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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宇生略一思索,“行啊,那不如收拾完行李,我们直接退房吧。”
来之前他在网上约好了租车服务,车也已经送到酒店,梁宇生带着卓奕璟在市区吃完了早点直接开车上路。
前往景区的道路有几条,两人选了一条景色相对优美的国道,沿途还会经过不少县城,可以顺道游玩,因为路程相对其他几条相对远些,来往几乎看不到货车的踪迹,全是来旅行的私家车与大巴。
原本他们是计划着在天黑前赶到落脚的酒店,这样避免夜间行车,相对安全一些,但计划赶不上变化。
两人本就是来度假的,途中遇上好的风景都会忍不住放缓车速拍照留念,又在当地的一个小镇上用了午饭,买了些当地村民编织的小玩意和特有的水果,时间免不了有些迟了。
梁宇生与卓奕璟每开一段后就会下高速,找地方停车交互着驾驶,这样一路玩玩闹闹向着目的地前行,最后天色暗下来时距离目的地还有好长一段距离。
“两个多小时了,你休息一下吧,我来开。”卓奕璟一觉睡醒,看着窗外依旧显得有些荒芜的景色道。
“不用,再有四十多分钟就到酒店了,这边沿着山,天又黑,我对路况比较熟悉。”
“好...啊——”两人正说着话,整辆车忽然晃动起来,卓奕璟不由惊呼出声。
起先他们只以为是爆胎,降了车速,几秒后才反应过来,这哪里是爆胎,这是地震了。
梁宇生从小生长在B市,从未经历过地震,但之前他在附近取景时,有听村民讲述过之前大地震时的情景,多少知道些逃生技巧。
也就在两人反应的几秒时间里,山顶开始陆续有大石头滚落,梁宇生踩了刹车,解开安全带对卓奕璟道:“你先坐着,我过去接你,前面不远处就是开阔地带,先过去避避。”
卓奕璟有些害怕,当初他不怕死,是因为看不到希望,但此时,他与梁宇生好不容易再次心意相通,走到现在这步,他不想在这个时候死去。
没给他太多害怕的时间,梁宇生已经绕到副驾的位置拉开了车门,半抱着将他带出车外,“别怕,会没事的。”
“恩。”
男人的怀抱踏实有力,卓奕璟冷静下来,与他尽量远离山壁,往斜前方快步走去。
不停有山顶的落石砸在两人脚边,身后他们开来的越野车也被一块石头砸中了后排,陆续又有不少石块落在它车顶,它看起来岌岌可危。
天色很暗,几乎看不到任何月光星辰,梁宇生让卓奕璟用手机照明,自己则用双手尽量护住他的脑袋,又向前走了些,透过微弱的光,依稀能看见前方不远处就是一块相对平坦的沙地。
忽然又是一声巨响,山壁上巨石滚落下来,正砸再两人前方一米处,挡住了本就不算宽敞的山路。
梁宇生低咒一声,顿住了脚步。
山间的温度极低,两人离开车时太过匆忙,随身的行李都放在后备箱中没有取出,这时越野车已经完全变形,之后又还有余震的危险,也不可能再退回去找行李。
梁宇生不敢冒险,找了处大石与山壁间的夹缝,将卓奕璟塞进去,自己则半蹲在外侧,为卓奕璟挡去山间吹来的寒风。
车内暖和,两人都只穿着短袖,但夜间山里的温度甚至不到十度,哪怕被护在石缝中的卓奕璟,都冻得瑟瑟发抖,更何况梁宇生。
“宇生,你也坐进来些吧,别挡在那儿了。”卓奕璟的声音几乎都在发颤,但他更心疼还挡在他身前的梁宇生。
“这侧空着,我若是坐下来,不过是两个人一起挨冻罢了,还不如这样,你能稍微暖一些。”许是地震破坏了通信基站,两人的手机均找不到信号,梁宇生伸手揉了揉他的发顶,“我先把手机关掉,节约些电,你开着,一会儿万一有信号就可以联系外界。”
“恩...”
“没事的,吹点风,大不了就是感冒,躲在这里还算是安全,余震看起来也不算太强,到了明早哪怕依旧没有信号,也肯定会有救援人员会来搜救的。”
“恩...”卓奕璟依旧只是点头,又过了一会儿才微微带着些鼻音道:“要是我中途不在镇子上停留那么久,早些到酒店,也许就不会被困在这里了。”
“傻,地震是天灾,和你有什么关系,就算我们真的到了酒店,也未必就安全。”
“何况当初说要带你来这儿的人是我,若真说起来,也该是我考虑不周,没想到这里是著名的地震带,会有安全隐患。”
“才不是...这是我们一起选的地方。”
“对,在小镇上逗留也是我们一起的决定,所以不要自责,现在我们只要安心等着救援的人就好。”
随着时间的推移,随时会有轻微的余震,但山体再没有大面积的向下落石,梁宇生安心了一些,对身后的卓奕璟道:“你睡一会儿吧,留着些体力总是好的。”
卓奕璟毫无睡意,坐在凹凸不平的地面上,入目所及满是大小石块,虽然梁宇生极力护着,但总归还是有风从各种缝隙中灌入,冷的刺骨。
“宇生你坐下吧,这风你坐着一样也能挡去不少。”
梁宇生此时其实腿早已经麻了,头也被这风吹得生疼,完全靠意念支撑着,听卓奕璟说完,他权衡了一会儿,这才一起坐到地上,让卓奕璟枕在自己腿上,依旧侧身替他挡去大部分的寒风。
这时也不知是谁的肚子,发出‘咕噜’一声轻响,梁宇生苦中作乐道:“我们现在这样,真是饥寒交迫,也算多了一种生活体验了。”
两人一点左右用的午餐,之后一路只吃了些备着的小吃、饼干,原想着先赶到酒店再找些吃的,哪里能预料到会被困在这里。
“是啊,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有人找到我们。”
“不会太久的,你休息吧,就算睡不着闭目养神也好。”
“恩”为了让梁宇生安心,卓奕璟就算再没有睡意,也还是乖乖闭上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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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就这样撑了几小时,直到卓奕璟依稀能感受到头下枕着的身体不再冰凉,而是微微开始发起热来,他吓了一跳,再去看,梁宇生闭着眼,已经有些迷糊了。
这下他再顾不上其他,微微推开梁宇生,跨出石缝外半跪在地上。
一阵刺目的白光闪过,原本地上的男人不在,化作一只通体雪白,带着厚实绒毛的绵羊。
绵羊身形相对与人类来说更为庞大,挤不进那石缝之中,只能将梁宇生向外挪了一些,尽可能的趴伏在他身上,用满身的长毛覆盖住他。
刚刚那阵白光其实已经让梁宇生醒过来,此时徒然的温暖令他奇怪的睁开眼。
天色已经开始微微发亮,不再黑的伸手不见五指,他能清楚的分辨自己眼前的物体,是一片微卷的白色毛发。
似乎是察觉到了他的视线,绵羊回过头,两人的视线相对,一秒、两秒、三秒,梁宇生烧的有些混沌的脑子逐渐清明,他眯了眼,压制着心里翻腾的怒意,费力抱起面前一脸无辜的小羊。
“卓!奕!璟!你想干嘛,啊?变回去是想让我烤羊肉吃吗?”
只见原本看起来蠢萌的绵羊霎时露出惊恐的表情,连刚刚一直努力进行着的,想将绒毛往他身上挤的动作也停了下来。
仿佛能读懂它的眼中的疑问,梁宇生叹了口气,无奈道:“早就知道是你了,笨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