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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抓得那么紧,就好像害怕放开以后,他又会消失不见,又会丢下她一个人孤伶伶的。
她哭得很夸张,哭得他心惊胆颤,忙拍抚她的背脊,连声安慰口“别哭了,乖,别哭了,我在这里,嗯?没事了,别哭了。”
“在风,你不要丢下我,不要、丢下我”她哭得差点噎住,喘不过气,竟打起嗝来。
“好好好,我不会丢下你,你别哭了。”他柔声诱哄。
“那你背我。”她像撒娇的小女生伸出双手。“我脚痛,走不动了。”
“好,我背你。”他微微笑,掌心抹去她颊畔的泪,感觉到冰冷。“傻“‘头,瞧你冷的,可别感冒了。”
说着,他替她围拢披巾,跟着将她两条藕臂绕在自己肩颈,利落地背起她。
“我会不会很重?”她可怜兮兮地在他耳畔呢喃。
“不会,小case。”他笑道。
她似乎不相信,抽答地吸了口气。“对不起,我答应你,我一定会努力减肥。”
“我不是说了吗?不用么了减肥饿肚子,会饿坏身体的。”
“人家要减肥嘛!人家要变得很瘦很瘦,变得比谁都漂亮,这样你就不会—”她倏地顿住。
“我就不会怎样?”他随口问。
她不说话,又开始打嗝了。
“你不会又哭了吧?”他有些无奈。“脚扭伤了有这么痛吗?”
“你不懂啦,很痛,真的很痛,真的真的很痛。”她一次次地强调,冰凉的脸蛋埋进他颈间,隐藏旁徨不安的情绪。
可惜他不懂她的痛,更未察觉她的苦,只当她是千金大小姐在闹脾气。
春雨如丝,哀婉地于夜里飘零,他背着她在路上行走,两人的身体亲密相偎,两颗心,却是相距千万里远。
“怎样?好一点了吗?”
“嗯。”江善庭点点头,双手捧着狄在风么她温热的鲜奶,坐在床沿,蒙上水雾的眼眸左顾右盼。
狄在风盯着她,不得不感到狐疑,他原想直接送她回她房间,她却坚持要到他这里来,而且进来的时候眼睛先是闭着,迟迟不敢睁开,等到睁开了,又像探照灯似地搜索着房内每一处。
她在找什么?
“你全身都湿透了,先洗个澡吧。”眼见她一面嚷饮牛奶,一面频频打颤,他温声提议。“等洗好澡后,我再帮你搽药。”
“嗯,也好。”她小心翼翼地望他,仿佛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可是我想回我房间去洗。”
既然这样,方才干么坚持要到他这里来?这不是白跑一趟吗?
狄在风莞尔,来到她面前,接过她手中的马克杯搁到一旁茶几上,跟着展臂横抱起她。
“现在可以告诉我你住几号房了吧?”
“就在你隔壁两间。”
那么近?他挑眉,抱着她走出房门,来到她入住的豪华客房,将她放在客厅沙发上。
“你先坐着,我帮你放热水。”
他进浴室替她在浴白放好水,确定水温调得恰到好处,才走出来。“要我抱你进去吗?”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她微报着脸,扶着墙,一拐一拐地走进浴室,临关门前,还叮泞他口“你不可以先离开握,要在这边等我出来。”
就这么怕他丢下她吗?
他不禁好笑。“知道了,我会等你。”
得他许诺,她这才安心地拉上门。
趁她沐浴的时候,狄在风打电话给客房服务,点了生鱼片寿司和几样点心,顺便请他们送急救箱过来。
十分钟后,东西送上来了,他亲自布置餐桌,点燃几盏香氛蜡烛,将一只插着玫瑰的花瓶移到餐桌上。
正忙碌着,手机响起简讯铃声,他点阅来看—
我要睡喳,晚安!你好好侍奉你女朋友吧!
是曾诗诗传来的简讯,最后还附上一张笑脸图。
这是在揶揄他呢!狄在风笑笑,正想回应,一道沙哑的嗓音蓦地扬起。
“是谁传来的简讯?”
他一愣,么头望,江善庭不知何时走出浴室了,正倚在墙边盯着他。
“没事,是明天约见面的客户。”他将手机丢回口袋。“你这么快就洗好了?”
她没回话,拖着行动不便的右腿,慢慢走过来,他伸手想扶她,她却闪身躲开了,自行在餐桌旁落坐。
她怎么了?
狄在风顿时觉得不对劲,仔细打量她,她绷着脸,轻轻咬着唇,心情显然十分忧郁。
这不像平常开朗的她。
他肇眉。“脚很痛吗?要不要我先帮你搽药?”
她依然不吭声。
他有些困惑,只好打开急救箱,卷起她睡裤的裤管,替她处理膝上的伤口,消毒上药后,贴上ok绷,抹上药膏推拿她扭到的脚踩,做了个冰袋冰敷。
“看起来你的扭伤并不严重,过两天应该就会好了。”他笑道。
她静默不语。
“肚子饿吗?我叫了宵夜,一起吃吧!”
她撇过头。
“你不饿吗?”
一阵咕噜鸣响适时回答了他的问题。
她尴尬地立刻伸手按住肮部,他忍不住笑了。
“看来你应该很饿了。来吧,我叫了你爱吃的生鱼片寿司。”
“我不吃。”她固执地低头。
“么什么?你不是肚子饿吗?”
“我要减肥。”
“就算减肥也不能饿肚子啊!吃一点吧。”
“不要!我说了不吃就不吃!”
她怎么了?么何如此任性地要脾气?
狄在风不解,不免有几分恼怒,微微拉高声调。“么什么你就是不听话?善庭,你到底在闹什么别扭?”
她闻言,神情一变,脸色刷白。
“到底怎么了?刚刚在外面发生了什么事?”
江善庭咬牙,十指绞拧,她换了另一件干净的浴衣,长直的墨发半湿,披在肩后,模样显得脆弱且无辜。
他看着,一时不确定自己该生气或心疼,胸臆翻腾着复杂情绪。“你打算继续跟我这样闹下去吗?”
她一颤,扬眸瞥他一眼,跟着又迅速敛下。“我没有,我不闹了,你别别生气。”
“我不是生气,是不懂。”感觉到她的示好,狄在风试着放缓语气。“善庭,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么什么你不跟我说清楚?你说,你怎么会忽然跑到东京来?”
“我只是想来看你,因么人家很想你。”
“现在你看到了,么什么要对我发脾气?”
“我没有,不是那样!”她惊栗地否认,深怕他误会似的。“只是只是我可能淋了雨,有点头痛。”
“是这样吗?”
“是是这样没错。”
他不相信。狄在风深思地注视她。事情绝对没那么简单,但再深究下去,恐怕也是徒然。“那你吃点东西吧,吃完上床睡觉。”
“好。”她乖乖听话,拿起一块鳍鱼寿司,秀气地咬着,接着又吃了个铁火卷,泪珠盈盈碎落,起先寂静无声,跟着,逐渐逸出细碎的呜咽。
怎么又哭了?他无奈地叹息。
这声叹息惊动了她,以么自己又惹恼他了,双手交握恳求。“你不要生气啦,我不哭了,我答应你,我不闹了,你看我在笑啊,我在笑了你不要生气。”
她含泪祈求,嗓音破碎,勉强绽开的笑容比哭泣更令人心酸。
她究竟怎么了?么何这么怕他生气?
狄在风胸口一拧,困惑与懊恼,此刻都不再重要,他抽出一张纸巾,温柔地替她拭泪。“吃完早点睡吧,我在这里陪你。”
“嗯。”她嘎咽地咽下最后一口寿司,喝了小半杯矿泉水,接着摇摇头,表示自己吃饱了。
他送她上床睡觉,替她拉拢被子,她紧紧握住他的手。
“我睡着以前,你不准走握。”
“知道了。”他柔声哄她。“睡吧。”
她温顺地合上眸,眼角隐约仍有泪痕。
狄在风静静凝望她。
这丫头太透明了,喜怒都形于色,从来不擅长隐藏情绪,今晚她会如此异样,肯定有问题。
他微拢眉,在脑海里捉摸每一丝线索,忽地,灵光乍现。
他想起自己发现她的地方似乎离他和诗诗聊天的那座红桥不远,莫非她看见了他跟诗诗在一起?
狄在风心神一凛,眼色瞬间沈郁。
这下可不妙了—
隔天早晨,江善庭刚醒来,便一阵心慌意乱。
几乎一睁开眼,她便想起昨夜过得有多混乱,也记得自己惹恼了男友,差点令他变脸,她还记得他答应在入睡前陪着她,而现在已不见踪影。
他走了吗?回房睡觉了,还是去见客户了?或者去找那个女人了?
一念及此,她凛然心惊,蓦地弹坐起身,跳下床,一时不察,扯痛了脚踩,她连忙弯身揉了揉。
“在风、在风!”她呼唤。“你在吗?”
房内只有她的声音孤单地回响。
她更慌了,心韵忏然加速,回忆他的房号,打电话到他的房间,铃声连响十几声,毫无响应。
他不在。他去哪儿了?么何连张字条都不留给她?
他是不是还对她生气?
江善庭坐在客厅沙发上,肇眉咬唇,神态旁徨而落寞。她不知该如何是好,她该去找他吗?还是默默回台湾?她是否该鼓起勇气质问他,昨夜那个请他吃绸鱼烧的美女究竟是谁?
他们是情人吗?他是否背着她劈腿?
她该问的,凭她是他女友的身分,她有资格问,但她不敢,害怕听到不想听的答案。
万一跟他摊牌后,换来的是彻底决裂,那她的心恐怕也要因而碎得不成形了,她没勇气冒这个险
“你醒了?感觉怎样?”温柔的问候在她耳畔回旋。
她震了震,往声音来处望去,是狄在风,他在这里,他没有丢下她!
“你你去哪里了?”她颤着声嗓,几乎又要哭了。“我刚刚打电话去你房间,找不到你。”
“我去办一些事。”他微笑,在她身畔坐下。“脚还痛吗?已经能走了吗?”
他的关怀令她不自禁的心酸,连忙强忍住泪。“已经好多了。”
“那就好。快去梳洗吧,换件衣服,我们下楼吃早餐。”
“你有空陪我吗?你今天不用去见客户吗?”
“下午才去。”他解释。
“喔。”她怔怔地望他,欲言又止。
他挑眉。“怎么了?”
“没、没什么。”江善庭急忙摇头。她恨自己的胆怯,但她真的没有勇气。“你等我,我马上就好。”
她进浴室,以最快的速度梳洗,么他换上一件飘逸的洋装,她希望他会觉得好看,虽然她很明显不如昨夜他身边那个女郎美丽窈窕。
她很仔细地化妆,这辈子从未如此精心描绘自己的妆容,她总是漫不经心地薄施脂粉,这是第一次,她努力在每个小细节追求尽善尽美。
但不管她如何用心,她的五官看来就是那么平几,她的脸颊就是那么圆润,她的身材太过丰满,她不漂亮,一点也不!
她好丑,好丑
泪水再度在她眼里威胁泛滥,她咬牙忍着,用力忍着。
她不能哭,哭了眼皮会更浮肿,在风会觉得莫名其妙,说不定以么她又在闹小姐脾气,所以她一定不能哭。
她必须笑,笑得甜甜的、亲切的,至少要让他觉得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