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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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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们这群不可原谅的杀人凶手!”想到这些杀手或许参与了那一夜她家的灭门血案,一股憎厌迅速涌上心头,芷凌弯身想要捡拾更多的石子,这才发现这附近的小石子已经被她捡光了。

    “我要打得你们再也不敢为非作歹。”发下豪语后,眼尖发现因大雨而奔流的溪流旁有许多小石子,她心下大喜,拉起裙摆奔过去。

    己方人马占得上风,在严释策的示意下,开始收拢困住杀手的圈子。

    他眼角瞥见她奔到湍急暴涨的溪流旁,吓了一跳,为避免吓着她,以平和沉稳不带一丝惊慌的语气唤她。“芷凌,快回来。”

    “我捡好石子就回去。”她开心地对他挥挥手,溪水旁的石子果然够多,保证能打得那群恶徒哭爹喊娘,嘻。

    话才刚说完没多久,潮湿滑溜的泥土使她轻盈愉悦的脚步倏地打滑,她及时展开双臂保持平衡,才不至于跌倒,但方才捡起的石子已经落了满地。

    “留心!”在不远处的严释策看得胆颤心惊,吓出一身冷汗,俊逸的脸庞已是眉头深锁。

    “我没事!”芷凌自个儿也吓了一跳,娇俏的吐了吐丁香小舌。

    此地不宜久留,她还是快点回去好了,她再次弯下腰来,急忙将掉落的石子全部捡齐,再起身疾步往回走。

    怎知一个不留神,脚底踩到一颗石子,整个人不稳往后打跌,重重摔下,石子再次落了满地,而她没有再次摔成泥人儿,反而是落入湍急的溪水中。

    “啊——”

    慌乱的小手在溪中狂乱挥舞,这一幕看得严释策心神俱裂,痛彻心肺呼喊她。“不!芷凌!”

    心乱如麻的他已无暇理会其他人,毅然决然抛下一切,奔向溪流纵身一跃,抢救心爱小女人的性命。

    严释策这一跳吓坏李契等人,脸色刷白,急得大叫:“当家的!别——”

    被溪水带得团团转的芷凌,看见他不顾自身安危跃入溪中,又是感动又是自责,感动的是他为了她如此付出,自责的是她怎么就不能小心点?为了几颗小石子赔上严释策和她的性命,一点也不值得。

    笨蛋!笨蛋!大笨蛋!这世间再也没有比她更蠢的人了。

    “芷凌,不要怕!我来救你了!”在混浊的溪水中,他拚命朝她的方向泅去,唯恐会在下一瞬间永远失去她。

    “咕噜别管我”伤心后悔的泪水自眼角滚落,在湍急溪流中载浮载沉的芷凌喝了几口脏水。

    她不要他为她赔上性命,不要!

    紧追在后的严释策心痛如绞,利用水势奋力游着,不住向上天乞求,别让他失去芷凌,千万不要!

    在岸边的李契与手下眼睁睁看着他们被暴涨的溪水带走,心都凉了,心想这下他们肯定是凶多吉少。

    “你,快去召集人马,再找个熟悉这附近地形的人过来!快!”李契指派一名手下。

    “是。”手下听命后,立即去办。

    “大伙儿别傻傻站着,快追啊!”李契的话让众人如大梦初醒,跟着他沿岸追寻严释策与冉芷凌的下落。

    被众人遗忘的杀手们则面面相觑,为首的杀手瞧了瞧始终不停歇的大雨,再望向又急又猛的溪水,唇角冷酷一扬。“合该是老天爷在帮我们,让严释策自动跳入溪里,省去咱们的麻烦。”

    “可不是。”手下纷纷附和,各自蹙眉检查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

    “咱们走!”杀手首领深信严释策这回很难活着上岸,得意地领着手下回去覆命拿赏金。

    汹涌翻腾的溪水是只狂暴的野兽,威胁吞噬宝贵性命。

    娇小的冉芷凌遭受强劲水流冲击,难受得快喘不过气,可是更教她难过的并非她即将灭顶,而是严释策受她拖累也要一块儿陪葬。

    她实在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糟到想痛打自己一顿。

    “咕噜咕不、不要理我”

    严释策双眼刺痛不已,可他不敢眨眼,就怕这一眨会失去她的踪影,此时一块浮木自身后漂来,重击他左边肩头,他痛得闷哼了声,但双臂仍旧奋力划动,丝毫不敢松懈。

    看到浮木又往她身边漂去,他立刻扬声提醒她:“芷凌,抓住右侧那块浮木。”

    芷凌没有多加思考,直觉听从他的话攀附住漂来的浮木。

    一抓住啊木,她总算可以喘口气,吐出嘴里令人作呕的脏水与泥沙草叶。

    “释策”陷入狂乱的眼瞳焦急地望向与她仍有一段距离、几乎快被恶水吞噬的身影。

    “我没事。”

    为了她,就算是耗费最后一丝精力,他都要带她上岸。

    绵延无止尽的溪流无情地隔绝心心相系的两人。

    “河伯啊,求您别让释策出事,假如您真要取走一条性命,求您取走我的,拜托您了”释策不能因她而死,绝对不行!

    看他陷入险境,而自己又无能为力,她心如刀割。

    乘载着她的浮木漂着漂着,突然被一块大石头卡住不再顺流而下,她心下大喜,伸长右臂准备抓住后方的严释策。

    严释策忍痛游向她,于两人快靠近时,伸出他的右臂。

    芷凌屏气凝神,担心一个闪神,两人会就此错过,她努力再努力,恨不得自己的右臂能够再长一点。

    满带渴求的指尖相互碰触,紧接着相互交缠,如同再也解不开的同心结。

    严释策在她企盼的目光下,顺利攀附住啊木,两人心头同时释然一叹,额抵着额,缠绵分享彼此的呼吸。

    “你还好吗?”严释策头一个关心的是她的状况。

    “我很好,你呢?”忧虑的水眸泛着楚楚泪意。

    “我也很好,别为我担心。”他轻啄了下她的鼻尖。

    芷凌一手与他紧紧相扣,一手攀附着浮木,此刻只想静静和他共处,其余的事皆不愿去想。

    她哽咽地说道:“差一点我就失去你了。”

    带着万千柔情的唇吻去她眼角的泪水,纠正她:“这句话该是由我来说才对。”

    哀慰过不安的心后,严释策环顾四周,大雨蒙蒙,无法清楚了解目前所在的位置,目前最要紧的是立即上岸,以防浮木并未卡死,他们两人再次被溪水冲走。

    “芷凌,我先爬上岸,再拉你上去,好吗?”他得先找到方法上岸,才有办法回头救她,否则两人只能困在这里。

    “你放心,我不会有事的。”她相信他的决定不会有错。

    她的信任,令严释策更加坚信绝不可让她失望,温柔地啄吻了下粉唇,左臂忍痛搭在浮木上,右臂则划向岸边。

    怒奔的溪水一再阻挠他的动作,残落的枝叶挡住他的去路,漂泊的浮木撞击推挤,一下接一下打在他身上,他皆咬牙承受,不教心爱的人儿担心。

    好不容易严释策终于拨开阻道的枝叶浮木,疲惫爬上岸,右手抱紧岸上的大树,左手则伸长要拉起溪中的冉芷凌。

    芷凌双臂紧紧攀附着浮木,慢慢移动身子,直到两人的手可以碰触到为止。

    严释策刚一碰到她的手,立刻用力一抓,将她自水中拉起。

    “终于!”两人终于脱离险境,严释策情绪激动地抱着她。

    “我从不怀疑你,你总是可以排除万难达成目标。”她紧紧拥着他精瘦结实的腰杆,仰望着他的双眸充满爱意与崇拜。

    长指挑出她发上的枯叶与树枝。“不,这全是因为你赋予了我勇气,你不懂我有多需要你。”没有她,他就只是平凡无奇的严释策。

    “真的?”她有些不敢相信,原来在他心中,她竟占有如此大的分量。

    “真的。”他肯定轻笑,要她相信这是事实。

    闻言,她绽放出足以夺去他心魂的美丽笑靥,软软倚在他怀中,心头的满足无法言喻,像是拥有世间最珍奇的宝贝。

    “我们先找个地方把自己弄乾再说。”他们被溪水冲到离冉家墓地很远的地方,早已浑身湿透。

    “好。”

    严释策褪下外袍,聊胜于无的遮挡在两人头上。

    “快穿上袍子,你会着凉的。”见他褪下外袍,她急忙要他穿上。

    “我皮粗肉厚,这点雨打不倒我。”

    “可是”这雨简直是大到不像话,她担心他

    “别再可是了,咱们快走。”他不容置疑地拉着她往前走。

    冰冷的雨倾盆而下,加上先前泡在冰凉的溪水中,芷凌已经冷到全身颤抖,曾经粉嫩嫩的唇瓣也冻到变成紫色。

    严释策心疼不已,更加快脚步想找到能遮风挡雨的地方,两人在雨中走了好一段路,终于发现不远处有一间绿竹小屋,他喜出望外地说:“那儿有间屋舍,咱们快过去。”

    芷凌加快脚步,与他奔向竹屋。

    来到屋前,严释策伸出手试着敲门,才轻轻一碰,竹门就被推了开来,原来并未上锁,他打开往里头瞧了下,发现满布灰尘与蜘蛛网。

    “这屋子看来已经许久没有人居住。”

    芷凌随着他的脚步进到屋内,抬头一看,即见屋顶右上角破了个洞,雨水正疯狂灌进来,几个角落也滴滴答答漏雨,不过能有片屋顶挡雨,甚至还有绿竹搭制的桌椅及一张床,已经是老天爷给的最大恩宠了。

    她带着感恩的心情,由衷说道:“这里很好。”

    “我先找些柴火生火。”严释策四处寻找屋内可供生火的木柴。

    “如果找不着,屋里的竹椅也可以劈了当柴烧,嘻!”有了屋舍可以栖身避雨,她开始有心情同他打趣。

    “把椅子烧了,咱们不就得坐地上?”他的声音带着笑意,挑了挑眉,忙碌的双手已经在脏乱的一角找到屋主留下没被雨水淋湿的柴薪。

    “我无所谓呀!”芷凌笑嘻嘻地帮他捡拾柴薪,并不觉得坐在地上有何不妥,反正衣服弄脏了,洗干净就好了。

    “想不到你这么洒脱。”他抱着柴薪,走到屋内最干燥的地方,准备开始生火。

    她格格娇笑,见他湿漉漉的头发沿着额际淌下水,连忙以衣袖替他擦拭,可她的衣袖也是湿的,不小心就将他弄得一脸湿,看他一脸无辜不忍拒绝她好意的模样,教她忍不住噗哧笑出声。

    “有这么好笑吗?”他的话里带着浓浓的笑意,喜欢看她开怀大笑娇俏可人的模样。

    她笑吟吟用力颔首。“你说我这是不是叫愈帮愈忙?”

    大掌怜惜地揉了揉她的发心。“可不是,我看你还是赶紧把自己弄乾,免得着凉。”

    芷凌佯装不满嘟嘴抱怨。“别光说我,你也一样。”

    严释策顺利将火生起,倾身偷得一记香吻。“知道了,我的小娘子。”

    “我又还没过门。”一句小娘子,唤得她心飘飘然,既羞又喜地低头玩着湿答答的衣袖。

    “就快过门了不是吗?还是你不喜欢我说你是我的小娘子?”

    红色的火光,如同爱火往上燃烧,轻盈舞动,烧进心头。

    她抬首娇媚的睨了他一眼。“我又没说不喜欢。”

    事实上她开心到恨不得全天下的人都知道她属于严释策、严释策属于她。

    “那就是喜欢了。”严释策得意自满的下结论。

    她那娇嗔喜悦的模样,引燃他再次一亲芳泽的冲动,灼烫的目光像是要将她一口吞下,教她羞得移开与他相互凝视的眼瞳,可才刚移开,就又因渴望而再次回到属于他的炽热情爱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