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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洛的右手抬起一截,犹豫半晌后又放下了,沉沉叹了口气。
他不知该如何帮这些孩子,毕竟他曾经也是如此,只是随着年纪增长稍微好了些。
若不是遇见了那个人……
眨眨眼,叶洛又朝大门望了眼,今天格外清冷,没有一个访客前来,门被打开的次数都少了许多。
将视线挪回来时,才发现左侧有人,跟自己隔着一段距离一动不动坐着,不知坐了多久。
叶洛转过头去,发现竟是之前那个战战兢兢的室友。
想不起对方名字的尴尬又涌了回来,他在心里哀嚎一声,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正不知所措着,就见对方抿了抿唇,小心翼翼开口了:“你怎么这两天都坐在这儿呢?”
“太无聊了,出来透透气。”叶洛笑笑,有一句没一句地寒暄起来,“你怎么来了?”
“我也太无聊啦。”少年眨眨眼,“你平时周末不都用来补觉吗?”
这句话让叶洛一瞬间产生了偷窥狂既视感,不自在地揉了揉左手腕:“啊,这两天不太困。”
说完,叶洛忍不住又瞥了眼大门,依旧紧闭,没有动静。
少年没意识到他的走神,依旧怀揣着莫名的热切:“那你想出去玩吗?我最近发现了几个有趣的地方。”
叶洛被这份热情弄得不好意思起来,毕竟自己连对方名字都记不得,只好转过头笑了笑,认认真真回答道:“不了,我不太爱出去玩,在这里坐坐就好。”
为了不让对方一直找话题,叶洛主动问了句:“你不出去吗?”
“不了。”少年的脸微红,摇头轻声说,“你不出去玩的话,那我也不去了。”
叶洛沉默。
他不知道该将这话理解为威胁……还是什么没注意到的奇怪东西?
不动神色地朝右边挪了挪,等臂膀跟那个小孩只差一厘米才放下心来:“你……叫什么名字来着?”
饶是心里有不愿细想的猜测,叶洛还是有些不好意思。
对方听完这句,诧异地张嘴愣了半天,像被雨瞬间打湿的小树苗,委屈得不行:“原来你还不认识我吗?”
“啊……不好意思。”叶洛不自在地动了动身子。
自己这么多年独来独往,身边的家伙一般都对别人怀着戒备,他也没主动打破屏障的兴趣,还真没记住过谁的名字。
可此刻,见这个比自己小不了几岁的少年黯然了眼,叶洛还是有些愧疚的。
自己自从享受过温暖后,心也无可避免得柔软了许多,就像曾经,他怎么也不会对身边小孩产生拉一把的念头。
刚绞尽脑汁,想该说什么来安慰对方,就发觉少年自我恢复能力极佳,转瞬间又兴致勃勃了:“没事,好歹今天跟你说上话了。”
叶洛发觉他的欣喜后更愧疚了:“你认识我很久了吗?”
“对呀。”少年扳着手指数着,“我们住在一个寝室四年多啦。”
叶洛默然,好半晌后才强撑着没话找话:“你记得这么清楚吗?”
“嗯。”少年点了点头,像回忆起什么开心的事,“当时我问阿姨,可不可以让我去你的寝室,结果刚好你们那儿缺一个人。”
这也是为了自己吗?叶洛想着,反倒松了口气,那么小的孩子能有什么心思。
意识到自己想太多,叶洛强撑着别扭,开口问道:“你是怎么认识我的?”
少年眨眨眼,声音里满是愉悦:“你之前救过我呀。”
等对方颠三倒四讲了一大通,叶洛才回忆起,自己当年的确帮过一个孩子。
那时自己也不大,正因什么事每天烦到不行,那天见几个人围住一个小男孩,在嘲讽着什么,将叶洛出门的路都给挡住了。
叶洛瞬间就更加烦闷了,当年自己进这里时虽然骨瘦嶙峋,但因为眼睛太冷,一点都没小孩子唯唯诺诺的模样,同龄人都对自己退避三舍,没怎么找过麻烦。
可今天倒是见识到了。
几步走上前去,叶洛对离最近的胖子喂了一声,待那人恶狠狠转过头,叶洛轻描淡写道:“让。”
那人皱着眉头,似乎想发怒,但又想起是什么,哼了一声就退到了旁边。
叶洛径直走进包围圈,拽了拽抖成一团毛球的少年:“起来。”
少年一顿,眼角含泪抬起头来,至少犹豫了两秒种,这才匆忙站起,还往叶洛身边凑了凑。
叶洛不动声色地躲开些,就听见那个瘦高个不满了:“你干什么?”
没想到对方还要不依不饶,正值叛逆期的叶洛烦躁得想炮轰大地:“你们围着他干什么?”
“无聊找乐子啊。”瘦高个挑了挑眉,“你跟他什么关系?帮他出头呢?”
“没关系。”叶洛淡漠回道,“闲的。”
另一个沉默不语的那个男生似乎被激怒了,闻言狠狠推了一掌,厌恶被人触碰的叶洛瞬间被点着,曲膝就狠狠撞了过去。
力道狠得那人弯着腰后退了好几步,勉强撑住才没有狼狈地倒下去。
在场的其余四人,全部都沉默了,三个是吓的,另一个……叶洛瞥了眼他满目的崇拜。
这几个人仗着人高马大,总是口头上四处找茬,其实战斗力弱到不行,没料到这个瘦弱少年,出手会这么狠。
叶洛也没再动,他知道他们从小都待在这里,根本就没机会见识真正的拼命和斗殴,顶多欺负一下比自己小的孩子而已。
虽然曾经的自己,也东躲西藏的没什么还手的机会……但好歹练过些力气,为了逃也好躲也好,即使是为了能全程抱住脑袋,若非如此,自己早就活不到今天了。
那三个人互相对视许久,最后看也没看叶洛一眼,不甘不愿地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