气，语气明显不悦。
王强冲程耀使眼色，让他忍一忍。
“做、不、到！”程耀一字一顿地回答。
陆克礼见有佟欣在场，隐忍道：“程耀，你是个好苗子，我也一直很看好你。但希望你不要把对林西的感情代入工作中，难道除了林西，你眼里就没有其他上司了？”
程耀哂笑：“对啊，我只有林西一个上司！”
佟欣微微错愕，很快掩下情绪。
陆克礼：“只要你在华声一天，就必须服从安排！”
“巧了，小爷正好不想干了。”程耀拿起桌上的A4纸，大咧咧地写下一行话——辞呈——理由：现任领导太傻叉。申请人：程耀。
程耀把辞呈飞给陆克礼，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陆克礼：“林西带出来的人，果然一路货！”
佟欣在一旁好言相劝，出主意：“语法措辞上，的确是千人千面。不如这样，我们有个法籍华人的同事，我让他过目一下，再做定夺，二位看可以吗？”
陆克礼缓和了神情：“当然。佟总，让您见笑了。”
佟欣笑笑，陆克礼转身离开，佟欣将他送到会议室门口。
“如果林西知道你这么草率的辞职，会生气的。”佟欣关上会议室的门，对程耀说道。
程耀哑火。
佟欣把一个U盘交给王强：“这是新的音频资料，辛苦二位了。”
王强点点头，佟欣离开。
王强：“这佟总看上去冷冰冰的，想不到心还挺好的，刚才还帮我们解围。耀哥，你别辞职了，不然就剩我一个人，太惨了！”
程耀看着紧闭的门，片刻失神。
*
佟欣开车，程耀坐在副驾驶切着液晶屏里的歌单。
“宁可得罪君子，不要得罪小人。”佟欣温和地对程耀说道。
“我不care。”程耀一脸桀骜。
“就算你不在乎华声这份工作，但翻译圈那么小，如果陆克礼要抹黑你，对你将来的发展终归不好。”
程耀满不在乎的表情：“他蹦跶不了多久，林西会东山再起的。”
“就这么信任她？”佟欣似乎话中有话。
“那当然了，她的实力，毋庸置疑。”程耀语气坚定地回答。
佟欣点点头，好半晌才道了一句“是啊。”
*
酒店公寓，程耀走到客厅，皮特在沙发上看动画片。
佟欣和物业周经理在看合约，周经理介绍，对于老租户都是有优惠政策的。
“周经理，如果按年付费的话，是不是有优惠？”佟欣问。
“对对，年付在协议价的基础上可以打95折的。”
程耀走到餐桌边，一边切着橙子，一边竖着耳朵听二人谈话。
佟欣不经意地看了他一眼，很快收回目光。
程耀打开短视频网站，根据博主的教程，将橙子码放成一个爱心的形状，他下意识地看向佟欣，她正认真严肃地看合约。程耀赶紧想要把爱心形状给打乱，却被皮特眼尖地看到了。
“哇，程耀哥哥好厉害哦，老妈你看呀，是爱心耶。”皮特兴奋地叫佟欣看。
佟欣点了点头，一语不发。
程耀有些尴尬地挠头：“嗐，学摆盘呢。”
佟欣没有接话，低头继续看合约。
皮特没心没肺地吃着橙子，程耀走到他旁边，神不知鬼不觉地“偷”走果盘，递给佟欣。
“这橙子蛮甜的。”程耀低声对佟欣说。
佟欣接过盘子，程耀刚松一口气，只见她把盘子推到周经理面前：“周经理，尝尝吧。”
“佟总太客气了，谢谢谢谢。”周经理拿着牙签就准备开吃，程耀夺走果盘，周经理讪讪的收回手。
程耀端着果盘坐在一旁，一口一口吃着橙子。
“你是不是打算搬走？”佟欣问他。
程耀意识到是在问自己，一时茫然。程耀的迟疑，在佟欣看来是一种默认，她垂眸了片刻，再次抬起头时，掩下了所有情绪。
“你不要搬嘛，你走了，没人陪我打游戏，别走嘛。”皮特晃着程耀的手臂，委委屈屈，“程耀哥哥的伤好了，要回自己家了。干爹走了，你也要走，都没人陪皮特玩了。”
“如果你要人陪的话，我可以……”程耀有些犹豫。
皮特惊喜，刚要说话。
“皮特！不可以任性。”佟欣认真说道。
皮特失望耸肩。
周经理：“佟总，那这套房子……”
“不用这么大的空间，换小一点的，我现在就可以签。”佟欣做了最终决定。
周经理点头，拿出合同递给佟欣。
程耀吃着橙子，只觉得索然无味，将果盘扔在桌上，转身进了卫生间。
佟欣看着果盘里剩下半个爱心造型，少顷，强迫自己收回视线，在合约上落笔签字。
*
程耀打电话给六六，找他借钱，准备租房。
挂断电话，程耀仍旧烦躁。
此时的佟欣同样心不在焉，她拿起牙膏挤在牙刷上，开始刷牙，刚刷了两下，突然皱眉，吐了出来。这才发现，她错拿了手边的洗面奶。
佟欣心烦意乱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
华声小会议室，四人围坐，魏天身旁放着行李箱。
“说一下之后几天的安排，程耀和王强，继续在语译跟进项目。”魏天布置工作，“莎莎，把部门里其他项目做一下规整和计划表。我下午要去一趟南京，跟泡菜大王祝海琼聊一下后续合作。”
谭莎莎点头，认真记录：“听说这是肖总搭的线？”
魏天点头：“如果祝海琼能签下这60吨白萝卜，美方那里也能交待了。”
谭莎莎：“你去几天？”
魏天：“三天。”
谭莎莎若有所思，不说话。
魏天低语道：“怎么了？有事？”
谭莎莎支支吾吾：“其实……我……”
“没事的话，大家就先忙吧。”说完，魏天就跟程耀谈了起来。
谭莎莎咽下嘴边的话。
散会后，众人各归各位。
*
谭莎莎慢吞吞地回到工位，垂眸思索。
魏天继续与程耀交谈。
谭莎莎抬头看到王强办公桌上的星座手办，眼睛一亮。
谭莎莎：“强强，你这是星座盲盒？”
王强：“对啊，抽了七八次，才抽到这个。”
谭莎莎：“你是天秤座？”
王强：“对啊。”
谭莎莎：“我也是天秤座。”
王强：“那么巧啊？那你也是这个月生日？”
谭莎莎没有回答，看了一眼魏天，他犹自认真做ppt，并没在意他们的对话。
王强：“我是10月3号的，你呢？”
谭莎莎看向魏天，失望地走开。
*
谭莎莎端着空茶杯，在茶水间郁郁寡欢。魏天敲了敲门，谭莎莎回过神，看到他推着行李箱。
魏天：“我要去机场了，项目表做好就发邮件给我。”
“天哥，其实……”谭莎莎点头，眼中仍有期盼。
魏天看着她，等待下文。
谭莎莎纠结了许久，不知该怎么开口。
魏天看了看手表：“来不及了，我先走了，有事打电话给我。”
谭莎莎体谅地点点头：“好，你照顾好自己。”
魏天亲了一下她的额头，转身离开。
谭莎莎只顾着自己郁闷，并未发觉魏天脸上的狡黠笑容。直到茶水间的门关上，谭莎莎这才垮下脸。
“你真的不知道我的生日吗？”谭莎莎嘟囔道，回答她的，只有烧水壶的鸣叫声。
*
华声露台，谭莎莎眺望着整个城市的街景，手上摆弄着手机。微信里，魏天的对话框还是停留在前一晚的 “我在忙，你早点睡。”
高玲打来电话：“莎莎，在公司么？我在你公司旁边的西餐厅，今天你生日，陪你吃午饭。”
谭莎莎想要拒绝，却又没有充足的理由。
高玲催促：“快点，位置都订好了。”
挂上电话，谭莎莎又看了一眼魏天的对话框，难掩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