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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白以前只在这个地方来过两次,都是陪他老爹应酬,还有一次是变相的相亲,反正不是什么好的回忆。心思不在上面,所以也就没什么胃口,尽管平时出了名的馋嘴,他也没吃上几口菜。
月禾居这样的地方,光是有钱那是订不到位子的,你还得有势,所以来的都是达官显贵。京城这地方,钱权密不可分,干的些什么勾当,大家心里也明白的很。
江白跟着薛铭走进来的时候,有故地重游的感觉,但更多的还是陌生。他都没来得及多想,这个时候才发现,关于薛铭的身世,他了解的还真是泛乏可陈,知之甚少。
他只知道他是星曜的CFO,有个妹妹,性格孤僻。除此之外,他还真的是什么都说不上来。
“怎么了?”不知道是不是被他突然的紧张给感染到了,薛铭停下脚步,低头看他。
江白摇了摇头,“这里,挺好的。”
薛铭有些奇怪的收回了目光,“你喜欢就好。”
徐帆在一边挤眉弄眼的,他都没有多大的感觉,但是手心微动的时候,却能明明白白的感受到冒出了一层细密的薄汗。
路放在包间里等他们,看到薛铭进来乐呵呵的开了口,“菜我已经点好了。”
薛铭还没有说话,他又连忙加了一句,“就按你说的点的。”
“嗯。”他淡淡的应了一声。
要是有许川在,现在的气氛应该还不错,起码之前搭着许川的桥,他跟路放也做过一日牌友。然而现在再见到,却没了当初的感觉。
徐帆似乎是有些紧张,江白侧头看他的时候都只看到他抿着唇一声不吭的侧脸,灯光在他的脸上投下一半的阴影,江白也说不上来那种感觉。
整个包厢一直都只有路放一个人在说话,大多数都是跟薛铭,但是后者冷淡的很。中间几次话题有回到江白的身上,只是他这会儿兴致贫贫,也没搭几句话。
好在菜上得快,暂时的缓解了尴尬。古人不是说——食不言寝不语么?
这里的米饭蒸的极好,饱满的米粒,松软可口,咬开的时候透着清香爽口的甘甜,又叫人吃不腻。江白好歹也是个地地道道的吃货,只是夹了一筷子,就能品出个中滋味,但还是没什么胃口。
手机在口袋里震了好几下,江白放下筷子,站起了身,“我去趟洗手间。”
冰凉的水扑在脸上的时候也终于清醒了过来,江白扶着洗手台的边角,怔怔的看着镜子里面的自己,陌生的,熟悉的,究竟是不是他?
短信是薛柠发过来的,连发了两条。
“小白,你别理路明月。”
“我哥绝对是个好男人,港真!”
她说着安慰他的话,江白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觉得这是一种安慰,但是握紧手机的时候,金属外壳的边缘卡得他的手指生生的疼,一直蔓延到了心里去,松开之后仍然觉得刺痛。
在来的路上,有陌生号码给他发来了一条彩信。
照片是两个穿着球服相拥而立的少年,昏暗的灯光,空无一人的篮球场,只有这两张年轻的脸,像是某个埋藏多年的秘密,终于从隐而不发的土壤里冒出了尖刺。
“你不是例外。”
发件人显示“未知”,但是江白是何等的聪明,他的脑袋就那么一转,那天在后视镜里看到的那张煞白的小脸就浮现在了他的脑海里。
只不过是一张照片而已,但是那句“不是意外”却深深刺痛了他的眼睛。
关于他所知道的薛铭,现在在他身边的这个男人,说喜欢他的这个男人,他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江白无从知晓,只是恍恍惚惚的意识到,从很久之前他就将目光放在了这个男人身上,在医院里模模糊糊看到这个人的时候,从那个时候开始,他就一直在逞强,假装不喜欢,假装不在乎,却越藏越深,终于无法收场。
就是抱着这种混沌而麻木的想法坐了一路,闭着眼睛装作自己的晕机反应没消,但是心里的想法却犹如雨后春笋一样的往外冒。那是渴望了很久期盼了很久的心情,统统都在这场甘霖里得到了释放。
本来以为是救赎,到头来却是摧毁。
这不是神祇,这是灾难。还没发育完全的嫩芽刚刚冒了尖就被硬生生的夺去了鲜活的生命,血肉模糊。
江白抹了抹脸,看着被打湿之后黏在一起的刘海,随意拨动了两下,离开了洗手间。
到达之前的包间需要经过一条长廊,这会儿没什么。,江白心不在焉的走着路,却在拐角的地方站住了脚步。
“路总,谢谢。”这是徐帆的声音,清醒而陌生。
“不会有下一次。”路放的声音听上去深沉而危险。
江白怔了一下,听着那两人渐行渐远的脚步声,刚刚恢复了温度的手愈发冰凉起来。
他恍惚的靠在了墙上,冰凉的手突然被人握住,那个男人低缓的声音响在他的耳畔,“我找了你很久。”
第97章:原来是闷骚
江白跟薛铭往包间的方向走,男人有些奇怪的问他,“你是不是肠胃不好?”
“你想太多。”这个男人每次都能够把各种病想到他身上去,牙疼胃痛什么的都能扯上去了,现在又来一出便秘。江白在心里默默翻了个白眼。
他们两个回去的时候路放跟徐帆已经坐在那里了,看到他们进来路放抬手招呼了一句,“小白,你是不是闹肚子?”
江白看着他玩世不恭的笑脸,默不作声的拉开椅子坐了下来。
于是又变成了他出去之前的场景,明明每个人心里都在暗自汹涌,可是面上依旧波澜不惊。
月禾居是个好地方,但是他并不喜欢。江白低头扒着碗里的饭,异常沉默。
路放开着车先走了,薛铭要送他们回酒店。江白在上车之前喊住了徐帆,“之前的事情,怎么样了?”
徐帆搭在门把手上的动作顿了一下,然后摸了摸后脑勺,“没事了,不用担心。”
江白只是点头,看着他弯腰钻进了车里,想到程尧在电话那头带着哭腔的声音,没来由的烦闷起来。
没有意义的假动作,一律都是伪装。
徐帆在隐瞒什么,程尧在隐瞒什么,路放在隐瞒什么,薛铭,又在隐瞒什么?很多问题都没有答案,但是江白却清楚地很——每个人的心里都有不容窥觑的秘密,不管你跟这个人走得再近,也依旧逾越不了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