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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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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她脑海深处,却浮现了他童稚时期对她的承诺。

    突然间,他觉得这是奇迹。

    她活下来,想起他是谁,这全是奇迹,而他,为什么要放过这个机会?

    “你想得美。”将两人互动看在眼底的蒋御文冷哼一声。

    “试试看,不就知道了。”殷岳笑答,毫不遮掩的流露出自己的企图心。

    他回来了,他有了保护心爱之人的力量,他已经不是以前的殷岳。

    这些年来,他已习惯把挡在眼前的障碍铲除,即使那个人是他从小到大唯一深交、钦佩的好朋友。

    这一次,谁也不能让他离开她身边!

    深夜的一场短暂阵雨,让炎热的大地降了些许温度。

    早上六点十五分,生理时钟让殷岳幽幽转醒,他起身,拉开和式拉门,沐浴在清晨的阳光下。

    他眯眼看着雨后的天空,白云渐渐散开,地面乾爽,夜晚的骤雨并未带来太多影响。

    深呼吸,伸了个憾腰,殷岳返回房间换了一身运动服及运动鞋,在自家宽大的庭院里做起暖身操,待筋都拉开了,才打开大门准备开跑。

    他快步走向两条街外的小学操场,那里已聚集了不少早起运动的人,大多是附近的居民,操场上热闹非凡。

    在家里做完了暖身操,来的路上也快走热身,到了操场之后,殷岳戴上耳机、拨放慢跑专用音乐,激烈吵闹的重金属摇宾乐在耳边轰然乍响,心情随着音乐激昂,他跑了起来,逐渐加快速度。

    手臂摆动的幅度、呼吸的频率,都配合得恰到好处,跑步之于他,是一件非常舒服自然的事。

    跑了大概两公里,他减缓速度,才发现有个人在他身后跟随着他的步伐跑,不论是呼吸的频率、摆动的动作,渐渐与他一致,当今天的运动量跑完之后,他缓下步伐,调整呼吸,并未立刻停下来,而是缓缓的绕着操场走,待缓过气后,才回头去看追随他的人。

    “呼、呼、呼”

    一张因为运动而透着健康红润之色的小脸映入他眼中,她一身香汗淋漓,脚步虚浮,一副运动过度的模样。

    殷岳拿下耳机,惊讶地开口“亭亭?”

    “呼呼、呼、呼”蒋立亭喘个半死,一时反应不过来,看见她跟跑的人竟是殷岳,先是愣了一下,才露出有点虚弱的笑容跟他打招呼。“殷岳早安。”不!天要亡她吗,为什么会遇上他?她在内心惨叫。

    他的速度很快,她一路追得很辛苦,保持在他身后五步远的距离,因此看不见他的脸,想不到啊想不到,对方竟然是是殷岳。

    “你干么跟着我跑?”他知道自己的速度,五公里可以在半小时内跑完,一般女孩子没有这样的体力,而她一副娇弱的模样,怎么有办法跟上?

    他当然不会自恋的想,她是特地来找他的。

    “因为、你、跑步好看,学你呼”蒋立亭还在喘,脸上的红晕不只是因为激烈的运动,还有因为困窘而造成的。

    人生,就是这样无奈。

    当你出了模之后,只想挖个地洞把自己埋起来,偏偏呢,那个让你出模到一辈子都不想再见的人又出现了,还跟你住得很近,这该怎么办?

    喝完喜酒那一天,看见他开的那一辆蓝宝坚尼,她就知道他搬回来了。

    因为哥哥在回上海之前,特地三令五申的交代她,不用跟新邻居打好关系,并要她与他保持距离,尽管哥哥没说明两人倒底为什么交恶,但她仍是很乖的尽量避开他。

    这几天几乎不曾跟殷岳碰过面,除了他们作息时间不同之外,一来她觉得自己很窘,为什么要提到小时候他说过要娶她的事?尴尬死了!二来哥哥的嘱咐不敢不从,她也就顺势与他保持距离,以策安全。

    打算等到她想起那件事情不觉得那么丢脸的时候,也就可以大方面对他了!谁知道今天想来跑跑步运动一下,却在这里遇见他蒋立亭,你这大笨蛋!操场上那么多人在跑步,你谁不跟,跟着殷岳做什么。

    “原来是这样。”殷岳的呼吸已调回正常频率,见身旁的她也缓过气来了,他明白的点点头。

    慢跑初学者,动作、速度和呼吸的配合常常抓不到要领,跑起来也不舒适,因此会找一个跑步姿势好看的人来学习,跟着那个人跑。

    殷岳并不意外自己成为别人学习的对象,但很开心她在这么多跑者之中选了他。

    “跑完了?”他笑问,脸上满是运动后的汗水。

    “嗯,跑完了。”蒋立亭眼珠一转,朝他绽放笑容,爽朗地道:“比ya”

    “等一等。”她才踏出一步,殷岳就把她拉回来。“还没完。”

    死定了!蒋立亭在心中哀叫。

    “什么还没完?还要跑吗?”她最恨的就是跑步了,要不是哥哥像牢头一样逼她一周要去慢跑两次增加体力,她才不会一早出来运动。睡觉不是很好吗?!放过她吧!

    “你还没收操,来。”殷岳一眼就看穿她想躲,可既然被他抓到了,就不可能轻易放她走。

    相较于高头大马的殷岳,娇小纤细的蒋立亭哪里是对手?只能像只小鸡般被抓离跑道,来到空旷平坦的地方确确实实的收操。

    “啊啊啊啊—痛痛痛痛痛—”蒋立亭不时被折到哇哇叫。

    “你跑步之前的暖身运动没有做确实,运动后又不好好收操,肌肉中的乳酸没有排掉,你明天会四肢酸痛,痛很多天。”殷岳语调很轻地劝说着,虽然天生的硬气没有消减多少,但已经算是温柔了。

    在这种温柔之下,蒋立亭便想或许可以挣扎一下。

    “没关系,就痛吧,我习惯了。”她坐在地上,双腿伸直,后头的男人逼她弯腰,手掌触及脚掌,这对筋很硬的她而言根本苦不堪言。“你慢慢来,我先回家了!”说着就要起身。

    “你休想。”殷岳看她不配合,干脆拉下脸,发挥恶势力,丢给她冷硬的三个字。“我没说你能走,你就不准走。”

    她呆呆看着殷岳,心想她真是看走眼了,被对方不多话的形象骗了,原来他是铁板一块,跟哥哥凶起来的时候好像,让她忍不住瑟缩了一下,原本还在哀哀叫的,马上闭嘴,连喊痛也不敢了,乖乖的照着他的指令,收操伸展肌肉。

    “腿伸直。”看她一副委屈的模样,殷岳就想笑。

    他原本想好好跟她说话,不过她一想躲,他就忍不住了,这丫头只要一出丑就会躲着人,过去她只要想躲,他就会用恶势力逼她站住不准动,看来她的潜意识并未忘记他的“厉害”哼哼,会怕就好。

    “干么看到我就跑?我很可怕吗?”殷岳也在一旁拉筋收操,动作俐落流畅,看得蒋立亭好不汗颜。

    发现他在间自己,表情还有点凶,她慢半拍的反应过来,扭扭捏捏地道:“没有啦,你一点也不可怕啊。”才怪。

    “我只是觉得很丢脸”哪有人多年没见面,一见面就说“嘿,你小时候说长大要娶我”

    这啥鬼啊!蒋立亭第一百零一次痛骂自己的嘴巴,总是在她想到之前就先说了不该说的话,丢脸。

    殷岳自然听出来了,她很介意喜宴那天她冲口而出的那句话,才会钻牛角尖,但如果别人摆出不在乎的态度,她就不会多想了。

    “有什么好丢脸?小时候的事情,顺其自然就好了。”他语调轻松地道。

    “嗯顺其自然是什么意思?”蒋立亭觉得那四个字怪怪的。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殷岳见她一脸迷糊,表面上不动声色,正经八百,其实内心笑到快内伤。

    她真的一点也没有变,傻傻的,很好哄骗,只要对方语气坚定一点她就会放弃挣扎,非常可爱。

    他也没有多解释“顺其自然”是什么意思,带她做完操,一声令下,宣告结束后,便将她扶了起来。

    “我可以回家了吗?”蒋立亭的表情就像是被留校的小朋友,可磷兮兮的问老师“可以回家了吗”一样。

    殷岳并不想放过任何可以亲近她的机会,他有预感,如果这次不好好抓住她,恐怕以后要接近她会更难,恐怕一看到他,她会溜得很快。

    “吃完早餐再回去,我们顺路。”不是询问,而是直接下命令。他朝她勾勾手指头,领着她离开小学操场,到校门口的早餐店坐下,并熟门熟路的为她点了萝卜糕和豆浆,自己则点了热狗卷和红茶。

    在等待餐点的时候,殷岳去附近的便利商店买了水回来,扭开瓶盖递给她。

    “喝水,才刚运动完,多补充水分。”

    她乖乖接下,小口喝水,在她的餐点送上来的时候,殷岳非常自然的拿起桌上的蒜头酱油,淋了一点点在上头。

    蒋立亭歪着头,思索着她现在,是在被照顾吗?

    真是一种诡异的感觉。

    “吃吧。”殷岳甚至帮她把筷子都准备好了,塞到她手里。

    “我可以间一个问题吗?”因为太想知道了,她想了想,仍决定冒着“生命危险”提间。“你以前帮我做过一样的事情,对吧?”

    殷岳闻言一愣,眼神瞬间闪过欣喜,但他压了下来,反问:“你想到什么了吗?”

    “没有,只是觉得你怎么会知道我爱吃的东西?”连她滴几滴酱抽都知道,这也太神了吧。

    她并没有想起来一一殷岳眼神一黯,但稍纵即逝,并想出糊弄她的说词。

    “我还知道你哥爱吃蛋饼加两颗蛋,这有什么好奇怪的。”他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间题,尽管答案很简单—他的确在很久之前为她做过同样的事情。

    “也对。”她接受了这个说法。他们是一起长大的老邻居,知道对方爱吃什么,一点也不奇怪。

    想通之后,她也不去细想其他,通自吃起早餐。

    “你爸妈最近好吗?很久没见到他们。”殷岳状似随口问问,其实是隐含深意的铺陈。

    蒋立亭咽下嘴里的食物才说:“我爸妈跟哥哥在上海忙生意,两、三个月才会回来一趟。”

    殷岳闻言立刻接话“所以平时只有你一个女孩子在家嶙?”早打听清楚她独居的事,他一开始就打定主意要趁虚而入。“太危险了,以后我会多注意一点。你家电话一样?你的手机号码给我。”

    因为他的口吻太咄咄逼人,态度又那么理所当然,蒋立亭竟然不自觉的把手机号码报上,等她发现不对时已经来不及了,殷岳已把她的电话号码记在心里。

    “咦?会危险吗?还好吧,家里有保全系统啊。”她后知后觉的想到。“纱纱有空也会来陪我。”回过神后当然是立刻推辞。

    还想挣扎?殷岳眼神一沉。

    “两个女生更危险,保全系统只能挡住一些笨贼。总之以后你下班到家打个电话给我。”那沉着稳重的态度,不容人拒绝的口吻,让人不自觉信服他所说的话,相信他所做的每一个决定。

    “呃,好。”蒋立亭也不禁被这态度说服了,可答应之后立刻想到—“为什么?”她不解报备的原因。

    “因为我要你这么做。”殷岳回答得理所当然、强势霸道,仿佛她听他的话是天经地义的事。

    殷岳在这一方面跟蒋御文很像,而蒋立亭也很习惯被这种领导者牵着走,稍稍反抗无效之后,就认命地服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