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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挣扎了。放弃吧,你不属于冥界,你也不需要插手。”最后我的后脑勺感觉一股寒气,然后耳边彻底失去了一切听觉。
本来就看不见任何东西,现在世界也一片死寂。
听不见了。好像被什么恐怖的东西捂住了我的耳朵。我想到了上次那个猜猜我是谁的游戏,虽然只是小鬼的把戏,但现在如果在这里再来上演,真的有点可怕。
“你想要什么东西?我这里没有什么好欠你的。”我大声叫嚷着,但我的耳边却只能听见一丝丝遥远的回声,确实是我在嘶喊,但那么无力。
“无所谓了。最后你会被我慢慢吞噬的。想想你的道长,他也不过是混世的一个道长而已,拉着你四处奔走驱魔,你就信任他的真心,愚蠢。”好像只能听见这声音。
“一寿道长和我之间的关系,凭什么由你来评论?”我说。
“那一寿道长只不过糊弄糊弄你,借你的血液,通过你的灵根完成他的修行。至于最后你们就算打败了所有的鬼怪,你也落不到什么好处,倒是他,落得青名垂史。”
“我跟道长之间没有任何强制契约,就只是我纯粹的认他做师傅,回头我也不需要什么好处,你不要用恶意揣测我!”我回答。
“你以为这就足够了?”
“足够了。”
“几年后,你会为你今天所说的话后悔一辈子。”
“那也不关你事,装神弄鬼。”
“我可不是鬼,我可是住在你身体里的东西,和你是合二为一的。”
“别开玩笑了,我的灵根只有一个,你是个异端!”我很快想起了上次的黑鬼,那一次我在家里睡着,也是突然跌落了深渊,会不会跟这个梦有关?
“邓强,我没有装神弄鬼,我是王,我是王!你看不见的王!但是,你和我曾见过的。”他说。
“果然么,是黑鬼么。”我轻松吞吐出了“黑、鬼”两个字,突然眼睛一阵刺痛感,好像是得到了应验似的,黑暗中突然有条微弱的光线炸裂,紧接着碎壳般坠落。
“哗啦哗啦”的声音响彻天空。黑色的世界逐渐恢复了暗黑的图像——我正站在刚才看到的那个悬崖尽头。
巨大的一轮红月赫然出现在我的眼前,离我只有伸出手的那种距离,我看到月亮像是在流血。
“邓强——好好看看这个世界的残像!”我的头发猛然被一张大手爪子死死提起来,被迫睁大了双眼,我看清这月亮——是一面巨大的镜子!
“镜子”里面浮现出了农耕时代的景象,景象里面,一群朴实的农民正在耕种,突然他们的头顶出现一阵黑色旋风,然后四处的庄稼全部吞没。
慌乱逃离,一阵萧索。老人被吞没在田里,而儿童只能躲在这黑风下哭泣,黑风愈来愈烈,卷着残渣撕碎,那些天真的孩子以为自己会逃过一劫,却全都化作了尘土。
“为什么要伤害他们?!”我突然喊出来!这实在不是人道的事情,但是这黑风很有可能是冥界的景象。
“阴兵借道的时候,他们挡住了去路,大家商量着正好多扯几个人的灵魂下地,陪他们做伴。于是就有了这一幕。”黑鬼突然出现在我眼前。
“你怕不是在跟我开玩笑?人命是你们说要就要的?”我问道。
“你不信也罢,再看看咯。”黑鬼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俨然理所当然的说着。
另一片景象浮现出来,这次是在现时代的城市高楼厦宇间。几个行人正在底下匆匆路过,突然一阵吆喝声传来,抬头望去是楼顶有人想自杀。
“跳呗,你跳呗!跳了就没有折磨了!快跳吧!别作秀了!”底下有人渐渐开始聚众看热闹,好事者这么喊着。
“我没有在作秀!”楼顶的那个弱小的男人看上去十分颓丧,好像世界都不属于他了。
“切,这年头又有几个人真的要自杀,博眼球罢了。”人群中几个大妈高声谈论着,有几个人还捂嘴偷笑,一副得意看穿的样子。
“啪!”的一声巨响,那不是东西坠落的声音,而是生命体散了架的声音。
“哟哟。我刚才说什么来着,寻死就早点死嘛,干嘛还吸引我们这些人的注意。这种人活在世界上也没有什么好处。”那个大妈突然改口,这个人的死反正与她无关。
“就是就是,要死也别给世人添麻烦啊。不想活了,干嘛还要秀秀再离开。”另一个人大声笑着说。
大家一副冷漠的样子,五分钟警察到了,面无表情的把尸体拖上车,好像司空见惯了一样。
“为什么会这样?这不是我所熟悉的世界。”我回头望着黑鬼的眼睛,黑鬼正悬浮在我上空邪恶的发笑。
“你看到了吧,这种恶灵积累多了自然就有了我要做的事情——管理冥界的秩序。”黑鬼说道。
“你是王,你莫不是——冥王?”我突然脑抽了一下,闪过这个概念。
冥王——以前我在一寿道长口中听说过的,管理冥界的王,虽然他只是一个道长,负责的是收鬼啥的,但也了解一点,只不过冥界的事情不是任何一个人该插手的。
道长说过,冥王是冥界的统领,素来力量巨大,代表着世界的黑暗面。这个世界并不是我们熟知的那样单一化,如果有白天就一定有黑夜,如果有人间也就有地狱。
三生石过后是断魂桥,孟婆汤一碗遗忘万事,也有不争气的人或者恶人死后还未了愿,或是后悔,或是不甘心。各种各样的理由促使他们留在这个地狱。
地狱里面有一个此岸,也有一个彼岸。修行够了的灵魂可以重新投胎人界,就在此岸渡船走向彼岸,也就是由冥王手下的判官批准,获得重生的自由。
但是同时就有更多的恶鬼出现,加上判官的纵容,也悄悄渡船去到彼岸。后来冥王见这些恶鬼跟着投胎的人一起去到人间,便借机唆使他们完成自己的野心。
“对,你都知道了我的野心了,你离死期也不远了。”黑鬼突然开口。我并没有说更多的话,为何他知晓我的心事?莫非正如他所说——是我身体内的一部分?
我不由得感到毛骨悚然,虽然我不信,冥王这种人会干这种自私的破事儿。
“但是我确实这样做了。我有我的理由。”黑鬼在我耳边大声的笑了起来。笑声越来越大,我的身体开始不听使唤的剧烈摇晃,我要死了,要死了!我下意识的伸出手摸大河之剑,居然不见了!
“放下他!”突然有一个女孩子的声音大声喊出,我惊喜万分,如此熟悉的声音——“童颜!”我回头望去……
身后那熟悉的声音——那个我期待已久的声音,童颜及时的赶过来,简直就是救命之举!但我看了看此时自己身处危险,又不忍心让她靠近。
“别过来!他是冥王!”我喊出声。
“冥王又如何,我的人在他手上,他想死都来不及!”童颜别开我的视线,直接抽出自己的法器念咒语,我从未看到她的火轮绽放出淡紫色的火焰光彩!那是什么厉害操作?
“喂!你怎么会有这种技能!”我突然喊出声。
但是童颜此刻感觉很陌生。对,就好像完完全全变成了另一个人一样,一言不发,也不理我,只顾着自己口中念念有词。
不一会儿,那串淡紫色的火焰逐渐变强烈,烧灼得更加灿烂,从中心突然飞出一只紫金凤凰,羽毛无比的鲜艳,时刻鸣叫着,好像是在呼唤什么灵兽,又好像是告诉世人它的涅槃。
“紫金凤凰,千年一遇的奇迹,你居然召唤出了这种灵兽?”冥王在遥远的上空静静的观赏着这一精彩画面,啧啧赞叹。
我则完全一脸懵逼,虽然这童颜手中确实有两把刷子,但怎么说,也找不到召唤紫金凤凰这件事儿上!
“但是,你别忘了,现在你的心肝宝贝儿在我的手上!”冥王本来赞叹的表情瞬间化作阴暗可怖,四处黑灰飘扬,刹那间蒙蔽住了我的视线,我看不见一切。
“好好享受我给你的囚牢,邓强,纵使全世界都来救你,你也逃不出去的。”冥王的声音越来越接近我,就好像——是从我的体内发出的一样,那么近。
很诡异的感觉,从未想到我会以这种姿态望见童颜和冥王的决斗。
冥王却并不感到害怕,因为它自始至终都像是掌握着一切一般。
“休要逃跑挣扎,这是你该承受的宿命。几百年来,你们门派一直在压制我,现在是我该回击的时候了。”冥王继续念念有词。
我还是一股脑都是疑问:我们门派倒是跟他很有渊源,但是究竟什么原因埋下了这种深我看不见,只有听觉帮我接受外界的信号。我感到身体越来越撕扯,疼痛的感觉从脚底开始,逐渐禁锢我的全身,我动弹不得,逐渐失去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