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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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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碧萝转身一看,陡地一吓,手中的梅枝饼掉落在地,表情比傅老夫人更为震惊。

    “何、何东扬?”看到伫立眼前的人,她瞠目结舌,不敢置信的问:“你你该不会也、也穿越了吧?”

    “二叔,吃饼。”温碧萝端着一杯茶、一块饼,步入傅家大厅。

    厅里,傅家二少傅东洋坐在椅上左顾右盼,冷不防又嗤了声。

    “这饼我已经在市集吃过了,就没别的可吃?”

    “没,这是我和娘唯一能招待客人的食物了。”压下心头火,她淡然道。

    这死黑心肝的不是和她一样穿越来古代,而是他本来就是活生生的古人,只是名字和“未来”的他同音,连那眼高于顶、不把人放在眼里的假高尚都如出一辙。

    这让她恍悟意识到一点,该不会茅芸香就是她温碧萝的前世,而在前世她就和何东扬有纠葛

    不管是穿越或前世,这该死的何东扬不,傅东洋,既然让她在古代又遇到他,而且他还是这副讨人厌兼黑心肝的模样,她绝不会放过他!

    “啧,我们傅家好歹也是大户人家,招待客人连个像样的点心都没有,这话要传了出去,岂不贻笑大方?”

    “是啊,二叔所言甚是。”温碧萝装出一副委屈的样子“爹还在世时,我们傅家什么山珍海味都有,怎么爹一走,傅家大宅院就变得空无一物?”她抚额佯装不适,故意一脸茫然的问:“哎唷,二叔,我生了场病,有些事都忘了,你倒是跟我提醒一下,为何这傅家大宅会一夕之间变得空荡荡?”

    “这”傅东洋脸上一阵青一阵白,无话可说。

    他进城后,是有听说茅芸香前阵子差点死在梅树林,被楚天阔救活后整个人就像变一个人似的。有人说这是楚大善人的加持,她才得以活过来且变得更有元气哼,他才不信那些愚民的话。

    不过,这茅芸香倒真有点不太一样,以前她哪敢这样跟他说话,在他面前别说抬头,她连个屁都不敢放!

    “二叔,你都进门这么久了,怎么不给爹上香?”温碧萝边说边走到置香盒前点了三炷香,香烟倏地扑鼻,她反射性地抬袖掩鼻“外头卖的香远不及我们傅家的,这劣质品呛得人好不舒服。不知二叔有没有留着爹制的香,改明儿个送一盒给我们可好?我娘每每点香就泪流,心头老惦念傅家上等香的好。”

    “你”傅东洋脸色丕变,至此,他很确定她话中有话,明显在讥讽他。

    “大娘呢?叫她出来,我有事跟她谈。”

    接获大娘昏迷不醒的消息,他原以为这趟来可以顺利接收傅家祖宅,孰料大娘不但醒了,他还被嫁进傅家冲喜的女人损了一顿,真教他呕的!

    “我娘累了,有什么事你跟我谈。”自从婆婆上回在市集昏倒后,温碧萝察觉她的体力衰退很多,即使最近她常炖鸡汤给老人家喝,可婆婆还是常觉得累,从市集回来总需要小憩一会才有精神吃午饭。

    这会别说婆婆正在休息,就算婆婆没在休息,她也不会让善良的老人家来和他“谈事情”

    她太了解这个男人想干么,不管前世、今生、未来,他都是一个死也要挖人钱财的诈骗黑心肝!

    在未来,她被他骗得连命都丢了,这些帐正好在这一世和他一起算。

    “你?你算哪根葱?”傅东洋斜眼睨她,全然不将她放在眼里。

    “我算哪根葱?再怎么说我还是你大嫂,是傅家的大少奶奶。”温碧萝挺直背脊,气势凛然。

    见一朵小花突然变成傲骨寒梅,那气势连他都自觉矮一截,着实把傅东洋吓住了。

    “那、那好,我们今天就把话说开。”他就不信一个冲喜的无知女人,能干什么大事。

    温碧萝觑了他一眼,懒懒地连打了几个呵欠“二叔,你坐会儿,我天没亮就出门做生意,现在整个人累得懒洋洋,一点精神也没有,我得先去睡一觉,等睡饱再来和你聊天,失陪了。”话落,她人已转身离开。

    暗东洋僵愣在原地,回神后见大厅只剩自己一个人,他气急败坏的嚷:“茅芸香,谁有什么闲工夫和你聊天?我是要和你谈正经事”

    可恶!要不是茅芸香是扫帚星太会克人,当初大哥一死,他早就把她吃了,人财两得,啥麻烦事都没有,哪会让她现在趾高气扬的跟他杠上。

    不过这个茅芸香肯定还是处子之身,当初他大哥那破病身子别说行房了,整日瘫卧在床上,早就连坐都坐不起身,还不是他代替大哥拜堂迎娶的,既然她想睡觉,那不如就一起睡

    暗东洋脑里起了邪念,但脚步才踏出,忙不迭又收回来。

    不不不,万一因一时冲动被她克死,那可就太不值得了。

    他没耐性在大厅踱步枯等,附近酒楼他的老相好多得是,他不妨出去找找乐子,晚点再回来和她们谈也不迟。

    “公子,傅二少又登门借钱了,这回借是不借?”钱管家来到书房请示。

    正在挥毫的楚天阔头也不抬,淡然道:“借。”

    “公子,那个傅二少成日不务正业,不回他家去老窝在九阳城享乐,你为何一直借他钱?他已经来借五次了。”磨墨的莲儿气得嘟嘴道。

    主子对傅家人实在好得太过,帮了傅家大房那么多,现在连傅家二房也把楚家当取钱窝,三天两头就上门借款。

    虽然她对傅大少奶奶没好感,但至少人家借了钱不是乱花,还老老实实地做起梅枝饼生意。那个傅二少就不同了,拿着主子的钱净往酒楼歌妓身上洒,哼,没钱还想装大爷呢!

    楚天阔轻笑“出外人,总是有不方便之处。”

    “他才没什么不方便,他——”

    “钱管家,给傅二少送钱去,别让他久等了。”不想听莲儿多说,他直接下令。

    “是,公子。”钱管家虽知这是主子一贯“放长线钓大鱼”的计谋,但他不懂的是,傅二少挥霍过度,在外地的财产只剩下一间压根不值钱的小屋,主子锁定他有何益处?

    见主子已下令,懂分寸的莲儿眉一皱,倒也不再多言。

    “莲儿,有客人来,我没心思招呼,你替我招呼去。”

    莲儿愣了下,旋即意会过来。主子即使愿意借钱,大概也看不惯傅二少的游手好闲,训人这等事,心地太善良的主子做不来,但她莲儿可就不同。

    她可是主子的心腹丫鬟,主子想做却做不了的事,自然由她这个丫鬟出马。

    “是,公子,我马上去‘招呼’客人!”

    见莲儿慷慨激昂地离去,楚天阔勾唇一笑。在收网前让莲儿出口气,算是他这主子给她的一点福利,毕竟她是个尽忠的丫鬟,为他挡了不少事,过阵子他也会替她找个好人家嫁了,不过得等他先处理好傅家的事再说。

    暗家他一定会让那个女人从傅大少奶奶变回茅芸香的,这事他没忘,成日心心念念着呢。

    “大娘,爹和大哥都不在了,现在我是傅家唯一的男人,这几天我左思右想,傅家祖宅交给你们这对寡妇婆媳实在不妥——”

    “咳咳!咳咳”趁着温碧萝去市集做生意,傅东洋跑来和在家休息的傅老夫人“说理”话才说了一半,染上风寒的老夫人咳声连连。

    “瞧瞧,你身体这么不好,万一哪天去了大娘,我不是在咒你,人嘛,总是逃不过生老病死,凡事我们得先想好,万一你真走了,我那个大嫂她能守得住暗家大宅吗?若她跟别的男人有了私情,说不准哪天心一横,傅家大宅就拱手送给别人了

    “大娘,我看你还是把傅家祖宅的地契交给我保管吧,再怎么说,我是傅家唯一的男丁,傅家祖宅理当由我来继承。”

    “咳咳”暗老夫人不断咳着,低头不语,倒是厅外响起一道“附和”之声——

    “娘,既然二叔想要祖宅地契,那就给他吧。”提早收摊回来的温碧萝见傅东洋又来烦婆婆,忍住心中怒火,佯装相颜悦色地和他打交道。

    这个败家子来九阳城已超过二十日,日日夜夜都窝在酒楼里,三不五时就来家里讨祖产,即使她早吩咐染了风寒在家休息的婆婆别给他开门,可婆婆心软,认定他是傅家人,不忍他在门外徘徊,终是让人进门。

    “唷,大嫂,你想通了?早该如此的,我们毕竟都是一家人嘛,何苦每回相见都怒目相对?”傅东洋陪着笑脸说。

    近几日他上楚家借钱,钱管家却说他家主子已不方便再借他钱,他深知是自己去了太多回,只好口头保证说会差家仆送钱来还,孰料莲儿那个臭丫鬟一点情面都不留,当场戳破他已几近倾家荡产的窘况。

    既然被点破,他面子也不顾了,死皮赖脸地非见上楚天阔一面不可,幸好最后有顺利见到面。

    那时他一开口就说要卖傅家祖宅,楚天阔爽快点头,可他欣喜之际,楚天阔却又凉凉回他一句——

    “除非傅大少奶奶不再是傅大少奶奶,否则卖祖宅与否,应当轮不到傅二少你来决定吧?”

    这话令他心一跳,他当然知道“傅大少奶奶”的存在是自己想卖祖宅最大的绊脚石,毕竟老的好解决,只要将地契骗过手他爱卖就卖,老的可管不了他。但这少的以前他只消吼一声,她就缩到墙角吓得像乌龟缩壳,现在可不同了,一副精明干练模样,绝不可能将地契交给他。

    这几日他想破了头,想逼她退下“傅大少奶奶”的位子,偏偏她这个扫帚星人人畏惧,根本没男人敢接近她,偷男人的罪名扣不到她头上,他又想不出其他法子,只好继续找大娘拐骗,心想说不定大娘病糊涂了,会傻傻将地契交给他。怎知这茅芸香像有预知能力似的,他才刚来没多久,她马上就回来了。

    好在她一开口就给他报喜,想必是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一个寡妇无权置喙祖宅的未来。

    “芸香”傅老夫人焦急万分的看着媳妇,不解媳妇为何要将地契拱手送给这个败家子。自己向来不与二房争,就是希望一家人和乐融融,可祖宅是她最后的底限,除非万不得已,她绝不卖祖宅。

    “娘,你身体这么虚弱,我不是告诉过你,尽量别和外人接触,有些人身上的细菌比马桶还脏上一千倍,这种人你该离他越远越好”见在场的两个人听得满头雾水,她又笑着改口“我是说,你该在房里好好体息,别忙着招呼客人。”

    “是啊,大娘你多休息,养病要紧。我呢,也别叨扰你们太久”傅东洋涎着笑脸说:“大嫂,你把祖宅地契给我吧。”

    “芸香,不”傅老夫人惴惴不安的看向她。

    温碧萝轻按着婆婆的肩,给她一个安抚的微笑,转身看着傅东洋,面无表情的问:“请问你哪位?”

    “你”傅东洋愣了下,以为她之前的失忆症又发作,直觉回道:“我是傅东洋,傅二少,你的二叔。”

    “是,我知道。”

    “你知道?那干么装病?装不认得我?”为了地契,他忍住心头火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