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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象中不解风情的强势和尚居然在逛窑子,小青那过分敏感的蛇脑袋里纷飞的全是“人不可貌相”“果然世间逍遥至上”。
寒香发觉小青在盯着法海,这才道:“大师是妈妈请来帮忙的,公子你别想错啦。”
法海抬眼看向小青,后者突然想起来,自己可是个妖,这样堂而皇之地出现在对方面前,有些心大呢。
“寒香姐姐,我来替谢辛跟你说声,那香料他还需要些,劳烦你再备一点,晚上他还会来同你取的。”
小青说明来意,本打算办完之后就快些溜走的,这次谢辛不在身边,他和法海只能算一面之缘,对方若动了“降妖除魔”的冲动,自己会落得好一番缠斗。
他想溜,可法海似乎没这意思。
稳坐如钟的大师缓缓道:“这位小公子,不如一块进来,贫僧也有些事想问问你。”
小青顿住,慢慢、慢慢转过身,他眼中法海目如朗星,薄唇抿着,肃穆拘谨的,单是这样坐着,就给人以压迫感。
他是条蛇,感性居上,看到那端正俊美、固执禁欲的模样,一瞬间是色心压倒了理智,心里痒痒的,脚下乖乖地就迈步走了进去。
他想:小青啊小青,到了感情这回事上,你也是个色令智昏的主,别人让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了。
但怎样呢,他乐意接近法海啊。
如坐针毡还心里美美的。
“我来为二位泡茶去。”寒香去楼下取茶具,白荷有眼色,跟着一块走了。
房门一关,一僧一妖对峙,小青想到了某些人间小书里的情节,再看法海时,眼睛已经顺着对方的脖子溜到领口去,恨不得尾巴一勾,把那衣襟勾开,好好看看对方的锁骨、胸膛……
“你与谢辛是友人么?”
法海的话把小青从无限遐想中拉了回来,他“啊”了一声,看到法海正凝视着自己,很直白就招了:“谢公子在我们那个世界也蛮有名气的,我是慕名邀请他一同来玩的。”
“原来是你带他来的。”法海若有所思“怎么今天他没跟你一块了?”
“他……天亮那会突然就走了,大概有急事,晚上还会来找我的。”小青答,谢辛那么在意那个湖中的人形,今晚一定不会失约。
安静了一阵,小青小心翼翼道:“法海,你和谢辛是旧识?怎么认识的啊?”
“贫僧五年前和谢辛结交,有了渊源但落下些误会,至今无解。”法海惋惜道。
“啊,如果有什么难事,我可以帮你同他说说,谢公子很明事理一个人,会听进去的。”小青想,原来谢辛也会有无解的事。
“就怕他把凡事都看的太冷静理智服从大义,才会害了自己。”法海叹息。
小青听着,突然就把心里那个“法海不近人情”的标签给撤了。
他是真在关心谢辛的事。
这样的人,还能说是铁石心肠吗?
小青愈发觉得对方有人情味了,也越来越觉得,自己的眼光是对的。
法海是个好男人,刚正不阿,善恶分明,有情有义。
一时间,心里更耐不住了。
他一定要睡到他!
小青偏了偏头,眼中流光轮转,化为一双立瞳。
当他用这一双眼睛盯着猎物时,那生物只要对上,就会被摄住,全身动弹不得,最终任他摆布。
白素贞珍重的那个书生哪怕刚许下山盟海誓,他都能顺利将其怔住,倒时候要亲要摸都随他。
小青从未失误,他势在必得的。
法海无所知一般,任小青看着,双目平静如远山不动,对上那立瞳,安安静静的。
小青吸了口气,忍着吐信子的冲动,小心翼翼起身向法海凑过去。
靠近,嗅到人体的温热,还有法海身上的男性的气味。
干净的、纯粹的、强势的味道……
小青觉得,自己都要当场化为一条蛇,紧紧卷住对方,纠缠在一起。
“叮!”
禅杖上的十二枚金环微微震颤,发出清脆声响。
法海睫毛轻颤,突然站了起来。
小青生生看着那就要到嘴的优美颈项离自己远去,他手一滑,横趴在桌子上。
这怎么回事?
愕然看过去,却发现法海开了门。
“有劳二位。”
法海朗声道,门外,白荷和寒香站在那,似乎是刚到,白荷端着茶盘,寒香惊讶道:“大师开的好及时,我刚要敲门。”
小青抬手,张合几下,最后轻轻拍在自己脑门上。
缩回原地乖乖做好,那双眼睛也恢复人眼模样了。
他岔岔不平地磨了磨牙,发现自己的毒牙都漏下来了,里面丝丝毒液蓄满的,正蓄势待发地灌在牙缝间。
差一点,一点点,就得口了。
小青突然就站起身来,捂着嘴巴夺门而出。
“阿青公子?”白荷想叫,和对方走的飞快,转眼就消失在转角处,没了踪影。
“今日阿青公子好情绪化呢。”她同寒香道,二人均是不解。
法海盘腿坐在原地,取过白荷端来的的茶,无声饮下。
小青走上了街道,没头没脑漫无目的地瞎逛。
正午的阳光照得人晕眩,他抬眼,目光所及之处皆是人类。
小贩手上染着铜臭,商贾周身酒肉息,铁匠工人一身汗馊,让他舌尖细腻的嗅觉被这人间味折磨地苦不堪言。
就连白素贞的心上人,那满身墨香里还有*的味道呢,一个单纯的人,何等难求?
可他见到了却得不到。
他贴着墙角,苦恼地坐下,扶着额头,半天都没起来。
路人会看他一眼,心想哪里来的小公子,模样俊俏清秀的,在这愁眉苦脸唉声叹气什么呢?
待到华灯初上,醉花楼又迎来了它接客的高|潮时分。
小青在暗处等着,直到有人拍了他的肩膀。
一看,谢辛果然来了。
白衣公子有些歉意地解释,那晚走的仓促,确实是有些突发事件。
“无妨,我们先去找寒香吧,白天我同她说了,她应该都把东西准备好了。”小青勉强抽动一下嘴角。
“怎么?心情不好?”素来活泼话多的青蛇变得蔫蔫的,谢辛看的出来,心想半天不见,对方怎么颓废起来了。
“没什么。”小青哼哼,走在前面率先进了醉花楼。
他早和妈妈打过招呼,这几日把白荷和寒香都包下了,随时都能来会面。
进屋时,那满房的幽香让谢辛身心舒缓,然而,在看到房中还有个旧识时,他那份恬淡的神情迅速收了起来。
法海却放得开,开口道:“又见面了。”
小青看看法海,又看看谢辛,白日里勾引失败的打击还在那,他百无聊赖地坐到白荷旁边,跟她撒娇要吃东西,不时偷偷看一眼法海的反应。
那双眼睛可真是灼热,任谢辛再冷冰冰的,他都没挪开目光。
心里不是滋味地,小青干脆又转向寒香,道:“寒香姐姐,谢辛我带来了,那香料呢?”
寒香正在斟酒,听了小青的话,为难地看了眼法海,这才道:“大师说,要救我性命必须要那香,我就都给他了,待度过了今晚,他会将香料给谢公子。”
听了这话,谢辛脸色更差了点。
法海不紧不慢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谢公子,还请行个方便。”
“出家人不说谎,我信你一回。”谢辛一字一句,说的硬邦邦的。
小青发觉,谢辛妥协的时候,法海居然微微牵了下唇角。
这下,心中那个悬着的念头,更得到了印证。
于是,青衣公子略不耐烦道:“好了,你俩这说来说去的,不如先解决寒香姐姐的事了,那个什劳子陶俑,怎么办?打碎他?今晚他就该走到醉花楼里头了。”
“陶俑?”寒香奇怪着。
“对啊,一个大大的,笨重的人形陶俑,灌满污水泥沙,裹着淤泥水草,走一步,会掉下一串脏兮兮的东西——”小青恶意地开起玩笑来,被白荷轻轻拍了拍腰,方才止住。
寒香听着脸都白了,这么个庞然大物,她哪里吃得消。
“秦俑循着返魂香而来,身体早就是行尸了,灵魂得不到解脱,就追溯着以前的气味寻找,寒香,你上辈子,应该也是个幽香徐徐的美人,才会让那个男人魂牵梦萦百年都放不下。”谢辛把他所知晓的实情告诉寒香,这个故事比小青那段缱绻多了,也让寒香不再担惊受怕。
“谢公子,既然是前世,那今生我也注定要和他在一起吗?”寒香迟疑道。
谢辛刚要回答,可法海却突然发了话:“自然不是,他只是行尸一具,重复着以前的执念而已。”
谢辛看了法海一眼,却发现对方正看着自己,道:“一个人一生不过几十年,再不为自己而活,却为别人的执念所困,那太可惜了。”
谢辛抿唇,转过脸去,不看对方。
“那,我该怎么消除他的执念?”寒香问着,一双凤目微垂,含着愁绪。
“他今晚来见你,你只需不动声色,看着他,让他做他想做的事便可,若有意外情况,贫僧会为你解决。”
法海身边,禅杖、钵盂都候在那,管你千百年修来的魔物,他都能给你击碎。
醉花楼的生意是要做的。
妈妈为方便寒香他们,便把一处小偏远借给寒香住一晚。
寒香坐在闺房里,白荷陪着她,前厅里,小青和谢辛面对面坐着,一个手执书卷,一个嗑着瓜子。
法海似乎是在门外等候,只要那陶俑做出偏激的事,他就一杖碎了那玩意,一点情面都不会留。
小青吐了瓜子壳,瞟一眼谢辛,看到对方专注看着书,一点表情都没有。
人长得好,但总是冷冰冰的,那也会觉得乏味啊?
一个冰美人,一个热情如火的美人,一般人见了,总会肖想那个主动些的吧?
“法海跟你很熟吗?”小青又抓了把瓜子。
“见过几面。”谢辛眼睛都没抬。
“怎么个见面法?”
“不打不相识,话不投机半句多。”说着,书又翻过一页。
唔,那该是个不好的印象呢。
“谢辛啊,我怎么觉得法海似乎对你很感兴趣呢?”小青挑明话题,细细观察谢辛的神色。
对方笑了笑,从书中抬眼:“这话说的就引人发笑了,他一个和尚,我一个鬼,除了他想消灭我,我想不出别的‘兴趣’。”
小青趴在桌子上,一双狭长的眼睛透过胳膊看着谢辛:“你就没想过,他可能喜欢呢?”
谢辛的神情更加无奈了,他摇摇头,刚要解释点什么,突然,他二人都嗅到了一阵土腥味。
“来了。”小青冲谢辛无声开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