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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时间不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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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胡辣汤看似简单,其实并不简单。今天晚了,李菱约定明天祺祺放学来店里的时候,再教玲玲。

    玲玲和小小回到家里。房子里空荡荡的,祺祺的爸爸和妈妈果然没回来。

    玲玲拿出蛋糕,切了一小块给小小。

    “果然很好吃。”小小把盘子舔得一干二净,以前,他在一旁看着祺祺吃,馋的不行,现在可算吃上了。

    “能再来一块吗?”他可怜巴巴地看着玲玲。

    玲玲已经数不清楚这几天第几次诧异了,以前同样的蛋糕祺祺吃过一块,就不会再碰第二块。

    “不行啊,太晚了,吃了会积食的。”玲玲说。

    “明天吃的话,味道会一样吗?”小小想了想问。

    “嗯.....”这是无添加的蛋糕,只能放冰箱,到了明天,“味道会差一些。”玲玲实话实说。

    “你看,蛋糕不会等我,”小小说。时间也不会等他,他只剩下五天的时间了。

    “玲玲,我就不乖这一回,可以吗?”小小乞求道。

    “可以吗?”小小开始摇着玲玲的手撒娇。

    祺祺和以前不一样了,玲玲确定了这一事实。可是,相比以前的祺祺,现在的祺祺更让她安心些。

    以前的祺祺外表乖顺,心里布满乌云,随时有暴风雨降临。现在的祺祺,就是这个年龄该有的模样,有些任性,贪吃爱玩,但透明清澈,让一直紧绷着的她放松了很多。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的呢?她回想,好像是从生日晚宴回来之后。

    是因为迦南街444号吗?他现在每天去那里。

    也许吧,那里的确有种奇怪的氛围,让人舒适自然,也会让一个阴翳的孩子变得阳光开朗把。还有她自己,也感受到了久违的温暖.....

    “好吧,就一块。”她让步了,“不要让夫人知道。”

    “放心吧,”小小开心的笑了的,伸出一个指头拉勾勾,“我保证不会。”

    美味的蛋糕进了肚子。小小摆弄了会玩具,就按时上床了。

    玲玲帮他盖好被子,关了灯,退了出去。

    黑夜里,小小一动不动,就像睡着了一样。

    玲玲看了一会监控,刚准备关机,忽然发现祺祺动了。

    她的心头一紧,只见祺祺打开灯,跳下床,从玩具堆里找了一个毛绒布偶,抱着回了床上,乖乖地关了灯,躺下。

    到底是个孩子呢。玲玲无声地笑了。

    他太孤单了......玲玲第一次真正地同情祺祺。

    她打开抽屉,拿出一个相框,相框里妈妈和她挨坐在一起。妈妈温柔的笑脸,像今天的胡辣汤一样,暖融融的......

    夜深了,玲玲没有如同往日般盯着监控,在这所大房子了,第一次安稳的睡着了。

    在另一个房间,小小睁着眼睛,抱着毛绒布偶,呆呆地躺在床上。

    他在想爸爸和妈妈。

    好难过.....

    从店里离开的时候,店长跟他说过,你是小孩子,想哭就哭,想笑就笑。

    他想哭,那就哭吧,反正没有几天时间可哭的了。

    大颗大颗的眼泪从他的眼里冒出,顺着脸庞掉在布偶身上,渗入它的体内。

    小小在无声的哭泣中伴着泪水睡着了。

    “小小!”几十公里外的一个旧小区里,阿娟忽然从床上惊坐了起来。

    “你又怎么了,”旁边的男人被惊醒,翻了个身,担心地看了一眼旁边的婴儿床,不满的嘟囔着,“小心把女儿吵醒!”

    “我梦见小小了,”阿娟喃喃自语,“他来看我们了。”

    男人沉默了一会,他拍拍阿娟的背,“是你太想他了。睡吧,女儿好不容易睡着。”

    阿娟无言呆坐了一会,终又躺下。

    她做了个奇怪的梦,梦见来找他们的祺祺变成了小小。

    他对她说:“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不听你的话的,妈妈.....”

    小小.....不是你的错......是妈妈对不起你......是妈妈没有看着你.....找到你.....

    阿娟背对着丈夫,无声地流着泪。

    她捂紧了自己的胸口,在那里小小一直活着。

    小小,你永远是妈妈的宝贝......

    ......

    魂灵花园里,游戏还在继续。

    一个小小的身影穿过丛丛叠叠的灌木花草,往深处的腹地而去。

    经过昨晚的试炼,祺祺已经知道,魂灵花园外围植物稀疏,越往里走越是繁茂。

    昨晚,他躲在灌木丛里,好几次星星和玥玥从他面前经过,幸好每次都是有惊无险。

    他在担惊受怕中度过了第一个晚上,今晚,他要换个地方。

    就像他想象的那样,越往里走,植物越密。隐隐约约的水声也变得清晰。仿佛就在身边却看不见。流萤也比外围更多,时不时的掠过头顶,像闪亮的云朵在森林中穿梭。

    一群萤火虫飞过来了,祺祺蹲下身子,等它们离去,飞快的往一个方向跑去。

    一个黑影突然从天而降,挡住了他的去路。

    那是一个巨大的蜘蛛,散发着红光的眼珠转动,直勾勾的看向他。

    “啊!”祺祺忘了掩藏自己,惊恐地往后退,往另一个方向跑去。

    他不顾一切地拨开层层草叶,往前奔跑,想把危险远远地甩在身后。

    忽然脚下一空,祺祺踏入了冰冷的泉水,瞬间凉意蔓延了整个身体。

    “啊——”没等祺祺发出叫声,泉水已经淹过他的口鼻、头顶,如磁铁般无声地把他吸了进去。

    祺祺竭力挣扎着,却发现自己一直下沉。

    他张开嘴呼救,回应他的,只有气泡的咕嘟声。

    没有空气,不能呼吸。

    包围他的水如同坚硬的铁板,紧紧地压着他的胸口,祺祺第一次感受到窒息的痛苦。

    好难受.....

    无法呼吸.....

    太难受了.....

    我快死了吗......

    好黑.....

    有没有人看见我......

    就这么死了吗......

    祺祺的意识逐渐涣散......

    爸爸、妈妈、玲玲、阿英、阿董.....

    一张张人脸快速地掠过他的脑海,离他远去.....

    忽然,一张脸跳了出来

    小小?

    他怎么想起他的样子了?

    对了,当初他也是这么难受地死掉的。

    孤零零一个人,倒在冰冷的地上.....

    如果他死了,小小就是他了。

    小小会开心吗?

    应该会吧。他活了啊。

    可是活了就会开心吗?

    他自己都没有开心过。

    对,他自己都没有开心过。

    好累......

    好累......

    祺祺停止了挣扎,放松了四肢。

    活着,好累,快点,结束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