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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这里,又是疼痛,又是绝望的袭人将求救的眼神投向宝玉,希望他看在以往的情分上能替自己求个情,好歹留自己一条命啊!
可是让袭人失望的是,贾宝玉此时双目含泪,埋首在贾母的膝上,压根不敢看这里。
噼里啪啦又是几板子下去了,袭人痛的快失去了意识,她似乎感觉到自己的灵魂就快飘出体外了。
这时候,林黛玉身边的方嬷嬷来了,附耳在贾母耳边说了几句,贾母沉吟了片刻,开口道:“罢了,就打到这吧!拖下去找个大夫给她看看。等养好了,也别在府里伺候了,打发了去庄子上伺候吧!”
王夫人恨不得打死这个勾引宝玉的贱人,听的贾母这样说,不由得又惊又怒,“老太太!”
贾母皱着眉说道:“我也恨不得打死这个带坏了宝玉的丫头!只是玉儿说的也对,一来,
宝玉是个心软的人,胆子又小,今儿当着他的面发落了袭人,袭人命贱,死了也罢!可吓坏
了宝玉可怎么好?你自己看看宝玉。”贾母说着抬起宝玉的脸给王夫人看。
王夫人看着宝贝儿子泪流满面,一脸的惶恐,也知道此番的事的确吓坏了他,不由得又是心疼又是生气。
贾母接着说道:“二来,打死袭人事小,若是此事传了出去,带累了宝玉的名声事大。孰轻孰重,你比我清楚。这样的教训足够了,想来,日后宝玉身边,不会再有这些包藏祸心的丫头了。”说罢,严厉的看了一眼众丫头,“你们今天都给我记好了,袭人就是你们的教训,日后若再敢勾引宝玉,可不是一顿打就能混过去的!”
麝月晴雯等人急忙跪下口称不敢。
王夫人知道贾母说的有道理,只能就此作罢,只是到底恨上了袭人,暗地里嘱咐周瑞家的,将袭人送到了北边的一个庄子上,嫁给了一个丧妻的鳏夫。此时,王夫人忍着怒气说道:“如今,袭人不在了,所留下的空缺由麝月补上。以后,宝玉房里的一切事务都有麝月主持!伺候好了宝玉,宝玉好,大家也好,若是在有人胆敢勾引宝玉,袭人就是你们的下场!”
麝月不想有此意外之喜,只觉得惊恐万分,只是心中也隐隐有丝窃喜,她和袭人一样,其实,宝玉身边的丫鬟们都有这样的心思,都想着有朝一日能攀上枝头做凤凰,袭人的教训她们也看见了,只是她们并不以为然。实在是袭人的心太大了些,二奶奶还没进门,就勾引这宝玉做下了那样龌龊的事,被打发出去也是理所当然的事。
要知道,这样的事更讲究一个水到渠成,顺其自然。她们只觉得袭人的手法太过低级。如今,贾母和王夫人抬举了自己,麝月心中暗喜,又打定主意要以袭人为教训,既要笼络住宝玉,又不能得罪贾母和王夫人,只要做到了这两点,将来即使二奶奶进了门,自己也会是宝玉身边的第一得意人。
因此,麝月立刻磕头表示自己一定好好伺候宝二爷,绝不会让袭人的事再次发生。
晴雯脸上似有些不平之色,不管是伦姿色还是论能力,她在这些丫鬟中都是佼佼者,甚至连袭人都未必比得过她,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偏偏王夫人不喜欢她!连麝月这个后来者都比自己居上了。真是气死人了。
碧痕秋纹等人也很是愤愤不平。虽说袭人的教训摆在眼前,可那是袭人自己做错了事,被拿住了把柄,怪不得别人。可是论身份,论人品,麝月哪里比自己强!为何却让麝月出了头!
不过,大家转念一想,袭人的事有一就有二,若是日后拿住了麝月的短,自己未尝没有出头之日。
贾母和王夫人原本想杀鸡儆猴,威慑众丫鬟一番,没曾想,这些丫鬟们,个个眼比天高,心比斗大。此事虽有风险,稍不留神便如袭人一般,由人人追捧的副小姐成了落水狗,可若是真成了呢!那可就是飞上枝头当凤凰了。
且宝玉人长得又好,又是那样的性子,温柔和顺,对她们这些丫鬟向来一句重话都不曾说过的!那个丫鬟不怀春?那个丫鬟不爱好?且她们个个都有自信,能成为宝玉心中的独一无二!即使将来二奶奶进了门,也奈何不了她们。
林黛玉听到瑶儿传来的消息时,摇摇头,心中叹道,人啊,永远只能看到眼前的富贵,却疏忽了将来的危机。贾母和王夫人这次,这样雷厉风行,估计不但起不到原来的效果,反而助长了那些丫鬟们争强好胜的心思啊!宝玉身边,是安静不了多久喽。
果不其然,贾宝玉虽因袭人离开着实伤心了几日,可很快的就被其他人转移了心思,麝月、晴雯、碧痕、秋纹等,个个花足了心思,吸引宝玉的注意力。
贾母虽不喜欢丫鬟们这样,可见宝玉被她们哄得忘记了伤心,又见她们虽然哄着宝玉,却不曾勾引宝玉行那等下流之事,也就随她们去了。
王夫人倒是暗中留意了好一阵子,没拿住什么把柄,可到底不放心,再加上管家事务繁杂,不得空。只能拖着宝钗多留心宝玉。
薛宝钗借着这个机会,很是在贾宝玉面前展现了一个温柔体贴的好姐姐形象。又迅速和麝月打成了一团,成功融入到了贾宝玉身边。而林黛玉,只是让方嬷嬷过来说了几句话,其余时间,并不曾和宝玉十分亲近。贾宝玉因此对宝钗的印象好了不少。整日里和宝钗玩在一起。
贾母见了,皱了皱眉,没几日,便派人将湘云接了过来。
☆、第45章
史湘云来时,贾母房里只有王夫人并黛玉、三春陪着贾母说话,宝玉和宝钗并不在。姐妹见互相厮见过后,湘云便歪着脑袋问道:“爱哥哥怎么不见?”
王夫人笑呵呵的说道:“想是在你宝姐姐家吧!”她对于宝玉最近爱和宝钗亲近十分的喜闻乐见,宝玉身边很该有宝钗这样懂事大方的人陪着,没看宝玉这几日都安稳了许多嘛!只是,老太太管的也太宽了些,见宝玉弃黛玉而择宝钗,便将史湘云这个毛丫头接了过来。
湘云故意诧异的瞪大了眼睛,“啊?宝姐姐家?宝姐姐一家搬出去了吗?怎么也不使个人来和我说一声啊!我也好让人送上一份礼啊!老祖宗,你也不和我说一声,多失礼啊!我和宝姐姐那样好,宝姐姐该怪我了!”
史湘云这话一说出口,三春和黛玉都忍不住低头笑了,但随即都隐去了笑容,只有惜春年幼,再加上她是东府的小姐,不过贾母怜惜她丧母,所以才接过来抚养的,所以说话行事很是无所顾忌,“云姐姐说什么呢!宝姐姐一家何曾搬出去,只是那梨香院住着戏子们,薛家搬到了东北角上的一处院子里住着呢!”
王夫人面色不大好看了,正欲说些什么,薛宝钗的声音传来,“云妹妹来了啊!老远的就听见云妹妹的声音了。宝兄弟,你云妹妹来了,还不快进来。”
贾宝玉兴高采烈的掀开帘子跑了进来,“云妹妹你来了啊?前些日子大姐姐省亲,好热闹啊,偏偏你和林妹妹都不在。那大观园好生漂亮,只可惜,大姐姐幸了一会就锁了起来。你此番来了倒好,挑个日头好的日子,和老祖宗一起,咱们去园子里逛逛吧!”
贾母现在是只要宝玉高兴,什么都好,当即就点头说道:“好好好,等过几日咱们就去逛逛啊!”
王夫人本不赞同这个想法,只是贾母已经说了,她也不好开口,见状,现在说道,“二十一日是宝丫头的十五岁生辰,乃是及笄之日。因此薛姨妈托我和老太太说一声,想借老太太的上房摆几桌家宴酒席,大家一起热闹热闹。”说完不动声色的看了探春一眼。
探春笑着说道:“正是呢,宝姐姐,那一日可要多喝些酒啊!”
贾母见状,微微一笑,点头道:“很是如此呢!我来替她做生日吧!合该你们有口福,二月十二又是玉儿的生日,只是不知道今年生日能不能在府里过呢!”你们提起宝钗,我偏要拐到黛玉,哼!贾母很孩子起的想着。
林黛玉笑着说道:“皇后娘娘说要给我做生日呢!也说不定呢,到时再看吧!先给宝姐姐过生日才是要紧。”林黛玉之所以这么说,是她想看看,这一次,宝钗生日时拿黛玉比戏子的戏码,再如今这个情况之下还会不会再次发生了。
宝钗笑着挽着黛玉的手说道:“很该是我们姐妹俩有缘,生日都在一处,不过十来日的样子。只是妹妹这是脱孝后的第一个生日,想来如果皇后娘娘不说,文远侯府也定会替妹妹大办的,只是不知到时候姐姐我有没有这个福气,亲去给妹妹贺寿呢!”
林黛玉心中一动,这个宝钗倒会顺杆爬啊,难不成她还不死心,想着她的青云之志呢!只是,看着三春和湘云的眼神,林黛玉笑了,“姐妹们能来,是我的福气呢!”
湘云哎呀一声,故作懊恼之态,“哎呀,此番来的可是不巧,连遇上宝姐姐和林姐姐两个生日,我存了好久的荷包可又要松了!”
此话逗得贾母笑个不停,只拿手指着湘云叫着猴崽子。就连王夫人也笑个不停。
贾宝玉笑着凑上去,“云妹妹勿恼,你的礼物我替你出了。我收着好些宝贝了,妹妹随便挑!”
湘云白了他一眼,“凭什么啊!我们姐妹之间的情谊,你懂什么。我就是送上亲手绣的一个帕子,宝姐姐和林姐姐也不会恼的。别让那些富贵俗物沾惹了我们的姐妹情谊!”
贾母闻言又是大乐,王夫人脸色则有些难看起来,这个史湘云,还真是个没皮没脸的贱丫头,当着我的面就敢这样排揎我的宝玉!
到了二十一日,贾母内院里搭了家常小巧的戏台,王夫人做主定了一班新出的消息,唱的是昆曲,摆了几桌酒席,就摆在贾母的上房内。
点戏时,贾母让宝钗先点,宝钗推辞不过,只得点了一出《西游记》。贾母又让黛玉点,黛玉素来对这些戏曲不感兴趣,她更喜欢流行歌曲,只是此时又请不来那些歌星,只摇头推辞。更何况,她昨晚听了瑶儿传来的讯息,只期待接下来发生的事,哪里顾忌这些小地方。
因为贾母喜欢热闹,所有人所点之戏都是热闹非凡的戏,宝玉便嘀咕道:“全是这些热闹的戏。”
宝钗又适时表现显摆自己的博学多才起来,“可见你素日也太不留心了。你哪里知道这出戏的好处呢!”
宝玉连忙追问,宝钗便说道:“别的倒也罢了,只这词藻留有一支《寄生草》极妙!”宝玉又问,宝钗便将那寄生草的词念了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