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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材料刘一宝倒是可以问朱德彪要,但无奈长生无疾制药厂也是一家海外公司,流程繁琐,要提供齐全这些文件,至少也得半个月时间。
怎么撑过这段时间是个问题,他还没来得及想出对策,李博又摆了他一道。说是这批货被海关查验,难保不是会有问题。药品本就是涉及人命的敏感物品,李博和董事会权衡再三,决定取消订单!
多方打击终于让刘一宝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他四处求人,找过齐横,也找过秦誉,但事关这俩人的亲朋好友,他们也只能表示爱莫能助。他无奈只得去找李树,但李树最近几日连节目也不上了,整个儿人间蒸发了,大有避而不见的意思。
真是世态炎凉,人心不古!刘一宝终于又病倒了,去医院一查,肺结核进展期。这下连社保卡上的钱都上交给医院了,他的账户余额急剧下降。过去有尤佳嘉在,他根本不知道每天的开销竟然如此巨大,就算他不请客应酬,光是家里隔三差五打电话来要的钱都几乎要了他的命。医院的治疗费也是高得吓人,他思量再三,决定暂且放弃治疗,先回家再说。
但他哪还有家呢。尤佳嘉将他的行李都搬到了门口,赶人的意思很明显。尤佳嘉连面也没露,就给他留了张纸条在行李上:“房租我不要了,你搬走吧。”
所幸刘一宝原来的房子还没退,他勉强还能撑到月底。到了月底,房东过来说,这里城中村政府正式下达改建命令,不能再租了,要他立刻搬走。
仿佛是一夜之间,他从人生最辉煌的时刻一路跌到了谷底。可他必须咬着牙挺着,他还不能倒下,家里需要他,他是能成大事的人,必须要挺过这一时的苦难,才能走向最终的成功。他狠下心,在大学外找到学生时期常租的那种日租房勉强度日,并开始重新填写简历,四处求职。无奈他已经在电视上出名了,没有公司肯要他,即使有找他面试的,也不过是想亲眼看看他本人如今的笑话罢了。
最后的时光很快过去,唐斌再次来到A市,毫不留情地撤走了当初给刘一宝的全部资产。但刘一宝显然拿不出这笔钱来,这笔钱将会折换成银行账单,从他的个人账户里强制扣除。如果他账户里没钱,那么过不多久,他将会收到法院的传票。
唐斌撤资的第二天,牡丹花电视台也向他提起违约的正式起诉。这意味着,一旦违约的罪名坐实,他将再次面临巨额罚款。同时,有警察找他上门喝茶,原因是以他名义订购的两件紫貂皮大衣属违法物品,需要他退回并配合进行调查。
刘一宝彻底崩溃了。
☆、第33章
短短两个月半的时间,他经历了人生的巅峰时期,然后又一路跌落谷底。刘一宝直到最后站在牡丹花电视台288米的楼顶仍旧是心有不甘的。他不应该得到这样的结局,他必须认为自己是卓越不凡的,他肩上的重担还很多。从小贫穷的家庭就不允许他过平凡的生活,他只有一步一步爬得比大家更努力,才有办法让别人对他刮目相看。
但或许他所谓的努力最终只是感动了自己?
吕铭浩说他肯定有病,而且病入膏肓,一个肺结核还不够,还得加上脑残,他如今可没有多余的闲钱来治病了,还不如一死百了。
透过下午四点的炙热阳光,他仰起头凝望天空,人生的过往如走马灯般掠过眼前。此时他终于明白,他出身于社会底层,没有极大的幸运,就怎么都摆脱不了命运赐予他的贫穷习性,他自大,自以为是,自我崇拜,他活在自己的幻想里,却不知道现实里人人都看不起他,逮着机会都要来捉弄他几回。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一百二十万的身家就输成了如今的负债累累,他如此努力,却敌不过那些出身比他幸运的人。那些人无论如何败家都有钱赚,就比如尤佳嘉,和他分手后,又愉快地买起了名牌化妆品,穿定制的衣服,大把大把地花钱,完全没有因为失去他而显得伤心,就好像,从一开始就没真心爱过他……不不不,倒不如说,这一切从一开始就是个圈套。那些嫉妒他的小人给他设了圈套,让他出尽洋相,沦为公众的笑柄,好给这个不公平的世界添点颜色。
他站在高高的楼顶,风把下面嘈杂的欢呼声吹进他的耳朵。这些愚蠢的凡人,你们就笑吧,我不相信我从这里跳下去,你们还能笑得出来!
刘一宝拼尽了全力纵身跃起,肥胖的身躯像个巨大的铁球重重往下掉。
主持人吕铭浩停止了解说,楼下看热闹的人群也停止了欢呼,时间仿佛停止了似的,刘一宝闭上眼睛,等待着生命终结的那刻。
数秒后人群再次沸腾了起来,他被路边高大的树干勾住皮带,抛进了从13楼支出来的一张牡丹花床单里。一个黑色的小东西从他耳朵里蹦了出来,在床单上咕噜噜滚了几圈后,不动了。
李树乘了电梯下来,让人把床单回收进室内,捡起地上的黑色小物体,然后掰开刘一宝闭起的眼皮看了看:“行了,他的病治好了。就是刚才掉下来吓尿了,哎呀,这味儿可真难闻!”
刘一宝裤裆鼓起来一块,看来不仅是吓尿,更是连屎都出来了。
透过电视镜头,人们可以清晰地看到那个黑色的东西足有豌豆那么大,形状似蘑菇,但类似菌冠的地方长着两排锯齿,好像人的牙齿一般。
“这是什么?”吕铭浩睁大眼睛,好奇地问。
面对镜头李树还是很给他面子,耐心地解释道:“这是圣阿尔佛雷德小脑像素花,一般叫简称像素花。你看这像不像最原始的像素游戏《超级玛丽》里的那朵蘑菇?”
“如果是彩色的话,还真是像。”吕铭浩摸着下巴附和。
李树点点头:“目前脑医界最新研究认为,正是这种像素花侵入人脑,吃掉了人脑中的正常思维成分,造成人们混乱逻辑,不正常的局面。严重的,就像刘一宝这样,危害社会。”
“那这刘一宝接下来会如何呢?”镜头转向昏迷的刘一宝,人们隔着屏幕仿佛都能闻到浓烈的屎尿味。
“接下来会有专人送他去医院进行治疗。通过注射相关药物,重置他的脑细胞,从而让他的思维模式恢复正常。”
镜头落下,几名身着白大褂的衣护人员训练有素地将刘一宝抬上担架。
这期的《最强脑医》就此落幕。
庆功宴摆在特丹花电视台楼下的一家餐厅。所有工作人员都到齐了,包括开车的师傅。节目组包了整个大厅,有说有笑,气氛炒得很热闹。几位主要人员自然是坐了一桌,酒过三巡后,大家纷纷开启话涝模式,把这些天拍摄的不满尽数吐槽个够。有说刘一宝属性渣的,有替邹妍不值的,有惋惜尤佳嘉瞎了眼的,有可惜唐斌和尤佳嘉投的那些钱肯定收不回来的。
今日这场直播可真是赚足了观众的眼球,收视率高达90多个点,节目组的留言板和微博上好评如潮,台长也亲自打电话过来褒奖。吕铭浩不仅工作保住了,工资也因此而上涨,高兴之余,他多喝了几杯,拉着文菁菁说了许多话。不过仍然有些后怕,拍着胸口对文菁菁说:“幸好这次运气好保住了饭碗。你看看前段时间,那收视率都快跌进倒数了。”
文菁菁笑着看他:“怎么能算运气好呢,一切都在计划之内。”
“什么意思?”吕铭浩眨着眼睛想了想,惊讶地张大了嘴,“难道……不不不,这怎么可能,一两场直播你们能找来几个托,可咱们这节目可是从夏天播到了秋天啊。还有整天整夜的直播,上哪儿找那么多人?”
“这个就凭人家本事了。”文菁菁向对面的李树举起酒杯,李树也点头示意,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吕铭浩想了想,难以置信:“你说是他搞得鬼?”
“什么搞鬼。这又不是什么坏事。若是没有他,你怕是早就下课了。”文菁菁不满地瞪了他一眼。
吕铭浩默默喝了口酒,觉得憋屈,这些日子成天被李树嫌弃智商,现在连工作都好似李树恩赐一般。他端起酒杯,走过去踢了李树一脚:“起来,有话问你。”
李树微微皱起眉头:“是不是智商低酒品也不好?你喝多了,我不和醉鬼说话。”
“你骂谁醉鬼呢!”吕铭浩有点火大。
李树没看他:“谁喝醉了我骂谁。你可别对号入座啊。”
吕铭浩被咽得脸红脖子粗。眼看着要打起来,周围人都纷纷要往后躲,李树随手抓了个叉烧包塞他嘴里。
这显然叫吕铭浩始料不及。吕铭浩瞪大了眼睛,眼神竟出乎意料地柔和起来。
李树仍是没看他:“这么好的日子,别扫兴啊。有什么话要问,说吧。”
吕铭浩低头默默地把包子吃了,然后把旁边的工作人员赶走,自己坐了下来:“我问你,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刘一宝怎么会走到如今这个地步?难道一切真的都是你设计好的?”
“刘一宝从踏进牡丹花电视台那刻起就推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你的意思是从他参加第一场节目开始,你就看出他有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