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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赶到悯灵寨之中时除了慕斯尔所居住的竹屋尚有灯火之外,其他所有的寨民都早已睡下,因为悯灵寨在此立足四百余年,地处偏僻且入口隐蔽,从来没有被外人发现过,所以寨内也没有巡夜的人,月色迷蒙,笼罩着竹林内的小竹屋,此时是一片的宁静祥和。
李大叔阔别此处十多年再回来却是感慨良多,想当年被慕斯尔救回来时还是一个青铜级的青年小村夫,此时却已经变成了一个七十多级实力高深的云游刀客,年纪也变得苍老,成了一个中年大叔,只能感叹岁月不饶人啊。
看着慕斯尔房中的灯火,翎风一阵好奇,这么晚了他还会在做什么呢?
“走吧,我们去找大祭司。”翎风道。
米妮点了点头,跟上了翎风的脚步,而李擂却是犹豫了一会停了下来,翎风心知他是不想见到慕斯尔,说道:“大叔,你要是不想见大祭司那呆在外边也成。”
李擂挠了挠头说道:“不想见是不想见,但要通过他修复传送阵,到时候见面也是无法避免的,我只是觉得你这次回来又是带一个人族又是带一个幽鬼族的,一下都跟进去了我怕你不好解释,干脆你和你媳妇先进去说清了我再进来。”
没想平日里直来直去的李擂竟是也有此番心思,翎风略一思忖也觉可行,于是点头道:“也好,那你在外边先呆一会,等下我叫你。”
李擂“嗯”了一声便在附近找了个台阶坐下休息,而翎风则带着米妮爬上楼梯走到了慕斯尔的竹屋门前。
“叩叩!”
翎风轻轻敲了下竹门。
“这么晚了是谁啊?门没关,自己进来吧。”
翎风缓缓推开竹门,顿时昏黄的灯光便映在了他的身上。此时虽已凌晨三点多,但是慕斯尔却依然伏在案前,竹木桌上摆放着一盏油灯和一张摊开着的泛白的皮革卷轴,慕斯尔不断用手在卷轴之上比划着,像在进行着什么测量工作一般。
听到推门声,慕斯尔合起卷轴缓缓抬起头来,浑浊的双眼当看到摘下斗笠的翎风的身形后,猛然绽出两道精光,面上的疲惫之色尽除,浮现出激动地神情。
“族长,您真的……”
可是话还没说完就见到跟在翎风身后一起走进竹屋的米妮,看着那青灰色的皮肤和额头上的红珠,慕斯尔顿时因为惊讶而张大了嘴。
“族长……她……”
翎风微笑道:“没事的,他是我的妻子,而且他身上也有一半的灵族血统,是不会对我们灵族不利的。”
说罢翎风转过头望了米妮一眼,米妮会意,抬起手将额上的红珠给取下收入了背包之中。慕斯尔一见这情景,仔细打量了一番米妮的面容。他先是一愣,随后身体居然是莫名其妙的颤抖了起来,他看着米妮颤声道:“孩子,你今年多少岁了。”
米妮不懂慕斯尔为什么要问这个,皱了皱眉头说道:“我今年十九。”
“十九……”慕斯尔掐指算了算,身体的颤抖是愈发的剧烈了,他猛地咽了口唾沫说道:“你说你有一半的灵族血统,那你母亲是灵族还是你父亲是灵族呢?”
“我母亲是灵族。”米妮道。
“那你的母亲……是不是叫……铃音?”
“你……你怎么知道我母亲的名字?”米妮讶然道。
“果然,你果然是铃音的孩子……”说罢慕斯尔竟是泣不成声,抬起苍老的右手指着米妮,眼角也淌出了泪水。
翎风早就猜到米妮地母亲应是悯灵寨中的人,此时听了慕斯尔所说的话更是验证了心中的猜测,只不过他没想到的是慕斯尔会有如此剧烈的反应,难道说米妮地母亲和他有什么亲戚关系吗?
米妮也不是傻子,多少也从慕斯尔的话中听出了一些端倪,问道:“你认识我母亲吗?”
慕斯尔擦了擦眼泪,但是眼眶却依然通红,他说道:“怎么可能不认识,铃音是我的女儿,而我就是你的外公啊。”
“什么!”
翎风和米妮是异口同声地喊了出来。
特别是翎风,吃惊的连眼珠子都要滚了出来。这未必也太惊悚……不,太狗血了吧,连这种只有可能在小说电视剧中才有可能出现的剧情都蹦出来了,而且还是发生在自己的妻子身上。
“你真的是我外公?”米妮惊道。
“千真万确,我知道你母亲的所有事,你若是不相信,大可以问我。”慕斯尔指着自己说道。
“算了,不用问了,你没必要欺骗我。”米妮说道。
“你的母亲现在还好吗?她人如今在何处?”慕斯尔战战巍巍的伸出双手想要握住米妮地右手,可米妮却是一个退步避开了慕斯尔的动作。
“我母亲在我四岁的时候就已经死了。”米妮也不知是不是故作冷静,面庞之上竟是毫无表情,仿佛所说之事与自己毫无关联。
“是嘛……她已经死了。”慕斯尔失落低下了头,叹了口气,收回了双手:“那几年,她可还过得好吗?”
“一点也不好,从她被买入护国王府之后,父亲为了防止她出逃,一直将她软禁在内院之中,直到病死之时也没出去过半步。”米妮道。
“……都是我的错,当年就应该看好她,不该让她出去采药的,不然……她也不会。”慕斯尔说着说着,渐渐抽泣了起来,那副模样似是垂髫儿童一般,丝毫没有半点大祭司该有的威严。
看着慕斯尔这般,翎风也觉得有些可怜,好不容易有了自己女儿的消息,可得来的却是死讯,这样的打击恐怕任谁也难以承受。翎风刚想转头劝劝米妮安慰一下慕斯尔,却听米妮冷声道:“没错,这都是你的错,要不是看你这副声泪俱下的模样,我还真怀疑你到底是不是我的外公。”
像是被米妮所说的话给吓着了,慕斯尔空张着口,半天也未吐出一个字来。
“如果你是我的外公,为何当初母亲被人抓走后,你没有派人去找她?以你们灵族的能力,难道连自己的同族也找不到吗?”
“我……”
“连我一个只有灵识没有灵力的人都能感受到你身上散发出来的灵气,我就不相信你们弱的连我母亲身上的灵力都无法感应到!”
说到最后,米妮近乎是用咆哮的说完的整句话,完全不见了平日里的冷静与睿智,此时的她仿佛就跟失去理智一般,疯狂的言语让翎风都为之气息一窒。
“孩子……你听我解释……”慕斯尔忙道。
“我不要解释,我只要结果,因为你我母亲才会受那么多的苦,你不配当我的外公。”说完米妮连招呼都没打,一转身冲出了竹屋,只留下慕斯尔呆呆地看着敞开的竹门,满覆皱纹的脸上已是老泪纵横。
翎风吸了一口气,赶忙跟着跑到了竹屋门口,他原以为米妮会气得离开,没想她离开竹屋后却只是找了一个台阶静静地坐着,没有哭也没有闹,就如同一尊雕像一般,而李擂则是在一旁手足无措的望着。
正当这时,翎风听到背后的慕斯尔幽幽地开口了:“不是我不想去找,而是你的母亲天生经脉闭塞,灵力微弱,不靠近的话根本感受不到她体内灵力的存在,我是真的找不到啊。”
翎风转过身去,看着慕斯尔那副失魂落魄的神情,心中也是一阵叹气,关上竹屋门重新回到屋内,他说道:“你也不必如此……这次她过来便是要和我们一起去人界,到时候你俩的关系可以满满调解的。”
慕斯尔点了点头,心情稍微好了一点,拱手说道:“多谢您了,族长,如果不是您,可能我这一生都见不到她也无法得知自己女儿的消息了。”
“你也不必谢我了,这中间我也没做什么事情,要谢你就感谢缘分吧,如果不是缘分让我俩走到一起,我今天也不会把他给带过来。”翎风道。
慕斯尔听翎风所言,便想起之前翎风对米妮地称呼,随即很郑重的说道:“族长,既然您都说她已是您的妻子,想必你们也已定下终身,我虽说是她外公,但我也没什么好说的,只希望您能好好对她,我欠她母亲的实在是太多了……”
不知为什么,翎风听了慕斯尔这话总有一种见女方家长的感觉,不过见慕斯尔神情严肃,翎风也不好表现得太过,说道:“我也亏欠她很多,这个你不用说我都会做到的,你大可放心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