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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顿时停下脚步,看着那抹纤细的身子,此时正微微瑟缩着,似乎忍受着极大的不适,他踅回床边,明知道此时他该差人将屋里给弄暖些,而不是待在这里像个傻子似的看着她,但光是看着她痛苦的表情,他的脚就有如生根般,动弹不得。
“好冷我好冷”一股寒气袭来,冯妍芯不断的梦呓着,娇弱的身子不停的颤抖。
“妍芯,醒醒。”他轻拍着她的脸,试图唤醒她,却徒劳无功。
陷入深沉的梦境中,无论他怎么叫唤,她都无动于衷,只是喊着,看她痛苦的表情,他一咬牙,顾不得男女授受不亲的礼教,猛地爬上了床,将她虚冷的身子,紧紧的抱在怀中。
感觉到被一股热源环抱着,冯妍芯满足的低叹了声,身子下意识的往那股热源贴去,心满意足地再度陷入梦乡,殊不知那个被她当作暖炉的男人,此时正忍受着欲火煎熬。
肮间那明显的欲望,让他忍不住低咒了声,好歹他也是个正常的男人,对女人会有欲望属正常反应,偏偏她现在意识不清,甚至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想和她拉开距离,却被她牢牢的抱住,她娇软馥郁的身子,足以令他热血沸腾,瞧瞧他把自己逼到什么地步,早知如此,他就该狠下心肠,差人送火炉来,然后转身走人才是。
望着她白皙无暇的脸蛋,浓密的眼睫在她眼下形成一片阴影,原本红艳的朱唇,此时毫无血色,他俊眸微眯,伸手轻抚着她的唇,这般死气沉沉的模样,压根不适合她。
“寒煦,我一定会挖出你的秘密”她低吟着,尽管声如蚊蚋,却仍清楚的传进他耳里。
闻言,他怔愣了好半晌,而后莞尔轻笑,就连这种时候,她还不忘正事吗?既然如此,他就等着接招吧!
“如果你真有那本事,我静候佳音。”他笑道。
头痛欲裂。
冯妍芯强撑着身子,听着李大娘对她讲解着工作内容,她试图专注,却始终精神无法集中,头晕目眩让她屡屡站不住脚。
昨天让风沙进了服,她一时不慎跌进湖里,朦胧之际,隐约感觉到寒煦救了她,而后她一直陷入昏睡中,身子时热时冷,但在梦境中,似乎有个温暖的暖炉紧紧的包围着她。让她一夜好眠。
只是一早起来,她便感到身子虚软,头重脚轻,但李大娘老早就在绣坊里等她,急着要让她熟知工作流程。
看着其他绣娘忙碌的工作着,她强打起精神,为了完成心愿,她不能这么被打败。
“这样懂了吗?”李大娘说完,不忘确认她的状况。
“妍芯懂了。”尽管有一半以上的话没听进耳里,但对于刺绣,她可是毫不含糊。
“明白就好,最近宫里急着要一批绣画,绣坊人手本来就不足,我可没空等你适应,虽然你是主子带进来的,但在我手下工作,我一向一视同仁,你可别奢望会有特殊待遇。”李大娘率先撂下话,她一向铁面无私。
“妍芯会谨守分际,不会让大娘为难的。”她扯动唇角,笑得有些无力。
“很好,既然你都了解了,那么开始工作吧!”李大娘爽朗一笑,拍了拍手吆喝着。
走到她专属的位置,她看着桌上五颜六色的绣线,上头已有一张打好底样的剪纸,上头的一堆鸳鸯,画得极为生动传神,只消这么一看,她便知道这底样的主人就是她要找的人。
“请问这底样是谁画的?”枉顾身体的不适,她着急的问着一旁的绣娘。
“你是新来的吧?也难怪你不懂这里的规矩,咱们月牙庄的底样,全是主子找人特地画出来的。”年轻的绣娘停下手边的工作,热心的为她讲解。
“那你知道画底样的人在哪里吗?”她难掩欣喜,激动的问道。
那绣娘有些讶异的看着她,似乎被她激动的情绪给骇着了,冯妍芯惊觉自己的反应过度激烈,这才稳住情绪,一脸期待的等着她的回答。
“我怎么可能会知道?她从没露过脸,不过我听说她的绣功精湛,偶尔她会绣几件绣品搁在店里头,没多久就被高价买走了,咱们都在猜,她铁定是主子的妻子。”
“妻子?他有妻子?”一听到他可能已经成亲的消息,她只觉得心头一阵震撼,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涩感,瞬间在她心里炸开。
绣娘没留意她的表情,一边忙着手中的工作,一边继续刚才的话题。
“主子对外都声称是单身啦!不过他那人一向神秘,说不定有个地下妻子,谁晓得呢?反正咱们只要有饭吃就好了,对于那些事情也不需要太在意。”
“再怎么说,你们都在月牙庄工作,至少对于那位姑娘的来历,也该有点眉目才是。”她忍不住追问。
她的语气过于急切,让绣娘停下手中的工作,狐疑的望着这位新加入的绣娘,这才发现她眉目如画,面若桃李,尽管是朴素的装扮,也难掩她与生俱来的高贵气质。
这样水做的美人,怎么会来到这月牙庄和她们一起工作?
“你叫什么名字?”那绣娘冷不防的问了句。
“我叫妍芯。”感觉到她过于灼热的注视,冯妍芯小心翼翼地应答。
“我叫小青,瞧你长得这么漂亮,怎么会来到这里当绣娘呢?”
“实不相瞒,我只是想来会会那名传说中技艺精湛的绣娘。”她浅笑,脸上有着一抹不自然的潮红。
“别说你想知道,我们绣坊里哪个人不想会会她?偏偏主子不肯让她露面,对她的保护是滴水不露,我来绣坊好几年了,连个鬼影也没瞧见,劝你死了这条心吧!”小青叹了口气,继续绣着手中的鹭鸶。
有着特殊身份,对她的保护是滴水不露,这是否代表,这位绣娘真的是月牙庄的庄主夫人?一有这层认知,她蓦地一恼,不明白心中的郁闷之气从何而来,她拿起一旁的锦缎,只觉得头昏眼花,身子不稳的轻靠在桌旁。
没人留意到她的不适,她明白自己是因为昨晚落湖的关系,才会引发头痛,或许休息一下就会没事了,思及此,她强撑着身子,试图开始工作。
当她落下一针,一直大掌瞬间抢走她手中的锦缎,她骇然一惊,身子不稳的差点向后跌去,若不是来人眼捷手快,一把拉住她摇摇欲坠的身子,只怕她真的就这么连人带椅的跌到地上去。
“明知道自己身子尚虚,怎么不多歇会儿?”温润的嗓音,如沐春风,稍稍唤回她有些混沌的神智。
抬眸迎上一双邃幽的黑眸,她猛地一惊,不由自主的心跳加速,这儿可是工作的地方,他堂堂一个月牙庄庄主,怎么会一大清早的跑来这里?
“我记得我是来这里工作,可不是来休养的。”她振振有词的表述自己的立场。
闻言,寒煦目光一沉,尽管面容上始终波澜不兴,但他心里着实为她的话所气恼。
昨天看顾了她一整晚,清晨他为了公事离开一下,转眼她就不见人影,若不是猜中她可能会来这里,只怕此时他还不知上哪逮人呢!
“我并不是一个会苛刻属下的主子。”方才触及她的手臂,一股热烫令他蹙眉。
“谢谢主子的好意,妍芯恪守本分,不敢逾矩。”她垂眸,看着他手中的锦缎,伸手欲拿,却让他给避开。
“不敢逾矩?你若是不敢逾矩,那可真是天下奇闻啦!”他淡然一笑,眼底却有着一抹深思。
听出他话里有话,冯妍芯柳眉微蹙,当初她可是和他谈好条件,让她进月牙庄当个绣娘,现下他却百般阻挠,难不成他就这么不想让那位绣娘曝光,这么极力的掩护她?
一股郁闷浮上心头,她抿着唇,猛地站起身子,娇容有着明显的愤怒。
“不劳主子费心,妍芯会照顾好自己,请你把东西还我。”她朝他伸出手,要他归还属于她的东西。
她倔强的表情,更挑起了他的怒气,这女人明明就在发烧,还说会照顾自己?
他索性一把拉起她,不理会全绣坊里数十双眼睛,将她往门外带,他若是这么放任她下去,届时病情加重,他要上哪儿找一个如此聪慧美丽的女儿还给冯晏日?
被他一股脑儿的拉着跑,她拖着孱弱的身子,气喘吁吁的跟在他身后,等到两人来到中庭后,他才停下脚步,转身面向她。
“冯妍芯,我让你来月牙庄,不是想让你烧坏脑子的,如果你够聪明,就回到房里好好休养。”他毫不留情的指责道。
“你这么生气,是担心我会病倒在月牙庄,给你添麻烦吗?”她扬眉,气息不稳的问道。
她秀眉微拧,面颊酡红,尽管看起来艳若桃李,但体弱气虚的模样,看得他满肚子火,不过是少个丫鬟在身边照顾,她就变得笨蛋了吗?
“我气的是,你不懂得照顾自己,如诗没跟在你身边,你连生病都不知道要休息吗?”他浓眉微挑,不满之情溢于言表。
为了扮演好绣娘这个角色,她让如诗一个人待在别馆里,坚持不让她跟来,少了丫鬟服侍,她一个人也能过得好好的,压根不是他说的那样。
“寒煦,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最清楚,不需要你担心。”她扬眸,目光炯炯的迎视她。
“你不过是在逞强,果然是个千金大小姐,连照顾自己的能力也没有。”他沉下脸,口不择言的怒道。
他恶意的批评,让她的心微微一拧,从前她压根不理会别人对她的评论,唯独他这么一句话,就彻底伤了她的心,强忍心伤,她刻意忽略那股莫名的失落感,装作毫不在意的笑了笑。
“我本来就是个千金大小姐,这点寒公子不是打从一开始就知道了吗?既然确认我身体微恙,就不打扰您宝贵的时间了,失陪。”她微一欠身,转身离开。
看着她摇摇晃晃的纤细身子,担心她一个不慎,再度落了湖,到时若是他不在她身边,又有谁会适时救起她?光是想到那个画面,就令他肝胆俱裂,他不再犹豫,长腿一迈,迅速追上她的身影,将她打横抱起。
被人突袭,冯妍芯忍不住尖叫出声,她挣扎的扭动着身子,嘴里不时地吐出咒骂。
看着她激动的反应,寒煦蓦地一恼,想也不想的低头封住她的唇。
她一连串的怒骂,让他全数封缄在嘴里,吻着她娇艳柔软的唇瓣,寒煦身子猛地一震,一股难以言喻的酥麻感在他身体里窜流着,原本只是单纯的想让她闭嘴,他却不自觉的沉溺其中,只想品尝着属于她的甜美。
被人这么抱在怀里,甚至还对她做出不礼貌的举动,她应该推开他的脸,甚至该赏他一个巴掌,但她只是双手紧抓住他的前襟,任由他从轻浅啄吻,转变成深沉浓烈的吻,让她心儿怦怦直跳,一向清晰的脑子,也变得不灵光了起来。
身体的热烫,不知是因为风寒所引起的,还是因为他的吻所引起的,总之,她只觉得昏昏欲睡,一日气险些提不上来,只能看着他在她眼前放大的俊脸,而后意识渐渐涣散,陷入永无止境的黑暗当中。
“妍芯?”感觉怀中人儿紧绷的身子一软,他停下攻势,神情凝重的看着早已昏去的冯妍芯。
“该死的你究竞要让我提心吊胆到几时?”他长叹一口气,抱着她热烫的身子,朝另一头急奔而去。
看着躺在床上,依旧高烧不退的冯妍芯,寒煦面色凝重,瞪着正专心把脉的樊旭升,心急如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