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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得是奉州一带口味,当地的浆果,采自深秋时令,捣练成汁,调入汤底。
林津可不管什么地域时令,他索求了许久,竟得了这么句“没有”?一气之下,索性一把握住了岑季白命根,厉声道:“酸汤小馄饨!”
“风鸣!”岑季白认了命,“酸汤……”
林津满意地松手,又握住,指腹滑动,逗弄着岑季白身下之物。
岑季白强抑住快感,按住林津的手勉强道,“天字街道……奉州,奉州食肆……嗯……酸汤……”
“要酸汤的荤三鲜大馅儿薄皮小馄饨!”林津跟说绕口令似的。
风鸣得了令,领了几个人,飞一般离宫,做事去了。
岑季白躺在床上,这回总算可以顺利享受林津爱抚了。待到岑季白舒爽之后,林津又趴到岑季白怀里来,闷声道:“我也不是故意要折腾你,可我忍不住。”他叹了一声,又道:“就得是那样小馄饨!”
若是忍得,又怎么会半夜里吵醒他呢……
岑季白抚着林津并不柔顺的长发,缓声道:“不要你忍着,想要什么就告诉我。”前世的林津入宫时已经很是消瘦,怀孕后更是一天比一天憔悴瘦弱,除了疼痛之故,也有他吃不下东西的原因。但那个时候,林津想吃什么,想要什么,都不曾说与岑季白。
岑季白忽然有些担心,一手抚在林津小腹上,问他:“可觉着疼痛?”
林津摇了摇头。
“便是轻微隐痛,”岑季白仍是担忧,“也一定告诉我。”
林津再次摇头,“我知道,就是……就想吃馄饨……”
太医的确说过,林津这一阵子会有些害口,尽量依着他便是。岑季白亲了亲林津发顶,哄他先睡下,一会儿醒来就有酸汤的小馄饨了。
于是,等小馄饨送回宫里,林津已是睡梦甜美。阿金不愧是岑季白跟前得力的,以防万一,先前便多备了些。第二日晨间,等林津醒来,洗漱罢,酸汤小馄饨便呈上来。
至于岑季白分明是吩咐了风鸣,最后怎么又成了阿金预备,那实在是因为:这一份馄饨波折重重,来之不易。
那早已经收摊的老夫妇,风鸣并不晓得该去哪里寻人。便只能找了郎中令阿金将军,领了好些禁军,往东街上一家一户地拍门。
是那兰房对面卖馄饨的?
不是。
那你可知那卖馄饨的家在何处?
不晓得。
……
后来阿金总算寻到他家里,敲了房门,苦求大娘为他家主子做些馄饨。主子害口,这怀着孩子呢,可不敢有个差错。
大娘家里没有鲜肉,又有禁军去了肉铺,同样是敲了人家房门买肉。屠户的肉是头天卖尽的,得了银两,索性让这些禁军帮忙,从圈里拖了口猪来现杀,一刀去皮,一刀割肉,纹路漂亮的一块五花肉,便到了禁军手中。
卖馄饨的老夫妇已经和好了面,老伯剁馅调味,大娘很快就包好了几斤馄饨,交给阿金。
至于酸汤,也是得来不易。奉州食肆夜间虽有人看守值夜,膳夫却是不在。风鸣敲响房门,寻了值夜的小二问话,再寻到膳夫住处,叫人取了陈放的酸汁,调了汤底,这才拿回宫里。再是宫里的膳夫煮了这得来不易的酸汤小馄饨,送到夏王寝殿时,王后却早已睡下。
这一夜,陵阳城中,人仰马翻。
到第二日林津用膳时,尤嫌那汤底不够酸味。林津吵着要酸,小刀便去膳房取了陈醋来。小半罐子陈醋加进汤里,那酸爽醋味……
岑季白捏着鼻子,目睹了林津“喝醋”的全过程,只觉胃里酸水泛滥。林津实在是嗜睡贪床,在满屋子酸醋味道中。岑季白也只能抱着浑身发酸的林津,让他安稳睡下,这才往大夏殿理政。
他入了书房,原本候着他的李牧等人倒是不约而同往后退了几步,又退了几步……因陛下这味道,冲鼻。
岑季白瞧见李牧,旁的事倒还好,先要他去找吴卓拿天字一号街膳夫的住址。以免林津夜里再要什么吃食,他们找不到人来做的。
再想了想,荣桂斋的糕点,青花巷的醪糟丸子,北辰街上鹿脯牛干,五风坊檐下有处拌面,小轩窗的焦叶鸡,登仙楼的烧鹅……约略是这么些了,林府中的膳夫岑季白也要了两个养在宫里,就不怕林津再要什么刁钻口味。什么酸的配苦的,麻的配甜的,林津喊得出来,就能给他呈上来。
岑季白委实明智。
而他也在当日便察觉到,林津开始挑食了:非是林津点下,再不肯用;而他点下的,古怪离奇。
好在是岑季白手里有了名单,连着几日,又或是夜里忽然点餐,林津都能顺利地吃上东西。
这一晚半夜里头,岑季白自觉醒了过来,抓住林津伸向他肩头的手,将人带入怀中。这才道:“好三哥,这回又想要个什么?”
林津满怀期待:“小鱼,西北盐湖那小黄鱼!”
“………”
岑季白沉默了一瞬,又招致林津不快。
林津捉住他胳膊摇晃两下,低吼道:“我要吃鱼!”
岑季白叹了口气,将被子扯起来给林津裹好,无奈道:“三哥,你知道陵阳城没有这鱼。”便是那些西北风味的食肆里,也没有这小鱼。不过是林浔从西北回来,提了那么一回,道是西北盐湖里的小鱼格外鲜美,当地人却是不食的,白白便宜了西北军。
岑季白与林津曾入过那打着肃州旗号的所谓风味食肆,林津要过那小鱼,食肆里是没有的。岑季白不知道林津怎么又想起这回事情。
而林津气呼呼道:“我就要这小鱼。”
岑季白只得是披衣起身,吩咐禁军派几个人去西北取鱼,再三叮嘱要鲜活的,看养在盐水里,能不能好好送回来。若是不能,那就只能是送些腌制的咸鱼了。
这要的是个有处寻的,总还能凑合抓一抓,可万一哪日林津要个甜瓜,要个金灿灿的炸莲花,再要个膏肥肉厚的大螃蟹……时值春寒料峭,他去哪里寻?
岑季白一面忧心着,一面回到林津身边,哄他睡下:“三哥,西北离这里远,一个来回怎么也得要十日了。”
“睡不着。”林津打定了主意,坐等。
“那要等多久……可还有旁的想要?”岑季白道,“若是膳房能做,便叫他们即刻做了来。”
“就要西北那小鱼……”林津固执。总归他是白日里睡得足了,夜里略略折腾,这会儿还熬得住。
岑季白无奈又好笑,将手覆在林津日渐突起的小腹上,轻声道:“父后,您快点休息吧,儿臣也等着睡觉呢……父后……”
林津连着听了好几声“父后”,倒也放下了西北那鱼,应了声“好”,倚在岑季白怀里安睡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