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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免没注意到他的手动了,让系统帮忙识别治他的药后打算等会儿去山上采药。
不过在这之前,他得打盆水给邬衾擦擦身体。
邬家兄弟虽然也给邬衾擦过,但他们太粗心,好些地方都没擦干净。
江免出去找盆,正巧撞见一脸刻薄相的安氏。
安氏是邬衾的亲娘。
江免不惧她的冷脸,笑着开口,“娘,灶房里可有温水,我想给相公擦擦身子。”
二郎打小就聪慧,安氏也最疼这个儿子,要是二郎没病前,他该娶一个知书达礼的千金,再不济也得是个大家闺秀,哪里会是这么一个不下蛋的小郎君。
然而这个小郎君的八字和二郎最合,安氏只能捏着鼻子认了,可是终归是心气不顺,怎么看江免怎么不顺眼。
但此刻见他一嫁过来就先为二郎着想,再加上伸手不打笑脸人,安氏只能压下心中不快开口,“灶房里有温水。”
江免像是没看见她眼里的嫌弃一样,依旧笑吟吟的,“谢谢娘。”
说完他就朝灶房走去,他身后的安氏则面露复杂。
因她面相刻薄,性子也泼辣,家里儿子儿媳女儿孙子孙女都怕她,没一人跟她亲近。
偏这个才嫁过来的小郎君不怕她,还一见她就笑,笑得格外讨喜。
想起这小郎君的身世也可怜,安氏眉眼柔和下来,缓缓吐出一口气径直朝院外走去。
乡村本就苦,再加上供一个读书人太费银子,邬家好几年的日子都过得紧巴巴的,再加上二郎病了许久不醒,大儿媳颇有微词。
安氏生有三儿一女,三郎快要到娶妻的年龄了,女儿也要寻婆家,都是一笔不小的开支。
剩余的五两银子当了彩礼给江免了,今天办席的钱都是借来的,二郎的药钱还不知打哪借。
安氏越想越糟心,脸上满是愁绪。
*
江免给邬衾擦干净身子再换了一套衣裳。
邬衾是读书人,衣裳很少带补丁,只是浆洗得有些泛白。
洗干净的小秀才看起来顺眼许多,虽然依旧是瘦骨嶙峋的,但五官端正,骨相好看。
喂肥了定是个大美人。
江免只看了一会儿就端着脏衣服出去洗了。
这会儿来吃酒的村民们已经走了,只剩邬家人在打扫院落。
江免端着盆出来洗衣裳时,所有人都盯着他看。
他丝毫不怯,笑着跟众人打招呼,干净利落的把小秀才的衣裳洗干净晾晒后,又来帮他们打扫。
这让本来就憋有一肚子火气的吴氏稍微气顺了一些。
吴氏是邬大郎的媳妇儿,生有两女一儿。
打扫干净后,江免自来熟的看向邬父,“爹,二郎可喂过药了?”
江父抽着旱烟的动作微顿,眸底带着忧愁,“没。”
吴氏甩了甩衣袖,阴阳怪气道:“娘可真大方,给老二家的五两银子当彩礼,如今没钱买药,老二能喝得起药就有鬼了。”
一看爹脸色沉了下来,邬大郎赶紧扯住媳妇儿,“瞎咧咧什么呢!”
吴氏甩开他,“我说错了?为了二郎让全家人都跟着喝西北风,只可怜我家幺儿跟着挨饿受罪。”
“吴氏!”
见她越说越不像话,邬大郎脸色铁青。
吴氏冷笑了一声,不说话了。
江免理解她的心情,但不代表她能这么说他丈夫。
“既然我嫁给二郎了,那往后二郎的事就是我的事,他的药钱往后都由我来付,不劳大嫂cao心。”
吴氏瞬间盯向他,“你说的可是真的?”
江免点头,“自然是真的。”
邬大郎气坏了,试图阻止自家婆娘说话,但眼下有个冤大头把二郎的事都揽过去了,吴氏会放过就有鬼了。
她当即对江免露出一个笑脸,“呐,可不是我这个做大嫂的逼你的,是你自己说的。”
江免懒得再理她,只看向邬父,“爹,二郎的药方还在吗,我拿去镇上开副药,另外,我能识草药,往后可以按照药方去山上采药。”
从灶房出来的安氏就听到了这么一句,她眸色微亮,抢过邬父的话开口问:“你说的可是真的?”
江免:“娘若不信,等我去山上采了药再拿去医馆让大夫看看也行。”
若他真能采药,那二郎往后的药钱就可以省了。
安氏和邬父对视了一眼,皆打心底里开心。
看来,这个小郎君娶对了。
因这会儿天色不早了,安氏就让邬大郎跟村里人借牛车,带着江免去镇上买药。
如今家里是真的一文钱都没了,所以她只能厚着脸皮让小郎君先垫付药钱。
想着等二郎醒了,定让他好好待小郎君,才能无愧于小郎君。
买了药回来,江免把药交给小姑子煎,自己则背着背篓上山。
安氏不放心他一人,让三郎陪他一起。
三郎对二哥的“媳妇儿”印象不错,乐意跟他一起上山。
然而上了山,他才发现二哥的这个“媳妇儿”不似外表那般柔弱。
等采好了药草,眼见江免居然能拿石子打昏两只野鸡,三郎诧异的瞪大了眼眸。
另外,竟然还有一只野兔傻啦吧唧的往他们面前撞。
这种好事,邬三郎以前可从未见过。
他惊疑不定的看着江免,像在看一个会发光的财神爷。
乖乖,才嫁进来的第一天就能打野鸡遇傻兔,还能替家里省了二哥的药钱,这不是财神爷是什么?
回家后,众人对江免拎来的野鸡和野兔又惊又喜。
再听到邬三郎惟妙惟肖的描述后,众人看向江免的眼神都不对劲了。
因供二郎读书,再加上二郎病后的药钱,家里已经揭不开锅了,更别提有荤腥了,所以,眼下见刚娶进来冲喜的小郎君一来就逮着野鸡野兔,他们自然高兴。
最高兴的还属安氏。
她之前本来还挺嫌弃江免的出身的,可如今越看越觉得他是个有福气的,这福气说不定还能让二郎苏醒过来!
越想越有盼头,安氏一向刻薄的脸变得温柔起来,这会儿再看江免是特别顺眼。
吴氏也看江免挺顺眼的。
这个小郎君不仅把二郎的事揽过去了,现在还带来野鸡野兔,自家幺儿终于能解解馋了。
吴氏理所当然的想着他打的就能全家人一起吃,江免也没在这方面计较。
再说了,他本来就带着目的打野鸡的。
让这家人改变对他的想法,从打野鸡开始。
江免把野鸡和野兔都递给安氏,“娘,一只野鸡杀了大家一起吃,另一只我想给相公熬点鸡汤补补身体,至于野兔就拿去镇上卖,给家里一点添补。”
既然嫁进来了,那他也是邬家的一份子,再者这家人心眼也不坏。
吴氏表面看着小气,实际上也只是言语上刻薄了些,都这样了她也没提分家,可见本质上是个好的,再者,吴氏对他也没恶意。
说来说去,还是穷闹的。
另外,他们为了二郎也是尽全力了,现在二郎没醒,他作为他的“媳妇儿”,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不会少块肉。
总不能他自己吃香的喝辣的,让老攻家人饿肚子吧?
安氏还没伸手接,吴氏倒是笑眯.眯的抢先接过野鸡和野兔,“我来我来,免哥儿采药辛苦了快歇歇,你嫂子我的厨艺不错,保证把这野鸡肉弄得喷香。”
江免笑而不语。
邬大郎觉得自家婆娘丢人,扯着她衣袖将她拽走。
邬小妹和两个侄女赶紧跟着进灶房帮忙,步伐迈得轻快,可见是因为好不容易能沾点荤腥而高兴不已。
安氏见江免进了二郎的房间,看向老头子感叹道:“这小郎君是个有福气的。”
邬父抽了几口旱烟点头,“瞧着是不错,五两银子没白花。”
安氏在心里期盼江免真能给这个家里带来福气,最重要的是能让二郎醒过来。
要是他能让二郎苏醒,往后她定把他当亲儿子对待。
*
吴氏的厨艺是真的不错。
一家人围着香喷喷的鸡肉吃得津津有味,所有人脸上都露出了满足。
吴氏的小儿子作为家里唯一的孙子,得了一只鸡腿,另外一只给了江免。
毕竟这鸡是他打来的。
对于这个分配,其余人没有意见。
吃完晚饭,江免端着鸡汤进屋。
等鸡汤不那么烫了之后,他小心翼翼的扶起邬衾,一点点的喂他喝下。
思及他之前没怎么吃过荤腥,这会儿不能一下子喂太多,就只喂了小半碗。
给他擦了擦嘴,江免第一次开口跟他聊天。
“小秀才,我叫江免,是你的媳妇儿。”
“我既然嫁给了你,那你生的我的人,死是我的鬼。”
系统:【……】
【你是不是说反了?】
“没反。”
想起一件事,江免伸手,“我不是拿积分跟你换了吗,我的针呢?”
系统边小声哔哔边把针拿给他。
得到针灸的针后,江免把邬衾的衣裳脱了。
怕邬衾误会,他还跟他解释,“我在给你针灸,不是想占你便宜。”
嘴上这么说着,但眼睛却诚实的在他下半身扫了个遍。
要不是顾及邬衾是个病患,他很有可能还会丧心病狂的直接上手捏玩。
系统:【……】凑不要脸。
半个时辰后,江免将针取下来。
今天忙活了一天,他也累了,帮着邬衾把衣裳穿好就爬上床躺下。
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江免把邬衾揽进怀里当抱枕,闭上眼睛后迅速秒睡。
系统:【……】
造孽啊。
邬衾可是你的亲老攻。
*
次日。
在饭桌上,江免扔出一个重磅炸弹。
“大嫂厨艺很好,可愿去镇上卖吃食?若愿意我可以先借你银钱周转,还教你几种新鲜吃食的方子,赚来的钱你我四六分,我四你六。”
闻言,吴氏手里的筷子直接掉在了地上。
邬家的其他人也不例外,全都不可思议的看着江免。
“免……免哥儿……”
吴氏突然激动的起身,红着眼眶差点给他跪下了,“我承认我昨天说话的声音有点大,你别跟嫂子计较,你六我四,再不济你七我三也行。”
江免:“……”
“不用了,我只出方子,其他的都是嫂子一人cao办,还是我四你六。”
吴氏心性本就不坏,眼下见江免都这么帮她了,心里越发感激和愧疚,刚想开口,却被他雷厉风行的阻止了。
江免不是一味地付出,所以为了赚钱也为了带动这个家的经济发展,他又将目光投向邬大郎。
“大哥,我之前去镇上发现有很多小儿喜欢的玩具很受欢迎,我听说你擅长木工,我画几个图你照着做出来,保准好卖,若拿去县城应当会更赚钱。”
邬大郎没想到自己也有份,黝黑的脸庞瞬间涨红了,红得不明显,但能看出来一些。
“这……这……”
他从未想过自己也能做生意,但若能做生意,谁愿意天天和土地打交道。
只是因为过于激动,他结巴得说不出话。
吴氏嫌弃的拍了他一下。
邬大郎赶紧开口,“多……多谢。”
江免温润一笑,“咱亲兄弟明算账,我只交图就只二八分,你八我二。”
邬大郎是个老实憨厚的,连连摆手,“这怎么行,我我我二……”
“就这样说定了,我二你八。”
说完,江免又看向三郎和邬小妹。
两人瞬间期待的看着他。
江免本想教邬小妹做奶茶的,但想了想古代未出嫁的女子不好过于抛头露面,只好换个想法。
“我出钱和图,小妹做头花,三郎则替小妹跑腿,我同样只要二,剩下的八你们自己分。”
说着,江免把银子拿出来,分给邬大郎和三郎,让他们去买做这些东西的材料。
众人都被他干脆利落的动作惊到了。
这小郎君是个行动派啊。
不过有钱不赚是傻子。
对于这个只嫁进来一天的免哥儿,众人对他有种迷之自信。
再加上他有福气,他们都坚信一定能赚回本。
看着儿子儿媳女儿被免哥儿鼓动忙活起来,安氏和邬父茫然的对视了一眼。
你们是不是忘了问我们同不同意?
在银子的诱惑之下,众人哪里记得问他们,哪怕问了也不会听。
主要是家里太穷了,他们也不愿意再每天饥肠辘辘的入睡。
况且冬天要来了,他们不想挨饿还挨冻。
安氏和邬父也想到了这点,所以他们只茫然了一会儿就沉默不语,没管他们,在他们把材料都拿回来后还帮着做了。
一家人齐上阵,吴氏先按照江免说的方法试验了一回,在做出来的让家人品尝得到一致好评后,她心里大喜,信心倍增的又做了一些,只等明天一早拿去镇上卖。
邬大郎则是将砍来的木头刨整好,再一个一个的弄成江免画的样式。
邬小妹很喜欢头花,也喜欢做头花,江免画的样式都格外的新颖好看,有些是她从未见过的。
她一个人忙不过来,就让大丫二丫帮她,等赚了钱再付她们工钱。
邬三郎做不成头花,他只好去帮大哥。
一家人忙得热火朝天,邬父在一旁看着这一幕,眼眶不知怎地突然红了。
是他这个做爹的没用,让儿孙跟着受苦。
万幸的是娶进了一个福宝,因为江免,邬家总算没了死气沉沉,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盼头。
大儿媳和老婆子之间也不再吵嘴,婆媳关系反而还变得亲密无间起来。
尤其是老婆子,她脸上虽没有多余的表情,但他知道她是高兴的。
大概是邬父的情绪过于明显,江免他们朝他看了过来。
邬父怕他们看出来什么,慌忙背过身装作抽旱烟的样子,只是心里仍旧不平静。
他很感激江免。
邬父狠狠抽了一口旱烟,想着二郎醒来若敢嫌弃免哥儿,那他就打断他的腿。
江免不知道,他才嫁进来一天,地位就与邬二郎差不多高了。
*
次日。
天不亮,邬大郎和吴氏以及邬三郎就往镇上赶,安氏表面不担心,可实际上她比谁都心焦。
忙完家里的活了坐不住,一直在院门口打转。
江免见她太过于焦虑,便叫她进来帮忙。
安氏进来了才发现江免居然会针灸,看向江免的目光都带着炙热。
免哥儿怎么什么都会,他们家是娶了个金饽饽回来啊!
再看到二郎的手指动了动,安氏激动得落泪,赶紧喊老头子进来看。
邬父进来时还以为出了什么事,待听见老婆子说二郎的手指会动了,他也瞬间老泪纵横。
“爹,娘,二郎手指能动是好兆头,你们别哭了。”
安氏止住泪,“对对对,是好兆头,免哥儿啊,多谢你了,要不是你,二郎和我们邬家也不会有今日。”
安氏感动得恨不得给江免跪下。
江免哪敢让她跪,赶紧扶住她安抚,“娘,既然我嫁过来了就是邬家的一份子,二郎好了我才好。”
“是是是,二郎若醒了敢对你不好,我头一个不饶他。”
江免笑了,“好,爹,娘,你们先去洗把脸,我继续给二郎医治。”
邬父和安氏怕耽搁他,赶紧退出房外。
守在门外的邬小妹和大丫二丫一看到他们出来,赶紧问出了什么事。
安氏喜不自禁的告诉他们二郎手指会动的事,几人脸上立马洋溢着喜悦的笑容。
二哥/二叔要醒了,真好。
幺儿还小什么都不懂,只啃着手指看着他们,见他们笑了他也傻乎乎的跟着笑。
惹得安氏抱着他亲了亲。
自从江免嫁进来,好事一件接着一件的。
这不,二郎的手指刚能动了,午时,去镇上卖东西的三人也赶了回来。
并且他们三人的脸上带着笑,装着吃食和玩具以及头花的器物都是空的,显然都卖完了。
“爹,娘,你们不知道,咱们的东西可好卖了,都没怎么叫卖就全卖出去了!”
邬大郎把赚来的钱放在桌子上,吴氏和邬三郎照做。
几人花了点时间数了下,邬大郎赚了四十文,吴氏赚了一百五十文钱,邬大郎赚了五十六文钱。
这还是抛去成本算下来的。
吴氏激动得眼睛都红了,边抹泪边笑,像个疯婆子。
邬大郎这回没说她,只拍了拍她的肩膀以作安抚。
其余人跟她的表情差不多,这一天三人就赚了两百四十六文钱,那一个月下来……
众人的呼吸一下子急促起来,皆目光灼热的盯着桌子上的钱。
这时,江免出来了。
对于邬家的大功臣,所有人都直勾勾的盯着他。
邬大郎他们顾不上会不会不妥了,只想好好的感激他,可光言语又不能表达出来,他们只能把刚到手的银钱推到江免面前。
江免笑了,“先不急,你们先做着,等赚够了钱咱们再分。”
要是江免是个女的,吴氏都想抱着“她”了,奈何他是个男子。
不过吴氏会从其他地方表达自己的感激之情。
比如给他端水洗脚,还给他洗脏衣服,在征求婆母的同意后还单独给江免做了一碗蛋羹。
其余人也在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表达对他的感谢,但他们的热情吓到江免了。
所以等吃完了午饭,他就缩在房间里不出去了。
边给邬衾擦身体,江免边把发生的事给邬衾说了。
也不管他能不能听见。
说着说着,江免的注意力就会转移到别的地方去,目光游移到何处,他的手也跟着擦到何处。
话说这小秀才哪里都痩了,就这玩意没痩,不仅没痩,好像还越来越大了?
江免眨了眨眼,确认某个禁区的地方的确“膨胀”了,他戏谑的吹了个流氓哨。
小秀才一点儿都不小嘛。
江免边看边吞口水,吞咽的声音有点大,把它吓得缩了回去。
江免:“……”
别啊。
看看又不会少块肉。
系统冷笑,【谁知道会不会少,毕竟你若饥渴,什么丧心病狂的事情都做的出来。】
“我告诉你啊,你不要诽谤我。”
“哎,不对……”
江免死死盯着还在昏迷的小秀才,“他居然对外界的声音有反应!”
系统:【他又不是真的植物人,自然会对外界的声音有反应。】
“所以……”
【所以你弹他挤挤的事,他都记着呢。】
“……”
完犊子了。
江免小心翼翼的问:“小秀才的性格如何?”
系统笑吟吟的一字一句道:【睚眦必报。】
“……”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