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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青师兄?”他有些不忍打断那样的美好。
被谭青师兄揽着的那个不接风情的姚烨见了宿镇,便像是见了救世主一样,场面话也不说了,也不问宿镇为什么这么晚了还在这里等着,直接将谭青往他那边一推。
“你带你师兄回房。我这边还有点急事。”
他发誓,他的飞剑从来没召唤的那么迅速过。
等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到了自己的屋子里。只觉得心也累,肩膀也疼,浑身上下都是酒味。
那边谭青被他着急忙慌那一推脚步有些踉跄,一下子勾住了宿镇的脖颈,两个人顺利的完成的交接。
今夜的月色委实暗了些,他眯着眼睛看了好久,才看到被他揽着的人:“宿镇?”
他扬了扬手中的玉瓶,又是那风吹过银铃一样轻灵的声音在万籁寂静的夜晚清脆的响着:“要不要来喝酒?”
酒壶明明已经空了。
谭青却突然收了回去:“不给你喝。”将玉瓶往背上一背,笑着对宿镇说道:“就不给你喝。”
“你什么都有,我的东西不给你。”
宿镇却觉得冤枉,他觉得自己此时此刻什么东西都没有,全世界也什么东西都没有,有的只剩下面前的谭青师兄,和他背上轻轻晃着的玉瓶。
偏生这两样东西,谭青师兄都不给自己。
“我什么都没有的,谭青师兄。”他有些小心翼翼的说道。
“你以后会有的。”谭青认真的看着他:“你以后会有好多好多的东西。”
“我就它了,你不能跟我抢。”
谭青看着他,用那盛满了星辰的眸子看着他。这让宿镇手都不知往哪里摆放,他忽然意识到,谭青离他是如此的近,近到那充满了香醇酒香的气味包容着自己,近到他的眸子只倒映着自己这一个人。
他都能看清楚自己的窘迫,脸颊上像是被谭青师兄传染了似得,也染上了红色。
他忽然大胆极了:“若我用以后的所有东西跟师兄换呢?”
谭青像是个小孩子的歪着头,想着这桩生意,过了一会得意洋洋的分出一个已经空了的瓶子:“那,给你……”
宿镇正要去接的时候,谭青又将玉瓶收了回来,抱在怀中,谨慎的看着面前的人:“不行不行,你要喝的话,一定要答应我的条件。”
他退了三步,眼神还紧紧的盯着宿镇看,伸出比玉瓶的颜色还要好看的手指头,在他面前郑重的竖起来一根:“第一,你要相信我!我一些事情都是有苦衷的,你要是真的当我是朋友,就相信我!”
“第二,我没有做任何对不起你的事情,我也不是坏蛋……”
他想了想忽然觉得这一条不对劲,又重新的竖起来第二根手指头:“我就是做了对不起你的事情,你也不能生气,不能怪我!我不是大坏蛋!我只是想活下去!”
“第三……”他刚说出两个字,就噗嗤的一声笑了开,笑声轻飘飘的荡漾在花径上,比刚才叮叮当当的玉瓶声不知好听了多少。
却当宿镇听出了满心的心疼。
他摆了摆手:“算了算了,好好笑,我都觉得好好笑……”
“好的。”宿镇郑重的说出了这两个字。
“什么?”两人的声音并没有重复在一起,谭青的笑声也没有压过宿镇的声音,谭青却觉得自己听错了,他的眼神中有着笑意,有着醉意,却因为宿镇的声音闪过了一丝清明:“你说什么?”
“我答应。”修真者本就逆天而行,不敬神明,宿镇又因为自身的原因,更加的对鬼神之类的东西厌恶,此时他却像是在对着神明发誓一样,虔诚的,用尽了身上所有的认真看着面前的人。
“我会一直相信师兄,师兄日后莫说是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情,就是杀了我,宿镇都不会怪师兄一丝一毫。”
谭青楞了一愣,过了好一会,他浅浅的笑了一声,低着头说道:“太晚了,我要回去睡觉。”
“对,我该睡觉了。”
他摇摇晃晃的朝前走着,连门都忘记了怎么开,整个身子趴在那已经是有些发黑的大门上,趁着衣服更加的白了,两个颜色这么一搭配起来,却是有些突兀的。
像是一片花瓣落在了泥潭上,又像是画家尝试着将两个颜色作画,却忘记了将边角晕染开,两个相差甚大的颜色就那样的叠在一起,像是用指尖轻轻一挑,就能将两者挑开。
宿镇觉得自己不喜欢面前这样的景色,他走不上前,将谭青的胳膊小心翼翼的压在自己的脖间,两只手也相握在一起。
如此一来,才觉得是将两种颜色晕染开了。
他推开门,站在原地,忽然想下定什么决心一样,身手揽住了谭青的腰间:“我送师兄回房。”
“嗯。”谭青乖乖的应着,听话的很。没有往日那种冷漠,让宿镇觉得自己今晚在做梦一样。
他好像就清明了不过一会会,马上的,又靠在宿镇的肩头傻笑起来,宿镇比谭青矮了一点,纵然已经是偷偷的点着脚尖走了,还是让谭青弯着腰,才能靠在他的肩上。
傻傻的笑着。
“宿镇!”他从两人插手相握的指尖硬把自己的手给抽了出来,好兄弟一样拍了拍他没靠着的那个肩膀:“你今天,没答应桓舫。好!”
“很好!”他翘起大拇指:“相当的好!”
“我敬你……”他上下打量了一番靠着的宿镇,又将头枕了回去,还是没说出:“敬你是条汉子。”这句话。
“我高兴!你干的漂亮!”他又拍了拍宿镇那稍显瘦弱的肩膀:“我会补偿你的,我会对你好的!”
“我会证明的!我根本不是桓舫口中那样的人。”
“我会对你稍好一点!嗯,就稍好一点。”他一直重复着这句话,像是在暗示着自己。
谭青的宅子就算是再大,也该是走完了,宿镇停在了谭青的寝室门口,顿了顿,忽然觉得自己的头被轻轻的抚摸了两下。
那种感觉让他动也不敢动。
只听见耳边传来谭青师兄对他的评价:“你是个好孩子。好孩子。”
“孩子?”他看着弯着腰才能靠着自己肩膀的谭青师兄,点着的脚又抬高了些,还是没有到达谭青师兄可以随意靠着的地步。
忽然不喜欢听到他口中的“孩子”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