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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她问我。
“不能留下。”我摇头,“我没有资格拥有它,它那样干净纯粹,以后会很容易受到伤害。我没有能力保护它,便不能要它。”
我喃喃:“其实我多么喜欢它……妈妈,如果你在,我会很放心跟你一起养育它,可是现在不能了。我生活在黑暗里,它也不会幸福。”
“它的……父亲呢?”
“父亲……”我低喃,“它没有父亲。只有血缘,没有感情的,不叫父亲。我也没有父亲,我恨薄跃升,我恨他,他为什么要瞒着我你的死讯?我恨他!”
“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要怀上他的孩子?”
“他……简禛……”
“他的眼睛,跟谢还的一样明亮,真叫我着迷。”
母亲许久不说话,只是默默的看着我。
我还是好疼,感觉有把刀子在身体里进进出出,绞烂了我的五脏六腑,我说:“我要死了。你等我,我去找你。”
“你不会死。”许久,她说了这句话,之后又重复,“你不会死。”
我仿佛在无边无际的黑暗里徜徉了很久很久,没有尽头,没有思想,只有沉睡,那种感觉,像是胎儿盘在母体里,安全的,宁静的,没有干扰,四周只有自己心脏跳动的声音。
咚咚……咚咚……咚咚……
不知这样沉睡了多久,无尽的混沌里好像有一点声音,划破包围圈,一点点渗进来。
“……不关我的事……她自己……”细弱的女声似乎在哀求。
“滚!”
“她故意……陷害……说过话而已……”
“别让我……第二遍,滚!”
“我爱你呀!”
我挣扎了许久,终于凝聚起了一点意识,听完整了一句话。那种卑微的,乞求怜悯和原谅的,哭喊着的声音,是杜小艾的。
她怎么会在这里?我的手指率先动了动,身体里的痛楚并没有让我麻木,我虚弱的说:“疼……”
似乎有人靠近,说:“醒了?”
这声音太过熟悉,我大惊,也不知是哪里来的力气,竟然睁开了眼睛,然后,果然看到了他。
我不知道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也不知道自己该有怎样的表情,我本该有劫后余生的喜悦,可是此情此景,不管说什么做什么,好像都不适合。
因为这个男人跟我,实在是连朋友都算不上。
他不该出现。
杜小艾靠了过来,去拉简禛的胳膊,说:“你瞧,她没死,简哥哥,你不能怪我,不信你问她,真不是我害她的……”
我闭上了眼睛,将头歪向另一侧。
简禛的声音冷到了极点,说:“你真以为我不会动手打女人?”
杜小艾的话全堵在喉哝口,过了一会儿,哭泣着拉开门出去了。
这会儿的气氛,才像降到了冰点。我没有精神和力气同他演戏,我只想这样睡下去。
“薄西西。”他拉了椅子在我旁边坐下来。
我艰难的挤出几个字:“谢谢你。”
“你真狠。”他说。
我睁眼看着头顶的吊瓶里的水一滴滴滴下来,比我心跳的节拍慢多了。闭了闭眼,然后睁开来,冲他笑:“嘿嘿,老兄,能不能给我点水润润嗓子。”
我以为他至少会奚落或责骂我,可是没有。
简禛看我的眼神柔和了许多,他站起来,扶我靠坐着,然后倒了一杯水,杯子里还冒着热气,他坐在床边,手臂穿过我的脖子,将我揽在他的怀里——我简直受宠若惊,胆战心惊。
可是我没有力气挣脱,我挤出一个笑来:“简哥哥,你这么温柔,奴家还真有点不适应。”
他没有理我,竟然自顾吹着杯子里的开水,好一会儿才送到我嘴巴,温声道:“小心烫。”
如果不是我亲身经历,如果换做别人跟我描述这样的场景,我绝对不会相信,简禛会做这样的事,说这样的话,我愣了。
他用额头碰了碰我的脑袋,低声说:“你下巴掉了。”
我竟然像被蛊惑一样,抬起没有被扎针的那只手去扶我的下巴,然后简禛在我耳边低低的笑了。
我尴尬的把杯子接了过去,饮了几口水,方觉得干渴舒缓了许多。
简禛用手指轻轻梳理着我的头发,温柔得简直不像他,我紧绷着身体,生怕下一刻他就变脸,直接把我的头皮给撕下来。
他在我耳边说:“你怕我?”
我咬着唇不说话,他把手搭在我肩膀上,按住:“是冷么?抖得这么厉害。”
简禛把我手上的杯子接过去搁在桌子上,从背后把我抱住,我终于忍不住了,捂着脸哭道:“简哥哥,你放过我吧,我错了。”
他说:“别装了,都哭了几天,你这会儿还有眼泪?”
我说:“啊?”
他似笑非笑:“学杜小艾叫我简哥哥?最近是不是又欠收拾了?”
我垂头丧气:“哦……”
他的心情似乎不错,这个时候我不能多说话,虽然我心里有很多疑问。省得哪一句让他不称心,我绝对是吃不了兜着走。
他像拍宠物狗一样拍了拍我的脑袋,我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他说:“好了,你再躺下好好休息一下,我去给你弄点吃的过来。”
简禛扶我躺下,避开我打着点滴的手,把被子给我拉上,他的脸离我很近,我看到了他下巴上的青色胡茬,我忍不住伸手去抚触,说:“累着你了。简禛,谢谢你。”
他将我的手捏住,重新塞回被子里,看着我,眼神深邃,说:“你知道我为什么会这样吗?”
我的心咯噔一下,迅速打断了他,说:“孩子不是你的!”
气氛顿时变得尴尬而沉重,我可以忍受别人对我的不善,却接受不了这莫名而来的好,我索性鼓起勇气直视他,认真的说:“简禛,孩子不是你的,你不需要对我负责,更不必怜悯或愧疚。”
我无所谓一笑:“你知道的,我从来都不是什么好女人。”
简禛脾气喜怒无常,往常这种时候,他肯定会用更加恶毒的话来中伤我,然后摔门而出,从此与我不相往来。可他今天也不知道怎么了,表情竟然一点变化都没有,反倒逼近我,吓得我赶紧闭上眼睛,只听他说:“薄西西,怎么经过这么多的事,你这嘴还是这么硬呢?该改改了,不然谁敢要你。”
简禛走后,我望着天花顶,心里像是被挖走了很大一块,空了许多。
我将掌心移到腹部,那里平坦如昔,然而,曾经孕育的一个生命,已经消失了。
门口突然响起敲门声,我说:“请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