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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暗一夜未睡。
就这么盯着江免看，像是永远都看不够。
一会儿看他脸，一会儿看他肚子，实在没忍住又小心翼翼的摸他肚子。
当爹的感觉真的很奇妙。
他以为他这辈子都不会有子嗣，谁曾想一下子给了他一个巨大的惊喜。
掌心诡异的动了一下，孟暗眼皮一跳，刚想贴耳朵过去听，突听头顶传来沙哑的声音，“相公？”
孟暗秒变面瘫，故作淡定道：“嗯。”
江免刚醒，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后，挪了挪位置拱进他怀里，“相公，你摸我肚子干什么？”
“动了。”
“啊，那应该是我饿了。”
孟暗低头虔诚地亲他的发顶，一双眼温柔得不可思议，“我去叫人摆膳。”
听到他从“本王”过渡到“我”，江免意识到哪里不对劲。
思索再三，他问：“你知道了？”
孟暗“嗯”了一声，拥紧他深情道：“免儿。”
咦。
好肉麻。
江免受不了，推开他坐了起来，“相公还是原先那样就好，你这样，我不太适应。”
听出他的嫌弃，孟暗：“……”
果然。
不是不报，而是时候未到。
*
用了早膳后，江免还是犯困，便又回到榻上睡觉。
令他意外的是，孟暗也跟来了。
江免边笑边滚进他的怀里，像小狗似的闻他身上的檀木香。
真好闻。
江免满足的喟叹了一声。
孟暗垂眸看他，伸手将他脸上的碎发挽至耳后。
“你可会觉得我是怪物？”犹豫良久，江免不安的问他。
孟暗捏着他的下巴迫使他抬头，柔声道：“不会。”
对上他那双深邃幽暗的眸，江免的小心脏抑制不住的颤了颤。
他的瞳仁漆黑得宛若黑布，灼热的将人笼罩着，犹如天罗地网，叫人无处可逃。
“免儿，我很高兴。”
男人音色低沉，尾音带着一丝难以抑制的激动。
一向沉稳内敛的六王爷，竟也有失态的一天。
真稀奇。
不过，在得知他喜欢这个孩子后，江免也高兴，依偎在他怀里，鼻尖充斥着淡淡的、能让人安宁的檀木香，江免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孟暗因一夜未睡，此时也犯起了困，索性拥着他一同入睡。
*
书房。
石针香和廖痕恬坐在一旁喝茶，孟暗则单独坐在一边，坐姿慵懒，单手撑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石针香见他不说话，便道：“事前师父便告知我二人，你那小王妃会有喜之事，所以我们才下山来寻你。”
孟暗眸色微动，“师父算出来的？”
“对。”
孟暗修长的指尖在扶手上敲了敲，若有所思。
他与天子虽是同胞兄弟，可天子的疑心病很重，再加上他儿时被送走过，因此跟天子没什么兄弟情可言。
表面宠爱，实则却是忌惮他。
给他职权也是让他吸引火力罢了。
天子的好算盘打得不错。
最是无情帝王家，古人诚不欺我也。
这也是孟暗不喜进宫的原因。
这几年，太后一直从中周旋，试图促进他们兄弟俩的感情，但适得其反。
所以，若天子得知他的王妃有孕，肯定会出手。
看他眉宇阴鸷，身上的煞气渐重，廖痕恬猜到了什么，忙道：“小师弟别担心，师父自有妙计。”
妙计？
几日后。
“天佑我朝，福子降临，福泽万民。”
这十二个字仅几天就传遍了整个京城，而所谓的福子竟是江免肚子里的孩子。
福子降临就够让人惊讶的了，更惊讶的是江免一个男子竟能生子！
江免可是男的啊，怎么可能会有孕？
若是他人随意乱说，百姓们肯定不信，可此乃国师亲自命言，让人想不信都难。
而福子降临的第一件事就是让江免变正常了。
待王爷领着王妃出行，众人看到这王妃与人对话流畅时才知是真的。
而接下来发生的几件事，更让百姓们坚信江免肚子里的孩子是福子。
一是郊凜城区爆发了瘟疫，幸得福子庇佑，瘟疫没有蔓延，还在七天内让得了瘟疫的百姓们不药自愈。
二是入夏以来，京城已经连续四个月没下雨了，但在国师算出福子后的第三天，一场大雨猝不及防的下了下来。
全城百姓喜极而泣，纷纷跪地高呼“福子显灵”。
皇宫。
天子怒火中烧的将桌子上的奏折狠狠扫落在地，周围的太监和宫女们不知道他为什么发火，皆胆战心惊的跪地，大气不敢出。
自从国师算出福子后就闭门不出了，谁来都不见，哪怕是天子也是一样不见。
这给天子气的不轻。
而这几日，百姓们又对那江免称赞有加，更让天子大为震怒。
天子本就忌惮孟暗，若他有了子嗣……
不行，不能让这件事再这么下去。
天子叫来暗卫让他办件事。
*
皇家太庙门口的石碑骤然碎裂，很快就有谣言说江免肚子里的孩子不是福子，而是凶残的魔童。
说这是老天爷在发泄不满，警示众人。
听到这个谣言后，百姓们人心惶惶。
可仅一个时辰，事情就有了反转。
六王爷查出是有人故意毁坏石碑的，而谣言的散布亦是有人指使。
得知真相后，百姓们出奇的愤怒。
是谁敢害他们的小福子！
皇宫。
“皇兄，若臣弟的王妃再有什么事，臣弟可就算在皇兄身上了。”
说完，孟暗没看天子那铁青的脸，起身潇洒离开。
他才走到殿外，殿内就传来瓷杯碎裂的声音。
清脆、刺耳。
孟暗讥讽一笑，不以为意。
慈宁宫。
太医把过脉后，冲太后点了点头，太后立马露出笑容，摘了护甲，握着江免的手温声道：“好孩子，最近睡得可好？”
江免不习惯她的亲近，强忍着不适道：“回太后……”
“哎，该叫母后才是。”
“回母……母后，一切都好。”
“那就好，但瞧着瘦了些。”
江免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乖巧的笑了笑。
太后越看越喜欢，瞄了一眼他的肚子，再和蔼的拍了拍他的手后放开，“好孩子。”
这时，孟暗来了。
江免终于能从这诡异的气氛里解脱了。
孟暗一踏进殿内就被他眼巴巴的盯上了。
小傻子的眼睛很亮，看他跟看救星似的。
孟暗勾了勾唇，加快脚步朝他靠近。
看他眉间流露出疲倦，太后也不留他了，赏了诸多厚礼后便让他们回去。
路上。
皇宫太大，出宫得走很久，太阳又烈，江免又累又渴便想耍赖。
扯住孟暗的衣袖，他撒娇道：“相公抱。”
孟暗不为所动道：“自己走。”
“你不抱我，我就不走了。”江免毫无形象的蹲下。
姿势有点像蹲坑。
孟暗盯着他看了片刻，终是无奈的弯腰将他打横抱起，低沉道：“惯的你。”
江免伸手勾住他的脖子，“你不惯着我惯谁？”
孟暗没回答，掂了掂他道：“重了。”
江免反驳，“我才没有，明明是你儿子重。”
“是是是，他重。”
男人声音低沉磁性，带着连他自己都没发现的宠溺。
江免听得舒服了，依偎在他怀里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
怎么睡过去的他也不记得了。
孟暗垂眸看着他恬静的睡颜，脚步不由得慢了下来。
*
王府。
“小王妃～”
故意拖长的声音很是轻佻，一点儿都不正经。
江免看着身穿红衣的林息朝自己走来时，吃葡萄的动作微顿，“你又来跟我抢东西吃。”
林息自来熟拿起一串葡萄吃，冲他抛了个媚眼，“咱俩什么关系，怎么能说抢呢。”
嗤。
林息的目光看向他的肚子，有衣裳遮住，看不明显，“怀着孩子是什么感觉？”
“你可以自己体会。”
“我这也没法体会啊。”
江免摸了摸肚子，没说话。
这时，孟暗跟一人朝这边走了过来。
林息抬眼看到孟暗身旁的人后，神色微变。
江免留意到他脸色不对劲，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是西襄关。
这两人……
名字还挺有cp感的。
息息相关。
西襄关进来后就盯着林息看，像是要把他盯出个洞来。
林息不满，“信不信我把你那两眼珠子抠出来？”
西襄关挑眉，哑声道：“你来。”
赤果果的挑衅。
红色的身影骤然飞身而起朝他袭去。
一言不合，两人就开打了。
江免看得目瞪口呆，“他……他俩……”
孟暗摘了颗葡萄喂他，淡淡道：“习惯就好。”
江免习惯不了。
一看西襄关那眼神就知道他对林息有意思，但他们打得又凶狠，像仇敌似的。
江免都看懵了。
孟暗伸手将他的头摁进怀里，“小孩子看不得那些。”
“谁小……”
江免正想反驳，突然想起肚子里的崽子，连忙闭上嘴。
听到他们还在打，江免好奇的偷偷看过去，惊叹道：“他们飞起来了，好帅。”
“帅是什么？”
“就是俊俏。”
孟暗眸色一沉，捏着他的下巴不悦道：“不准看他们，只许看我。”
江免听话的盯着他看，然而下一秒，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恶心感猝不及防地涌了上来，让他侧身干呕起来。
孟暗：“……你是看我看吐的？”
江免有点难受便没回答他。
孟暗一边帮他拍背，一边带着点委屈道：“你看谁吐都行，但不能是我。”
江免漱口后拿手帕擦了擦嘴，笑了，“这得问你儿子。”
孟暗伸手摸了摸他的肚子，发觉掌心的触感貌似有点怪，“肚子没之前软，好像还大了点？”
“才两个月，哪能大得那么快。”
“那这是？”
“我四天没出恭了，屎太多撑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