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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有那么多完美无瑕的爱情婚姻,只不过是凑合着过而已。
林梦然把我送到公寓楼下,就驾车离开了,我站在公寓楼下,看着林梦然远去的车灯,掏出一根香烟点上,良久,我才说道:“事情调查的怎么样?”
黑暗中一道沙哑的声音传来,“目前的调查结果来看,林梦然和刘湫没有什么问题,王明泽和孙晓梅确实是夫妻,他们还有一个儿子,在上幼儿园,看起来没什么问题,不过王明泽的账户上每个月会有三万块钱的转账,资金来源还在查,数码部的吴昊也没有问题,他大学主修就是绘图。”
我打断了阴影中的人,说道:“除了王明泽每个账户上来历不明的三万块,公司还有谁有问题?”
“化妆部的林诗雨。”黑暗中的人直接说道,语气不急不缓,不带任何感情。
“哦?”我哦了一声,说道:“说说看。”
“林诗雨,二十五岁,上海本地人,清华毕业,主修经济学,毕业之后就回到了上海,进入HT从化妆助理做起,现如今是HT首席化妆师,家境普通,父母都是工厂职工,她从进入HT开始,就一直在打听您的消息,她在三年时间里,只有三分之一的时间是在公司,其余时间都在全世界旅游,她每次旅游的时间都是您和李浩联系之后,去过的地方都是您去过的地方。”阴影中的人一板一眼的汇报着。
我丢掉已经燃烧殆尽的烟头,呼出一口气,笑着说道:“有意思,查出来是谁在背后指使的吗?”
阴影中的人顿了一下,缓缓地说出了一个名字,“白芮芩”
再次听到这个名字,我哑然失笑,开口道:“我早该想到是她的。”
阴影中的人没有说话。
我继续问道:“除了林诗雨还有吗?”
“还在查。”阴影中的人,干脆利落的回道。
我皱了皱眉,对这个结果有些不满。
阴影中的人,身体晃动了一下,低声解释道:“狱王,这里是中国,很多东西查起来比较麻烦。”
我点点头,表示理解,想了想才缓缓说道:“公司其它人你安排别人去查,你去查查温明,周茹还有欧阳青和白逸尘,着重查一下温明。”
“是,狱王。”阴影中的人恭敬的说道。
过了一会儿,我见他还没有离开,开口问道:“影子,还有事?”
被称呼为影子的人,犹豫了一会儿,才小心翼翼的说道:“您的发小,李浩这几年暗中和欧阳家,白家有过联系。”
听到影子的话,我眼神一冷,呵斥道:“谁让你去查他的?”
影子的身体抖动了一下,低声说道:“狱王,我是你的影子,为了您的安全,我必须这么做。”
我看着影子,良久才缓缓地说道:“这件事你不用查了,我早就知道了。”
“是,狱王。”影子松了一口气,低声道。
“还有事吗?”我问道。
“没有了,您还有什么吩咐吗?”影子低声说道。
我摆摆手,示意他可以离开了。
黑暗中一阵扭曲,很快又恢复了平静,影子已经离开了,如果不是放在花台上的一叠资料,没有人注意到刚才这里有人来过。
我走过去,拿起资料,资料很薄,只有几页纸,明显是被整理过的,我很快看完了资料,抬起头看着明月当空的夜空,喃喃自语道:“一个影楼就藏龙卧虎啊,那么上海呢,除了浮出水面的,还有多少我不知道的在暗自盯着我呢?”
想到这些我感觉有些心累,不见血的博弈比赤身肉搏还让人如履薄冰啊,我把资料卷成一个圆筒,走到垃圾桶旁边,掏出打火机点燃,蓝色的火光把我的脸照映的忽明忽暗,很快资料燃烧殆尽,最后一点火苗在跳动几下之后,彻底的熄灭了,我这才离开了这里,迈步上楼。
我用钥匙开门的时候,发现门被人从里面反锁,我疑惑不解,心里想着谁在公寓里,难道是李浩回来了?不可能啊,他还在北京,最快也是明天才能回来啊,我犹豫了一下,敲了敲门。
很快,门开了,李浩穿着睡衣,头发湿漉漉的,一边擦着头发,一边打开了门,看到我后,说道:“我还以为你不回来呢。”
我进了房间,关上了门,一边换鞋,一边说道:“我不回来能去哪?”
李浩看着我,坏笑道:“那我哪知道啊,可能是林梦然家也可能是球球家,或者是你昨天拍照的那个江琦琦家。”
我换好鞋子,站起身白了李浩一眼,无奈的说道:“别扯这些有的没的,我是什么样的人,你会不知道?对了,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北京的事情处理好了?”
李浩坐在沙发上,一边擦拭着头发,叹了口说道:“下午才处理好,本来我可以更早回来和你一起去吃饭的,结果被你的前任拦住了,非要让我给你带点东西,所以才回来。”
我疑惑地看着李浩问道:“我的前任?谁啊?”
“白芮芩啊,除了她还能有谁。”李浩冲我翻了个白眼,对我的疑惑很是鄙视。
我摸了摸鼻子,有些尴尬,看向茶几,看到茶几上放着一个包装的很精美的盒子,问道:“她让你给我带什么东西啊?”
李浩撇撇嘴说道:“你打开不就知道了。”
我想想也是,就走过去,拿起盒子,垫了垫,挺轻的,我带着几分疑惑拆开了盒子,盒子里面只有一张微微泛黄的照片,是我跟白芮芩的合影,白芮芩亲昵的挽着我的胳膊,头枕在我的肩头,笑的很开心,而我有些显得有些局促,双手插在口袋,表情有些僵硬,带着三分好奇,三分紧张,两分茫然还有两分的兴奋。
“啧啧,这张照片我怎么没见过,而且这是哪?”李浩也凑过来看着照片,又抬起头看看我,忽然想起了什么说道:“这是不是你那时候跟我和阿哲说,你出去接个人,结果你接了一天,到晚上才回来那次?害的我和阿哲一直饿到晚上,等你回来才吃饭。”
我摸了摸鼻子,更加的尴尬了,看到李浩盯着我,我只好点点头。
李浩一脸的不可置信的说道:“铭浩,没看出来啊,我知道你们后来在一起了,那也是很久之后吧,那次你去接白芮芩时候,你们才认识不到一个月吧,我说自从那次之后,白芮芩有事没事就来找我们,原来你们那个时候就在一起了啊。”
我无奈的笑了笑,翻到照片背面,看到一行娟秀小字,上面写着“当我第一眼看到你时,就知道,这辈子除了你,心里再也装不下任何人了。”
看着这行小字,让我想起了,那么初次见面的场景。
那是一个夏天,在天塔公园,我在公园看书,白芮芩穿着一条白色连衣裙,走到我身边,看着我手里的《人像摄影》,开口问道:“你是摄影师吗?”
我抬起头看着一张精美的瓜子脸,正一脸好奇的打量着我,我摇摇头,礼貌的说道:“我不是摄影师。”
“哦”
白芮芩有些失望的哦了一声,就在我身边坐下,丝毫不介意她那条上万块钱的裙子被弄脏了。
白芮芩看着我说道:“我叫白芮芩,北京人,你呢?”说完冲我伸出了白嫩的小手。
我看着那双白嫩而纤细的手,犹豫了一下,也伸出了布满老茧的手,和她轻轻地握了握,松开手,笑着说道:“许铭浩,外地人。”
白芮芩看着我,问了第二个问题:“你相信一见钟情吗?”
我点点头,又摇摇头,说道:“书上见过,现实中还没遇到过?”
白芮芩笑了,笑的很开心,又问了我第三个问题:“如果我说我喜欢上你了,你信吗?”
我一脸呆滞的看着白芮芩,以为她是在和我开玩笑,笑着摇摇头,没有说话,意思却很明显,这怎么可能,我们才见面,连认识都谈不上,怎么可能会喜欢。
看到我的反应,白芮芩笑的更加开心了,看了我一会儿,没有再问什么,站起身,递给了我一张名片,上面什么都没有,只有一个电话,我接过名片,不解的看着她,不明白她是什么意思。
白芮芩开口说道:“这是我的电话,有事情联系我,在北京我罩着你。”
说完,白芮芩就背着手,蹦蹦跳跳的离开了,像个找到了心爱玩具的孩子一样,留下一头雾水不明所以的我。
从那之后,不论我在哪里,在做什么,白芮芩总能找到我,总能给我准备各种各样的小礼物。
其实李浩都不知道,在他们见到白芮芩之前,我们就认识了,那时候我们就莫名其妙的在一起了,我们一起经历了太多的第一次,第一次牵手,第一次拥抱,第一次接吻,包括第一次偷尝禁果,原本我们都以为我们会永远在一起的,平平淡淡的生活,然后结婚,生子,然后度过这一生,没想到在我们在一起的六个月后,余梦洁从老家来了,一切的开端就是从那时候开始的。
余梦洁从小就很粘我,总是跟在我屁股后面玩,小时候,农村不像城市,没有游戏厅也没有游乐园,农村的孩子只能玩一些简单的游戏,那时候玩过家家,余梦洁就非要做我新娘,让她做李浩的新娘她就哭,小不点做我新娘,她也哭,那时候李浩他们还打趣说道:“你长大以后,会不会嫁给你铭浩哥哥啊?”
余梦洁斩钉截铁的说道:“这辈子,除了铭浩哥哥,我谁都不嫁。”
然后李浩他们就哄堂大笑,一旁在地里劳作的大人也跟着笑了,每当这个时候,余梦洁就会红着眼睛,大声说道:“不许笑。”然后可怜兮兮的看着我,问道:“铭浩哥哥,等我们长大以后,你会不会娶我?”
每当这个时候,我只好敷衍道:“会。”
余梦洁每次都很开心,跑过来抱着我,在我脸上亲一口。
后来我和李浩阿哲小不点四个人离开了村子,走的时候,余梦洁哭的很伤心,临上车的时候,她眼睛红肿的看着我,说:“铭浩哥哥,我一定会去找你的。”
一年后,余梦洁果真来北京找我了,来的时候她带了很多老家特产,那一晚,白芮芩没有来,我们对于余梦洁的到来很开心,余梦洁做了很多家乡菜,大家吃的很开心,也喝了很多酒,那晚我醉的不省人事,第二天起来的时候,我发现余梦洁睡在我的床上,我们都赤身裸体的,她像只小猫咪一样,趴在我的怀里,眼睛眨巴眨巴的看我。
刚好那天早上,白芮芩来找我,看到了这一切,她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做,只是看了我们一眼,笑着冲余梦洁点点头,就离开了。
自从那晚之后,余梦洁就和我住在了一起,晚上她睡床,我打地铺,白芮芩依旧经常来找我,给我准备小礼物,一切看起来都相安无事,一开始我也是这么认为的,等到我发现事情不对的时候,一切都晚了。
那是余梦洁来北京的一个月之后,快过年了,北京下了第一场大雪,雪花纷飞,把北京覆盖的白茫茫一片,那天余梦洁出去买菜,很晚了都没有回来,我和李浩他们出去找她,找了很久都没有找到,后来白芮芩来了,报了警,那时候我才知道,原来白芮芩是北京名门大族白家的人,那一夜,我才第一次见识到白家的能量,很多平时见都没见过的大官,小弟一般在跟着白芮芩身后,帮着找人。
后来人找到了,在一家酒店,等我们赶过去的时候,白芮芩和李浩他们拦住了我,死活不让我进去,最后我发火了,他们才让我进去,那是白芮芩第一次看到我发火。
当我走进房间的时候,看到余梦洁蜷缩在床上,披头散发,眼神空洞,直直的看着天花板,脸上毫无血色,身体赤裸,身上全是被殴打和抓咬过的痕迹,肚子上还插着一把刀,我脚步踉跄的跑过去,看着那把刀,血一直身着缝隙向外流淌着,我想伸手去拔掉刀,又放下了手,一脸痛苦的看着余梦洁。
发现有人走近,余梦洁身体本能的颤抖起来,空洞的眼睛里闪着恐惧的目光,我轻轻地握住她冰冷的小说,声音颤抖的说道:“梦儿,是我,你铭浩哥哥。”
听到我的声音,余梦洁放松了下来,反握住我的手,紧紧地握住,指甲都嵌入到我肉里,生怕我松开了她的手。
“铭浩哥哥,你怎么才来啊?”余梦洁虚弱的说道。
我听着余梦洁略带责备的话语,看着她苍白的脸颊,我不知道该说什么,这一刻我很后悔,不应该让她一个人出去的,我应该陪着我她的。
“明浩哥哥,救我。”余梦洁紧握我的手。
我冲着门口大喊道:“叫救护车,快点啊。”
这时候,小不点跑进来,对我说道:“已经打了,救护车已经在路上了。”
“那就打电话催啊。”我冲小不点吼道。
小不点被我吓了一跳,连忙跑出去,打电话去了。
“明浩哥哥,我好疼。”余梦洁低头看着还在不停淌血的肚子,终于哭了,流出了眼泪。
我看着那明晃晃,冰冷的刀子,心中愈发的愧疚和心疼。
“铭浩哥哥,我是不是要死了?”余梦洁看着我的眼睛问道。
我沉默不语,不知道该说什么。
“明浩哥哥,对不起,梦儿给你添麻烦了,我不能陪你走下去了。”余梦洁坐起了身体,眼睛开始变得明亮起来,脸色也渐渐地红润起来。
“别说话,救护车马上就到,你不会死的,我不会让你死的。”我连忙说道。
“明浩哥哥,其实有个秘密,一直没敢告诉你。”“咳咳”余梦洁开始咳嗽起来,嘴角渗出了鲜血。
我想阻止余梦洁继续说下,她却看着我的眼睛,坚定的摇摇头,继续说道:“明浩哥哥,我...我喜欢你...我真的想做你的新娘...可是...我知道...你喜欢白芮芩对吗?...”
“梦儿,别说了,你会没事的,等你好了我们就结婚,我们回老家好不好?”我流着眼泪,满脸痛苦的看着余梦洁,大声的说道。
“明浩哥哥,我知道我配不上你...我只是个农村出来的灰姑娘...我不该来找你的...我本来打算过两天就回去的...咳咳咳...”余梦洁说不下去了,开始剧烈的咳嗽起来,血顺着她的嘴角不停的流了出来,肚子上的伤口随着她的咳嗽,鲜血狂涌而出。
“来人啊,医生来了没有啊。”我手忙脚乱的擦拭着余梦洁嘴角,才擦拭掉血迹,很快就被流出来的血迹,覆盖了。
门口涌进来一群穿着白大褂的人,快步走到床边,看着余梦洁皱了皱眉,想把我推开,可是余梦洁死死的攥住了我的手,医生没办法,只好让我坐在一边,手脚麻利的给余梦洁止血,洁白的纱布才碰到伤口就被鲜血染红了。
过了一会,医生停止了施救,站起身来,拍了拍我的肩膀,叹息了一声,准备离开了。
我一把抓住医生的领口,双眼通红的看着他,冲他吼道:“救人啊,为什么不救了?”
医生没有在意我粗暴的举动,无奈的说道:“肾脏大出血,她能挺到现在已经是个奇迹了,你有什么话赶紧跟她说吧。”
“你是医生啊,救死扶伤是你的职责啊,你看她脸色都开始红润了,你为什么不救?”我没有理会医生的话,歇斯底里的吼道。
这时候,白芮芩走了进来,拉开了我抓住医生的手,低声说道:“铭浩,你冷静点,你听听梦洁还有什么话要说。”
我冷冷的看了白芮芩一眼,没有继续纠缠医生,坐会床边,看着余梦洁。
此时的余梦洁眼睛微眯,红润的脸颊也渐渐变得苍白起来,她看着我,脸上始终带着笑意,呢喃着什么,我连忙把耳朵贴到她嘴边,只听到她断断续续的说道:“铭浩哥哥...我看到了小时候...我们玩过家家的时候...咳咳咳...我当你的新娘...你做我的新郎...咳咳咳...铭浩哥哥...我真的不甘心就这么走了...我走了...以后谁照顾你啊...我还没有看到你和芮芩姐姐结婚呢...我...”
突然,余梦洁不说话了,握住我的手也渐渐地松开了,我惊慌的抬起头,看着余梦洁,她闭上了眼睛,就像睡着了一般,眼角滑落出两行泪水,我颓然的坐在床边,就这么看着她,伸手去擦拭她眼角流出的泪水,很快我沾血的手把她苍白的脸染成了血红色。
她就像个瓷娃娃一般,这一刻瓷娃娃碎了,她累了,抛下了我一个人,就这么走了,我感觉一阵的天旋地转,脑海里不停的浮现出她那张可爱的笑脸,永远都是眼神温柔的看着我,而我从来都没有在意,以前她在的时候,我觉得没什么,现在她走了,睡着了,我才发现,原来她对我来说,是那么的重要,那么的无法割舍,原来我们早就融为一体了,不是恋人胜似恋人,不是亲人又是亲人,我在心里问自己,“为什么不知道珍惜?为什么不知足?为什么?”
“咳咳咳”
一口鲜血从我口中喷了出来,喷到了余梦洁的脸上,我的血和她的血在这一刻融为了一体,在她苍白的脸上,勾勒出一幅血红的图案。
“铭浩,你没事吧。”白芮芩在一旁关切的问道,想过来扶住我。
我甩开了白芮芩的手,用手背擦了擦嘴角,转过头,一双血红的眼眸死死的盯着她,眼神冰冷的说道:“滚。”
“铭浩...”白芮芩还想说什么。
我站起身来,大声的吼道:“我TMD让你滚,你是不是聋了?”
白芮芩叹了口气,一言不发的离开了房间,关上了门。
等到白芮芩离开了,我脚步踉跄了一下,一屁股跌坐在床边,我看着安详睡去的余梦洁,我弯腰脱掉鞋子,躺倒满是血迹的床上,把余梦洁抱到我的怀里,把刀从她肚子上拔了出来,丢在地上,声音低沉的哼着摇篮曲,轻轻地拍打着余梦洁的肩膀。
那年,那月,那日,那晚,我的心随着余梦洁的死而死了,我和白芮芩的感情也随着余梦洁的死,而熄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