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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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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也是在小姐死后,才知这女人所做的事,因此二爷找上她帮忙照顾小主子,以及请她协助让小姐的魂魄能归来时,她立即就答应,并非如小姐所想,她背叛了小姐,帮着二爷欺骗她。

    李霏怒不可遏。“该死的丫头,你什么身分竟敢这么对我说话,不怕将来我撕了你的嘴!”她怒气冲冲的威胁。

    “我不怕,因为你作恶多端终会有报应的,而我很高兴二爷没因为你这可恶的女人而对不起小姐!”秋儿无惧的说。

    “不,秋儿说错了,我确实对不起阿菱,因为我的自私与无耻,才害阿菱丧命的!”他自责道,对当年的事悔恨至今。

    “这也不能完全怪您谁也没想到小姐会难产的。”秋儿哽声说着。这只能说老天狠心,居然这样残忍的对待两人。

    秦藏竹紧紧握住拳头,深吸一口气后才对苏菱道:“阿菱,我一再用尽办法想隐藏你过去的记忆,不仅因为那些记忆太伤人,更是因为我的不堪,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我不该怕失去你,而卑鄙的想用孩子绑住你!李霏逼我娶她,可我又不甘心放你走,怕你真的离开我,所以那夜是我,是我出现在你屋里,欢儿是咱们的孩子

    “但我不承认,甚至无耻的让你承受失节之名,因为若你知晓我会照顾欢儿,或许你还是会毅然决然离我而去,但你若在无可倚靠的情况下,只能继续留在我身边,让我照顾你这是我最后的奢想,而你有了孩子,李霏也再不能逼走你,我是这样打算,这样计算,可千算万算,算不过老天,我还是失去了你。

    “是因为我的阴险与自私而失去你的,我若早知你会难产,绝不会让你冒险怀孕的,你可知失去你后,我多痛恨自己,多想教了自己,但欢儿还小,他失去亲娘后,不能再失去亲爹,所以,我不能死,而我也绝不能失去你,我散尽千金找上鬼婆婆,这才挽留下你一丝魂魄。”他终于勇敢愧疚的说出隐藏已久的秘密,而他之前多不愿意让她知晓他是这么卑鄙的人啊。

    苏菱听了不禁怔然洒泪。“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真是造化弄人,他们的苦竟是这般的无可奈何。

    “阿菱,我就是这样卑劣的人,知道真相后,你该更恨我了吧!”他满腔的伤怀。

    她眼泪像雨水似的直往下流。“不,明白真相后我更加不可能恨你的你只是太太爱我,爱到深处了我不怪你,要是我或许也会做出同样的事来因为我也对你无法割舍我爱你,到临死一刻仍爱着你”她说过自个儿是春蚕,即便为爱毁灭,流下春蚕泪,也绝不后悔。

    “阿菱!”他抚心痛哭。

    “我爱你,我不想走,可是由不得我啊!”她泪珠盈眶,可是就连泪珠也开始透明了。

    “那我跟你去,让我跟你去,你在地底等我,我很快就来!”他心慌的说。

    “不可以,你忘了咱们的欢儿,他手上手上也有菱形胎记,他也是前朝皇室遗族,你随我去了,他他该怎么办?谁来保护他?是你给了他生命你便不能弃他不顾,让他独自面对这可怕的未来”她提气激动道。

    他已痛楚得就像一根根的针刺进他的骨血里般。“可这对我来说太残忍了我不能失去你不能”

    她闻言泣不成声。这男人多爱她,她心中早知道的,早明了的,早清楚的,可为何要到死前一刻才让自个儿的心扉彻底敞开,瞧明这一切,可当所有的事真相大白后,她却必须独留他一人痛彻心扉,她何忍,何忍!

    “小姐,小姐!”秋儿忽然大叫。小姐的一双脚已然完全看不见了,而小主子哭个不停,伸出小小的手直要亲娘抱。

    苏菱垂泪,根本看不清那双小手的方向,更无力去握住他。“欢儿,娘要走了你定要让爹让爹陪你”虽然这对那男人太残忍,但,她已无能为力。

    她好不容易用尽力气终于朝儿子伸出手,可举起的手瞬间消失不见了。而离欢以为娘要抱他了,却不见她的双手,哭得更加的悲感。

    这一幕简直令秋儿鼻酸至极。“小姐”

    李霏见情敌终于要消失,不禁大喜的狂笑,而那满身是血的道士却是不敢像她那样不知死活,他已然清楚,这魂一散,秦藏竹绝不可能放过他,自个儿的命也是危在旦夕,他急得都要昏厥了。

    秦藏竹跪在苏菱身边,双目赤红的瞧着心爱女人正一点一点的在他面前消失,他的心也跟着逐渐死去。

    他万念俱灰,再无生气。

    她身子消失到只剩下一颗头颅了。“秦老二我会等你的不过不是现在三十年后我在冥界的奈何桥前等你我一定等你不会忘记的”

    四个月后。

    大清早朝阳楼里即发出凄厉的叫声,李霏像个疯子似的不断发出尖叫。

    凡是经过朝阳楼的人,无不掩耳匆匆而过,不愿多逗留听见这教人起鸡皮疙瘩的声音。

    “秦藏竹,你是魔鬼,我恨你,我定要杀了你,还有那女人,我要杀了你们两个——”李霏两眼窝陷落,披头散发,衣饰凌乱不堪,如泼妇骂街般的破口大骂,已完全瞧不出几个月前那高傲如孔雀的美艳模样。

    朝阳楼里,原本奴婢如云,可此刻却不见任何人伺候她,众人教她的疯癫吓得不敢接近。

    “秦藏竹,你敢窝藏亡国公主,你们都该死,皇上、父王,你们怎么都不来抓走他们问罪,他们甚至还生下孽种,你们该派人来取他们的性命,将他们的尸首吊在城门上,让众人观看,让他们付出敢抛下我的代价!

    “皇上、父王,你们都聋了,才听不见我说的话,要你们去拿下他们,你们为什么不照做,为什么不照做?你们这么蠢,为什么这么蠢啊——啊——啊——”

    她一遍遍的尖叫,再一遍遍的谩骂,甚至大逆不道的连皇上与亲爹也敢骂。

    李霏疯了,自四个月前的一夜,她与一名唤秋儿的丫头争风吃醋后,失心疯的抱着秦藏竹的儿子跳下水池,尽管被人救起,精神却失常了。

    一天到晚吵着要众人去杀苏菱,可众所皆知,苏菱一年多前已死于难产,但她却精神错乱的说苏菱没死,还指控那女人是前朝的亡国公主,可就算那女人真是亡国罪人,人也早已死了不是吗?还怎么让对方再死一回?

    可她却吵吵闹闹到不知所以,且更令众人摇头的是,四个月前,她抱着人家儿子跳水,她自个儿是被救活了,但那可怜的孩子却无辜的溺毙。秦藏竹受此打击,当日抱着孩子的尸首离府后,从此不知去向,她惨得连丈夫都失去了。

    她疯癫后,王爷府也曾派人过来医治她,可却没人能治好她,她依然每日谩骂着,疯态尽显,逼得她父王也只能放弃,将她锁在这朝阳楼里,让她自生自灭,省得皇上听见这逆言,怪罪下来,连王爷府都会受她牵连而问罪。

    “啊——啊——啊啊啊——”

    秋儿站在朝阳楼外,听着李霏一道又一道的尖锐叫声,忍不住摇头。

    自作孽不可活,这女人终为自己的恶行付出代价了

    “秋儿,我找了你半天,原来你在这儿。”秦有菊找到她后,高兴的说,对于李霏刺耳的尖叫声,倒是充耳不闻,自动忽略,眼里只有心上人而已。

    可秋儿却对他摆了臭脸。“三爷找我有什么事?”

    秦有菊身子不好,受不得风,此刻风一吹,整个人就缩起来咳嗽了。

    “咳咳待会你要出去是吧,我想陪你走一趟,可好?”

    “不好,万一半路上您晕了怎么办?”她拒绝。

    “若怕我昏倒,咱们坐车去吧,若晕了也有车载我回来,不用你扛的。”他不害臊的说。

    “要我扛我也扛不动!”她没好气道。

    “我很瘦,也很轻,也许你可以的”他找死的往她手臂瞧去,那眼光似乎挺满意她的粗壮。

    “您!”秋儿气结。

    这小子很白目又讨打,好听话不会说,只会一天到晚尽惹她生气,教她越看越讨厌,压根不想再理他。

    “唉,我是不是又说错话了?秋儿,你可千万别生我的气,我不过是常理判断,你经年抱欢儿,我又曾见你扛过大花瓶到我屋子里放,理所当然以为你力气大才会这样说,并不是认为你手臂粗壮,孔武有力,状似男丁,我完全没这意思。”

    她脸黑了。“您还是闭嘴吧!”她无力的说。

    “闭嘴?为什么呢?你还没答应让我一同去呢——喂,秋儿,你走这么快做什么,等等我啊,秋儿——”他见她根本不理他,径自跑了,一急,忙追上去,可跑没几步就蹲下身喘个不停。

    那上气不接下气的惨状,让不小心回头的秋儿见了,狠不下心再跑,只得停下脚步等他。

    “秋儿你等等,等等我马上就能跟上咳咳咳咳咳”他蹲在地上越咳越大声,让秋儿大惊,顾不得什么,主动拔腿跑回他身边。

    “您这什么身子,跟人家跑什么,万一跑急了厥过去还得了!”她气咻咻的搀扶他起来。

    秦有菊不好意思的点首。“是我的错,让你担心了不过,你不是赶时间?咱们快走吧。”

    “还不都是您,硬要跟,耽误我的时间!”她边扶他走,边抱怨。

    “对不起,对不起待会见了二哥就说是我的原因耽误的好了。”

    “本来就是您的问题啊,难道我还替您说谎不成?!”

    “呵呵是是是说得没错,说得没错”他忙应声,可在他低头时,他那双丹凤眼竟闪过一丝狡黠。

    表婆婆的破落屋子内,主人不耐烦的冷睨面前的两个不速之客。

    “你们来迟了,他们走了!”鬼婆婆道。

    “走了?!”秋儿懊恼不己,果然赶不及。

    “二哥怎么不等等我,何必走得这样急。”秦有菊无奈的说完这话后,瞧见身旁人责怪的眼色,立刻低了首,不好去瞧那双柳眉倒竖的脸。他动作是慢了点,但她也没必要将他当成千古罪人吧。“这个鬼婆婆,劳烦你告诉我们,他们打哪个方向走的?咱们去追追看,也许能追着。”他亡羊补牢的问。

    表婆婆嗑着瓜子。“不知道,我管他们往哪去,这不关我的事。”

    “你!”这老太婆态度实在太恶劣,连好脾气的他都动气了。

    “你们快滚吧,别耽误我嗑瓜子了。”鬼婆婆挥手赶人。她向来不喜欢访客,这些人全是烦人精。

    “你——”

    “别跟鬼婆婆斗气了,她就这脾气,可她不说,大概是二爷交代的吧,怕是不想连累咱们,所以悄悄的走了。”秋儿拉着想对鬼婆婆斗气的秦有菊出了屋子,在门外殷红着眼眶说。

    “这唉,也是,二哥这步棋早就精心算好了,他想重新开始,白是不想再牵累我们,只是你别哭啊,走的又不是我,我不是还在,我会陪着你的。”他见她哭,连忙安慰道。

    “您少厚脸皮,谁希罕你陪的,人家舍不得的不是您!”她受不了的用手指戳了戳他肩头。这家伙到底在想什么?脸皮比城墙还厚,他真以为是她的谁呢!可这一戳,这小子竟又没用的咳起来,她惊得马上缩回手。“您还好吧?”

    “我还行不打紧的咳咳”说是不打紧,可这咳声却没断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