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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啊，这样我就放心的闭眼了。”
陈曦哽咽道：“我接您去Z市，一定能治好病的。”
“小曦，我老了，都七老八十了，哪儿还能受得了颠簸，再说，就算死，我也想跟你外公死在一块。”
他们这个年代的人，最讲究落叶归根，宁愿死在这个破旧的院子里，也不愿背井离乡，最后死在充满消毒水味道的医院。
陈曦明白老人家的想法，没有强求，“好，外婆，您饿不饿？我去给你做点好吃的吧。”
“哎，好，我也很久没吃到小曦做的饭菜了。”
“那您等会儿。”
陈曦起身出了里屋，忍耐许久的泪水终于涌了出来，她掩唇呜咽着，一种苍凉乏力的感觉席卷了全身。
外公已经没了，外婆这个样子，恐怕也撑不了多久，从今以后，她真的一个亲人也不剩下了。
叮——
口袋里的手机响了一声，陈曦隔着泪水拿出来看了一眼，发现是莫沛琛发来的短信。
——到了么？
她吸了吸鼻子，并没有回复，打算去厨房做饭。
过了会儿，手机又响了起来，这次不是短信，而是电话。
无奈之下，她只好接了起来，“喂。”
“怎么不回短信。”
“没看到。”
莫大少沉默了几秒，“你哭了？”
“没有，只是感冒了，嗓子有点哑。”
“你最好别骗我。”
陈曦疲惫的依靠在灶台边，“莫先生，这是我的私事，你能不能别多问。”
她不想看到别人怜悯的眼神，更不想让莫沛琛觉得自己是个动不动就抹鼻涕流眼泪的废物。
“可以，那我换个问题，你在哪儿。”
“这两个问题有什么差别么？”
莫大少声音低沉撩人，“当然。”
“我在乡下，来看看外婆。”
“什么时候回来。”
“说不准，也许三五天，也许一个月。”外婆现在这个状态，她根本没法儿丢下不管。
“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随时给我打电话。”
陈曦轻咬着唇，问出了最想不通的问题，“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因为莫默。”
“我对莫默关心，是我心甘情愿的，没想过需要你回报什么，莫先生，你对我真的有点太好了。”
好到她不由自主的想要沉溺其中，好到已经形成了一种依赖感。
再这么下去，她该怎么办。
“我没想过要你回报。”
陈曦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轻轻叹了口气，夹杂了许多无奈，“我还有事要忙，莫先生，下次再聊吧。”
“嗯。”
电话被挂断，莫沛琛凝视着黑下去的屏幕片刻，联系了王秘书，“查清楚她现在的位置，然后发给我。”
“好的总裁。”
“爹地。”坐在沙发上的小家伙皱着眉头，“妈咪怎么了？”
莫沛琛眸光冷淡，“没什么。”
“哦。”
“莫默，我想跟你谈谈上学的事。”
如果是从前，莫沛琛肯定会直接传达自己的决定，而不是跟一个五岁的毛头小子讨论。
但陈曦说过，莫默不是普通的孩子，他比起同龄人更加细腻，敏感，多尊重一点他的意见总归没错处。
“不去学校。”
“你已经赶走了六个家教。”
小家伙执拗道：“可以让妈咪教。”
“她很忙。”
设计师本来就比一般的工作要更费心力和时间，让她陪着莫默已经算是忙里抽闲了，哪儿还有空辅导孩子学习。
“你也可以教。”
莫大少冷笑，“你确定？”
“……算了。”爹地的脾气，说不到三句话就会发火，他才不要自找麻烦。
“所以，你年后就得去学校。”
小家伙不满的将手里的魔方丢到了他面前，“太幼稚了，不去。”
“现在不肯学，以后是要待在家里混吃等死么？”
“我比你聪明。”
“你？”莫大少虽然从不觉得自己的儿子笨，但被这小崽子鄙视，还是引起了他的胜负欲，“笑话，我是你老子。”
小家伙一脸麻木道：“比一比。”
“好，比什么。”
“随便。”
“呵，你还挺有自信。”莫大少随手指了指桌子上的电脑，“你不是说过对破解密码感兴趣么？就那个，怎么样。”
“嗯。”
一大一小坐在了电脑前，小家伙用的是台式，莫大少用的是笔记本，在一阵噼里啪啦敲打键盘后，两人同时看向了对方。
莫大少眉尾一扬，隐隐含了些诧异，“好了？”
“嗯，你看。”
“行。”他拿过来一看，脸色顿时黑了一大片。
这个小崽子，居然把他公司的密码给破译了，还攻入了保护系统里。
看着文件夹里那几份机密文件，他咬牙切齿半晌，最后毫不客气的在自家儿子脑袋上拍了一下，“混账东西！”
小家伙也不生气，“我不上学。”
“就算你精通电脑，但以后总得读书考试。”
“可以自学。”顿了顿，小家伙添了一句，“七年。”
“什么？”
“拿到录取通知书。”
莫大少眯起了眼。
七年以后，小崽子十三岁。
当年他也算是个天才，十八岁不到就拿到了国外一流大学的保送资格，这小子，是要青出于蓝了。
“我答应你。”莫大少的眼神里透着些许自豪和肯定。
他的儿子，就该是与众不同，万里挑一。
老宅里，父子俩进着难得融洽的谈话，而另一边的乡下，陈曦将煮好的饭菜端到了床边。
“外婆，我去王伯家买了一只母鸡熬了锅汤，您快喝一点。”
“你啊，就算赚到钱了也不能乱花，得省着点用。”
“给您花钱怎么能算是乱花。”陈曦用勺子舀了一口汤递到了嘴边，“来，您喝点。”
“好。”
老人家已经大半年没碰过油水，说着吃不下，但最后喝下了两三碗。
陈曦看着心疼不已，发誓接下来的日子一定要好好照顾外婆，让她舒舒服服的走完这一程。
转眼天色已经黑了下去，陈曦自己去隔间铺好了干净的床单被套，准备休息，院子却有人提着手电筒走了进来。
“小曦啊，你在么？”
听这声音，应该是村头的潘婶，这些年来对外婆还算照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