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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至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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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祭祀还在进行中,完全没有因为婴儿声嘶力竭的哭声,而停止半分。

    在村民心中,只要能换来牛西村往后充沛的雨水,今年的大收成,牺牲一个来历不明的孩子,又有何遗憾。

    何况,这还是一个十足的妖婴,死不足惜。村里三个月,无半滴降雨,导致不寻常的诡异天气,跟这孩子脱不了干系。

    自三狗夫妇捡到孩子的第一天,到如今足足九十一日,牛西村的天空,就像隔了一道,密不透雨的天网。无论相隔两座大山的村子,如何风雨交加,滋润五谷,这里依旧毒日高照,龟裂农田。

    村里壮实的男人们,只能不断往返山对面的溪间挑水,以缓解恶化的土壤,但远水救不了近火,此计难以长久。

    “快杀了妖婴祭天,村里200多人的口粮,全指望法师神功了!

    “对啊对啊,我们村与这妖婴,不能共存,不是他死,就是我们亡!

    “秀玉啊,三狗啊,你们生不了孩子,已经让我们瞧不起了,现在又给村里,带来了这么大的灾难,牛西村从今日起,是容不下你们了!站在村民最前头的村长,对着三狗夫妇拂袖怒喝。

    随即村长又冷冷得补道:“是你们自己走,还是跟着这妖婴,一起祭天?

    三狗夫妇早已吓得后退了好几步,又被后面的村民使劲往祭台上推去,两人一个踉跄,摔倒在台上,抬头就看见,那个自称道图法师的人,飞上祭台,手里拿着一柄沾满血迹的长剑,正对着他两人狞笑。

    村里不论男女老少,举动火把起起沉沉,火花在他们脸上跳跳闪闪,映射出狰狞之色,嘴里同出一词:“杀!杀!杀!杀!

    剑起,插入胸前,手腕旋转,一圈两圈三圈……

    剑落,三狗夫妇胸前出现一个大窟窿,血肆意飞溅,法师又拿出黄色咒符,呢喃几声咒语,咒符就像蚂蟥,飘至胸口大洞,贪婪吮吸着这对凡人的血液。

    很快,两人脸上血色全无,而符咒已如血袋般肿胀。

    “哈哈哈哈,至爱血咒已收敛成,现在只需等到五更,鸡鸣之时,把血咒注入这孩子的百会穴,就能将受惊的魂量牵引出肉身。这孩子的魂量,就成了我的囊中之物。”

    说到这里,法师仰天狂笑,而后狂热得望向婴儿道:“我走遍九州之地,竟让我在这如蝼蚁破村里,遇到了千年难遇的至阴魂体,天助我御魂门!

    随后又望着地上的三狗夫妇尸首道:“若不是你们的至爱之血,我又怎能轻易得到至阴魂体,这一切都是命中注定,怨不得我!

    低空盘旋的食肉蝙,早就闻到了浓烈的血腥味。这些蝙蝠,对牲畜的肉毫无兴趣,天生只食死尸,而且是死后不超过三刻的尸体,可谓是极其挑剔。

    此刻它们已按耐不住食欲,“唰唰唰”飞到祭台上的尸体上,撕食起来,足有几百只之多,很快覆盖住了尸体,有些后来者,争抢不到,开始在村民头顶盘旋起来。

    村民们一阵骚动,对突如其来的怪异飞禽,心生恐惧,有人开始拿火把驱散,不料反而使这些食肉蝠更加兴奋。

    村长急忙出来求救:“法师呐,这这这这……这些蝙蝠血盆大口,像是要吃人呐,恐怕也是妖孽啊!

    “哐铛”一声,村长被法师隔空一个巴掌,掀飞出数十米,砸在泥巴墙,一口鲜血涌出,还未说出话来就已断气。

    “老不死的,敢诋毁我御魂门圣鸟清尸蝙!

    村里已乱成一团,村民们四处逃窜,嚎啕大叫,哭声不绝。

    清尸蝙如鬼魅般,在他们头顶振翅。

    “等了我这么久,想必饿坏你们了吧,那就尽情享受吧!

    说罢,法师单手引决,一个布袋凭空显现,升至空中,妖风大作,很快把全村200多人的魂量悉数收尽,然后只见清尸蝙,“唰唰唰”飞扑了上去。

    “哼,凡人就是凡人,魂量如此好收,得来也是废物。要不是圣鸟饿了,本道懒得使力!哦?糟糕,让你们死早了,居然到死都不知道一个秘密!那我只能告诉孩子你了。

    说完,法师走到婴儿前,手指在他眼下一挥,婴儿的眼睛变得清澈起来。

    “娃娃,看到没啊,你们牛西村的土地,一点都不干旱,哪里来的干旱,肥沃得能多产好几百斤粮食呢,今年本是一个丰收年。可惜呐,凡人总被迷术遮望眼,道听徒说当真言。你可比这群人幸运多了,临死前还能看透真相。”

    此刻,至爱血咒已缓缓升起,在婴儿百合穴上方,变成椎形物状,极速旋转,气流环绕。这一针下去,便能戳破头颅。

    “对了,娃娃,本道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以后做了鬼,也好歹有个名字。

    法师望着这双干净的眸子,竟不由地问出这个问题。

    随后又哈哈大笑道:“我真是被喜悦冲昏了头脑,你一个未满四个月的小娃,怎会说话。

    “白…白…白。”婴儿这时竟含含糊糊地吐出一个“白”字,就像告诉眼前这位仇人,他叫“白!”

    法师惊讶地愣住,难以相信,这孩子居然如此早慧。片刻后,恍过神来又问了一次他叫什么。

    还是“白…白…白”的吐字,越发的清晰,就是“白”的发音。

    “天下文字胜多,一个“白”,究竟是哪个“白?法师此刻差点被猜字逼疯,若是普通能说话的儿童,这时他一定掐着脖子拷问他。面对一个婴儿,真是无计可施,能说出一个“白”,就算是天大的面子。

    “不管了,白就白吧,生在牛西村,你就给老子叫牛白!

    话峰一转,刚才略显滑稽的场景,又变得肃杀起来。

    空中的至爱血咒,旋转之快已带动周围的气流,变成了血红尖锥,像孩子的百会穴刺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