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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忘尘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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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忘尘谷历史悠久,若是追根溯源,最早可至春秋战国。

    相传忘尘谷的先祖为了躲避战乱,便将这个四面环山的山谷封锁起来。同时在入口辅以阴阳五行阵法,一般人根本就找不到入口。

    忘尘谷俨然是一个世外桃源,傲立于这乱世之中。

    忘尘谷谷主名为姬淼,相传是周文王姬昌的后嗣。姬谷主如今七十三岁,已很少参与谷中事宜。忘尘谷规矩森严,若无谷主之令无法出谷,三笑先生也不知道用什么办法,说服了姬淼。

    谷主之下有两名执事,秦劼便是其中之一。另一人复兴端木,单名一个仁字。

    端木仁自诩是春秋时期孔子的徒弟子贡(端木赐)的子孙。至于真假,无从稽考。但在端木仁的家中,确有很多古籍。

    端木仁为人谦逊,一心效仿圣贤。所以谷中虽有两名执事,却也相安无事。

    谷北的大屋中晾晒的全部都是草药,在药庐之中,弥漫着上头的药味。

    一个少年身缠纱布,裸露着肩膀,坐在门口。眼睛直直的看着外面,一坐就是一天。

    “傻小子,喝药了。”一阵清脆的声音传入那少年耳中。

    少年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前方,毫无神采,如同痴傻一般。

    “傻小子,喝药了。”待到第二次提醒,就没那么温和了。原本清脆的声音骤然提升了几个分贝,就连谷东边的私塾原本郎朗的读书声,也停滞了下来。

    华灵将一碗绿色的中药,塞到那“傻小子”的手中。

    “谢谢。”“傻小子”接过瓷碗,将碗中的清苦之药一饮而尽。那药味极为苦涩,但那少年却无并无半点苦意,似乎没有味觉。

    华灵摇摇头,将瓷碗拿回屋中。这个“傻小子”正是颜末谦。很幸运,他在三天前就已经醒了。但不幸的是,这几日来他恍恍惚惚,与行尸走肉,没有区别。

    除了“好的”“谢谢”“嗯”“啊”“哦”等词语,便不会多说其他的话了。

    每日他只是静静的坐在谷北的大屋门口,呆呆的望着前方或是看着地面。偶然间看着蚂蚁搬弄东西,也能看一整天。

    华灵的师傅说他身上的伤口虽在逐渐愈合。但是心里的伤,还需要他自己走出来。

    华灵虽不知他经历过什么,但他胸口的伤痕已经证明了一切。而且那名气血衰竭的男子离世的噩耗似乎对他的打击很大,也就是那个时候开始,颜末谦就一直是这个状态。

    谷东私塾的书声在片刻的打断后,继续大声朗诵起来。

    今日私塾中教授的,是“大学”。

    “大学”本是《礼记》中的一篇。因其内涵深刻,影响深远,故被传承至今。成为四书五经之一。

    四书:《大学》、《中庸》、《论语》、《孟子》。

    五经:《诗经》、《尚书》、《礼记》、《周易》、《春秋》。

    “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听着私塾中的反复朗读,颜末谦的嘴中也喃喃的说了起来。

    还记得第一次听“大学”的时候,还是抚养他长大的老妪念给他听的。老妪并不是有学识的人,颜末谦知道,像她这样的人,要背下整篇“大学”,需要花费多少工夫。

    要知道,古代的藏书非常珍贵。老妪之所以能看到颜府的藏书,全靠她服侍老夫人多年的功劳。

    老夫人对老妪委实不错,给她养老的院子,也是颜府下人房中最好的。只是老夫人对颜末谦却是极不待见,以至于从小到大,他并未感受过老夫人的关爱。

    这几天养父的话时常在颜末谦脑海中回荡,或许正如养父所言,他是个不祥之人。

    老妪、老师、师娘还有那个已经忘记容貌的养母都是待他极好之人。但似乎对他好的人,都没什么好结果。且不说他出生时,亲母故去。尚在襁褓之中,养母自缢。就连老妪也在他十二岁的时候死去。如今老师褚贡,也已离世。褚氏和褚梦菱,下落不明。就连“宛城四末

    ”的廖淳也因为他,死于非命。

    自己仿佛就是一颗瘟星,凡是与他亲近之人,都没有好下场。

    而这也是颜末谦不再开口的原因。他害怕,与他亲近的人都没有好下场。

    颜末谦自然不是一个听天由命的人,但宛城的事情,超出了他的想像。有些事情,即使他拼尽全力,也没有办法改变结局。

    “小友可是对大学之道,有所兴趣?”端木仁仙风道骨,一袭青衫,缓缓向颜末谦走来。

    忘尘谷中很少接纳外人,但此次谷主却同意将这小子留在谷中,却是出人意外。

    颜末谦并未理睬,耷拉着头,口中依旧只是念叨着:“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

    端木仁并未生气,只是摇了摇头,静静地坐在他身边,跟随他的目光,看着他眼中的一切。一个时辰之后,端木仁返回私塾。

    忘尘谷的生活非常简单,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顽童奔跑谷中,肆意放肆。闲暇时光,少年们则跟随着大人一起在后山上狩猎,也总能满载而归。

    山谷西处时常传来刺耳的“轰鸣”声。谷中之人早已习以为常,每当轰鸣声至,只要抬起头颅,便可看到上方迸出绚烂的烟花。

    山谷西处便是孔侑师徒俩栖身之所。孔侑的师傅名叫祝工,是出了名的百工师傅。谷内但凡有修建房屋,改善农具等事宜,只要找他都能解决。

    他常常会鼓捣一些新鲜玩意儿,比如孔侑手中的天火,就是祝工的发明。

    只是山谷西处曾经发生过一场爆炸。所以除了孔侑师徒,很少有人会来这个地方。

    山谷南边类似谷中的修武场,闲来无事,秦劼、典魁和黄瀚等人护在此处教谷中之人剑术和狩猎之术。

    秦劼的儿子名叫秦殇,不知为什么,老秦会给儿子起这么一个不祥的名字。

    典魁膝下有两个儿子,长子典雄,次子典伟。

    黄瀚已是年近花甲,却无家小。

    三位长者不在,日常操练的责任便落在秦殇和典雄肩上。秦殇的剑术和典雄的武技都传承于父亲,实力自是不容质疑,所以也没有人会心有不服。

    山谷最中央竹屋,则是忘尘谷主人的房子。

    竹屋十分平常,屋内还时常传来悠扬的笛声,沁人心脾,令人忘却烦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