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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天际才刚露出一点鱼肚白,聂桑难得在假期里早起,起床后就在客厅里做瑜珈。
聂氏夫妇在洛杉矶和波士顿两边的住宅里,分别给女儿专门布置了间整面墙都带落地镜的瑜珈室。可无论在哪里的家,聂桑更喜欢在客厅做瑜珈。
两边住宅的客厅落地窗都正对花园,清晨花草的繁茂能带给她大自然的静谧与祥和,用她的话讲,这种天然的环境与瑜珈精神相辅相成。
冥想乐落幕,瑜珈结束,隐约听见楼上父母刚起床的声响。她灵机一动,去厨房布置早餐。虽然她的厨艺有些贻笑大方,但是聂家的早餐通常也就是面包和果酱,这个她可以应付。
当第一缕阳光照进厨房,她在厨台前无意间抬眼,透过厨房窗户看到一辆车由远及近,最终停在门外。看到从车里走下来的那个人,她喜上眉梢。
用毛巾擦擦手,迫不及待打开门,看见汽车顶上架着两辆自行车,一辆是昨天看过的,一辆是女式。
他正和司机二人分别将两辆自行车从车顶卸下,司机驾车离去。
他那同样含笑的目光与她对望着,此刻没有在商场上一身正装叱咤风云时的强势,正身着休闲,流露出另一种天生迷人的气质,那温润优雅的帅气宛若邻家的哥哥。
他向她伸出掌心,“今天开始我们骑车约会。”
她笑眼弯弯,牵住他的手。
聂氏夫妇是校园恋爱开始的结合,英俊年轻的聂教授骑自行车接送那时还是女朋友的聂太太,传为一时美谈。两个人也幸福至今。
此刻聂桑看着自行车,想着和他一同骑车的画面,再想到自己父母,那种触手可及的美好,预示他们今后不亚于父母的幸福。
“举止稳重踏实,平易近人,没有少爷作风,我看很不错,”在二楼卧房窗前,刚洗漱完的聂教授笑眯眯地看着楼下门前那对卿卿我我的年轻人。
聂太太正在化妆镜前将爽肤水倒在掌心,拍打到脸上,不在意道:“也许是要取悦岳父大人?有谁不知,那年你每天骑自行车接我。”
聂教授笑了,随即道:“倒也不是取悦于我。你忘了?他是我的老朋友约翰逊教授的得意门生。那天生日酒会上,约翰逊告诉我说,从他认识这个学生的第一天起,他的印象里,这个学生只骑自行车,如果出远门,也只是和朋友同学拼一辆车。因为他拿全奖,穿着用戴都很普通,也相当低调,他以为这个学生出身普通。可是毕业那年直到他完成了那宗著名的并购案作为毕业课题,才知道他的身份。”
聂太太瞥了他眼,“有的人消费习惯还真是古怪。说他节约,想想也不是。他送给我们桑桑的求婚戒指,可以让多少贫困孩子一辈子衣食无忧。”
聂教授反驳:“在这个方面你也不要太偏见,更不要道德绑架。节约与浪费只是相对的概念。在自己的能力范围内,高消费无可厚非。季家在世界各地都坚持做慈善,这和桑桑的理念相契合。”
就这样,就节约和浪费的论题,两夫妇开始辩论,口才各不相让,走到楼梯口,在聂教授眼神提示下,聂太太才闭上嘴。
来到一楼的厨房,闻到一阵香味,同时惊讶地看到一个大男人正穿着围裙在煎锅里摊鸡蛋煎培根,动作还很流畅。
聂桑端着餐盘迎上前,“,爹爹妈咪,你们尝尝看,是阿则亲自做的。”
“很好,很好,一起吃早餐吧。”聂教授笑呵呵地,又对妻子说道:“倩如,你去准备英式早茶。”
“我去准备!爹地妈咪你们只用专心等吃。”说着将父母推到花园的露天餐桌旁。
而后将早餐一件件端上桌,同时念道:“这是妈咪最爱的,还有爹地最爱的煎培根,全是阿则一个人做的。”
聂教授闻了闻,面露惊奇,对一旁的妻子道:“很香呢。”
这时季尹则将泡好的咖啡和红茶用托盘端来,所有人入座,聂太太沈倩如拿起刀叉尝了口煎蛋卷,不由点头:“煎蛋卷的口感很香嫩,确实不错看似简单,其实很考验功力。”
聂桑得意洋洋道:“阿则在美国念书的时候,都是自己下厨。”
聂教授笑说:“不错,这一点比你强很多。记得当年你在麻省理工读学士,都是因为离家近,可以赖在家里吃住家饭。”
聂桑不服气地撅唇,“明明是妈咪让我念的。爹地,你尝尝煎培根。”
“好好,”说着尝了一尝,不由赞道:“这个也相当不错,很焦脆,合我的口味。”
季尹则接过话:“是桑桑告诉我伯父伯母的口味,让我可以投你们所好。”
有时候大大方方地坦白,反而更能赢得对方的好感。
聂太太脸上笑意明显增多,语声温和地问:“你在香港也自己下厨?”
他坦诚:“毕业以后我回到香港正式接管公司,就很少再有时间自己下厨。如果空闲,情愿把时间用来健身比如打网球游泳之类。在家里佣人做饭比较多。不过偶尔会在节假日抽出时间为家人下厨。奶奶也喜欢吃我做的。”
聂教授笑呵呵道:“桑桑,看来以后你要多学些厨艺。”
“其实不用,”季尹则微微一笑,握住聂桑的手,“结婚以后我会搬出去住和桑桑单独住,也会减少工作时间,多陪陪太太。我会尽我所能亲自为桑桑准备早晚餐。家里也会安排一两个佣人整理家务。”
聂太太惊讶:“搬出去?季老夫人同意吗?听说香港的大家族都喜欢四代同堂。”
他答:“有些家族会是这样,不过我们家很开通,家里旁支亲戚不多,奶奶也很开明,很尊重我们的选择。关键是,我希望桑桑开心自在。”
“那你不介意桑桑继续工作?”聂太太索性一问到底。
他笑望了眼身边的人,认真地说:“我支持桑桑的任何决定。如果她想继续为事业打拼,我会助她一臂之力。现在是男女平等的时代,女人应该发挥她们更大的价值。”
聂太太满意地点头,站起身端起他面前已经喝空的咖啡杯,“再给你倒杯咖啡吧。”
聂桑对他眨了眨眼睛,在桌下握住他的手,悄悄地道:“恭喜,看来你面试成功。”
聂太太将新煮的咖啡端来,全家继续用餐,气氛也轻松了很多,开始闲话家常。
谈到某个话题,聂教授随口问:“对了,你的弟弟怎么没有和你们一同来美国度假?曾经看财经周刊,你们长的真是一模一样。”
听到这个,两个人脸色倏然一变。
聂太太没有发觉他们脸色的变化,接过话:“双胞胎当然一模一样。不过这次你的弟弟怎么没有一起过来?”
聂桑稳了稳呼吸,强颜欢笑,拿起茶壶岔开话题:“妈咪,喝茶。要不要加些牛奶?要方糖还是枫叶糖?”
聂太太挡开茶壶,“这么多够了,加些牛奶,不放糖。”随即又问:“听闻你的弟弟曾在斯坦福念书......”
话音未落下,聂桑再次打断:“爹地,要不要吃果酱土司?我帮你抹?蓝莓酱?”
就在慌忙间,她的目光收到一抹温柔的微笑。
季尹则轻拍她的手背,示意她不用紧张。他淡定地说:“我弟弟本来要过来,但是欧洲的项目临时出了些问题,他正在处理。”
“原来是这样,其实现在欧洲政治和经济形势都不算乐观......”聂太太没有多想,开始饶有兴趣地聊欧洲经济局势。
聂桑这才松了口气。
这段插曲也偏偏提醒了她尚未有解决的大事,想到这里,她的心瞬间又开始下沉。
早餐过后,聂桑换上一身方便骑车的休闲装,和父母道别后,与男人手牵着手出门约会。
聂宅在位置僻静的别墅区,亚洲人也不多,不必担心身份曝光被认出,所以两个人很自在地推着各自的自行车散步。
“对不起,”沉默了好一会,聂桑闷闷地先开口:“我爹地妈咪不知道我先前的事情,所以他们问了关于你弟弟的事。你会不会不开心?”
他勾起唇,说:“你不需要说对不起,你没有做错。”
听到这个,她倏然停下脚步。
他亦停下。
她仰起头,对上他的目光,认真地说:“我做错了。你知不知道,有时候,我真的过不了我自己这一关。你也一样,对吗?每当有人在我们面前谈起他,我们之间的气氛就会变得很奇怪。原因其实很简单,因为我们谁都没有放下。两年前的那一次是情非得以也好,阴差阳错也罢,终归是是一场你我都不敢面对的闹剧。”
他摇了摇头,“如果你错了,那我就更错了。不管怎样,过去的已经过去,我只想在尽可能快的时间里解决这个问题,然后我们可以开开心心地结婚。”
她抬手,掌心覆在他的手背上,“我和你一同去欧洲吧,我们应该一同面对。毕竟是我的错,我不想只让你一个人面对。不管他原谅不原谅我们,我要跟你共同面对。”
他微微笑了,抬起她的手,在她手背落下一吻,柔柔地开口:“对于丈夫来说,和妻子有关的所有事情,他都应该一力承担。桑桑,不要再为这件事担心,一切有我。他是我的弟弟,我了解他,也会让他理解我们。”
她不再说话,只凝望着他,乌黑的眸仿若蒙上了一层雾。
看到她感动的模样,他怜爱地抚过她的脸颊,为她戴上墨镜,提议说:“我带你去k,那里很适合骑车,日落也很漂亮。或者,去culvercity也可以,不过难度系数会有些高,需要爬升一个上坡段,不过我不介意骑慢一些等你。”
她这才笑了,骑上车,先骑出一段,扔下话:“谁要你等,说不定是我等你。”
从城中culvercity到海边有一条经典骑行线路,全程皆是专属自行车道,一路都是散步、跑步、骑车的人,风景宁静优美。
因为不是法定节假日,这条路线的行人此时不算多,一路通畅无阻。且两个人平时都注意运动,身体素质很好,那种床上运动带两次中场休息都能激烈十多个钟头,这段路线于他们更不算什么。就这样从聂宅一直骑到culvercity,还去k绕了圈,接近傍晚,终于有些累,他们就下车推着自行车在海边步行,边散步边有一嗒没一嗒地聊天。
“想不到你上学时一直骑车。在香港你最多是自己开车还是司机开车的区别而已。”她揶揄。
他答:“不一样。在美国的时候大多数时间专心念书,同时也想体会不一样的生活,加上还没有接手公司,没有太多人认识我,所以我可以享受那种自由。回香港后就不一样了,要忙公司的事情,加上公众曝光度增多,就不再有很多机会骑自行车。”
“是很可惜。”她说。
他不置可否:“不过只要有时间我会离开香港去其他地方旅行,一般去没有多少人认识我的地方,或者季家的私人岛屿,在那里我可以尽情骑车,享受在香港没有的自由。以前总是我一个人旅行,偶尔会和一两个朋友,最多和家人。以后每次都会有你陪伴我。”
她垂下眼睫,唇幸福地上扬。和所有女人一样,她喜欢男人的柔情蜜语,尤其是季尹则的。听起来淡淡的,细细品味,无比回味。
夕阳缓缓落下,海风开始拂面,他停下脚步,倏然问:“你想不想知道为什么我会带你骑自行车?”
她亦是停下,转身望向他,等待下文。
他将两辆车停在一旁,拉她入怀,坐在海边,遥望天际的夕阳。
他呢喃:“我最遗憾的事情,就是没有更早一点认识你,没有在念书的时候就认识你,没有让我自己占据你的整个青春,所以我要弥补,我要把我们如果念书时在一起会做的事情都做一遍,我要弥补自己在初恋里失落的东西,我要让我们的感情没有任何遗憾。”
她怔怔望着他,没有说话,眼中竟满是泪的氤氲。
她的心里被种种的复杂填满,其中竟有后悔,有自责。她没有像此时此刻般的后悔自己的前一段感情,也没有像此时此刻般地自责,自责没有付之与她的初恋,初吻......
这就是爱情,爱到极致,她眼里心里便只有他,为他而哭,为他而笑,为他而自责。
她倚在他的臂弯里,仰着头,仰望着他,任由泪水顺着腮畔而落。她抑制着哽咽,轻声呢喃:“曾经父母让我读背中国诗词,对这个我不是很感兴趣,只勉强念了几首近代诗词。我能记得的不是很多,但是有句诗词我印象很深,也很喜欢。你知道是哪一句吗?”
她朱唇轻启,一字一句地说:“你若不离不弃,我必生死相依。”
此刻更多的泪水肆意流落,眸前如若烟雨笼罩,她的掌心按在心口,仿佛要用最挚热的诚意,将她的誓言深深印刻在他的心里:“季尹则,你若不离不弃,我必生死相依。”
也许爱情就是这样,无论它有怎样的结局,在那最浓烈的时光,在情到深处,便化为至死不渝的山盟海誓。
一对白人老夫妇正相互搀扶着在海边散步,当他们路过一对正忘情拥吻的年轻男女,他们吻得是那般的如痴如醉,泪水在双双的脸颊肆意流淌交融,老夫妇对他们悄悄投去含着最真挚祝福的微笑。
也许他们回忆起了曾经也有过的青春年华,同样那般炽烈而美好。
这个下午就这样平静地过去,一对弥补初恋的男女一同骑车,吃同一个冰激凌,喝同一杯饮料,男孩背着女孩转圈,女孩将海滩的沙子扔进男孩的衣领,相互追逐嬉闹,相倚遥看日落,躲在树丛里亲热接吻。
所有年少男女初恋时最喜欢做的事情,最刺激的事情,他们都在认真地弥补与享受。
华灯初上,两个人带着在超市买的大包小包回到家,聂教授夫妇难得回到洛杉矶,被朋友邀请去喝下午茶,此刻家里没有人。
先把买的食材放进厨房,她交待一声,就要回房间换衣服。
他一把拉住她,“让我看一看你的房间。”
上午吃过早餐,在聂氏夫妇的严密“监控”下,他没有机会去她的闺房,现在没有人在,*的心思又开始蠢蠢欲动。
她“不乐意”地扭捏道:“爹地妈咪还有十分钟就要到家了。”
他从身后抱住她,“难道你不想让你的老公看一看你从出生就住的房间?”
她确实在装矜持,既然他给了台阶,她自然会顺着台阶下。
于是,半推半就间,两个人拉拉扯扯地来到二楼闺房。
房间是欧式装饰,典型少女风格,偏旧式。墙上挂着相框,还有小孩子稚嫩的画作与书法。
床头还摆放着两只很旧的公仔。
她拿过公仔掸了掸,“感觉怎样?”
他好奇地观看墙上的相框,问:“你从出生就住在这里?”
她答:“是啊,连家具和玩具都没有变过。中学的时候全家搬去了波士顿,所以我在波士顿的房间是完全不一样的风格,是我自己布置的。这个房间是我还很小的时候长辈帮我布置的,一直没有变过。墙上的画画和书法是我三岁时候练习的作品。”
他一张张仔细看着照片,从她的婴儿照到幼年的照片。
忽然间她发现他的目光很快要接触到一张一岁时被抓拍的照片,照片里她穿着短裙,撅着屁股做跳舞的动作,尿片都露在外面。
她感觉丢脸,连忙扑上前捂住照片。
“这是什么?让我看看。”他要掰开她的双手。
“不可以,走光了。”她捂得更加紧。。
他失笑,揶揄道:“你的哪里我没有见过,怎么小时侯的照片反倒不好意思让我看?”
她的脸一红,忿忿地放下手,将脸埋进他的后背,对他又捶又打。
“和小时侯比,我是不是变了很多?”她闷闷地问。
他宠溺地摸了摸她的头发,“除了依旧是卷发,变的更漂亮了。”
她羞涩,看了眼手表,将他往门外推,“爹地妈咪要回来了,你快去准备晚餐,我要换衣服。”
他却将她猛然摁倒在床上,伸手就要解开她的衣扣,他加重的喘息出卖了他隐隐而发的*。“我帮你换。”
正在这时,一道亮眼的车灯划过窗户,而后听见车库门打开,车子进了车库。
聂桑吓一跳,推开他,从床上跳起,“他们回来了,你快点出去!”
不由分说将他推出房门。
聂教授夫妇回到家,再一次看到他在厨房,系着围裙,专注而井井有序地准备晚餐。
打过招呼,夫妇俩上楼,此时聂桑在房间里刚换完衣服,正要开房门,听到父母路过房间时的对话:
聂教授:“会做饭的男人,应该会是好老公。他很包容我们桑桑。”
聂太太:“目前还没有减分,但是还要继续观察。”
聂桑捂唇笑了,迫不及待拿起手机发短讯暗通“情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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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段时间就这样周而复始,每天清晨他准时到来,给她和她的家人亲手做不同样式的早餐,然后一对仿若初恋的男女骑着自行车去兜风,散步,爬山。
他会悄悄带她去比弗利山庄的度假屋,哄着她“偷食禁果”。
每天日落前后,他一定会按时将她送回家,再亲自下厨取悦未来岳父母。
有时他们也会背着背包骑车去洛杉矶的图书馆,她设计图纸,他就阅览香港那里传来的文件。她会偷偷地用眸角余光望他,望他认真英俊的侧脸。
她会调皮地做出偷看他文件的样子,他就顺势要教她,指点他。她却躲开,摇摇头说不要学。
在家附近散步时,她会遇到一两个儿时的玩伴,她同他们热情的打招呼,他就同他们宣誓主权,强势地自我介绍说他是她的未婚夫。
她生气又尴尬,对他怒:“他们是我小时侯的玩伴而已。”
他会不满地对她说:“我小时候从来不接受女孩玩伴。”
然后,她再也摆不出发怒的姿态,甚至不自觉笑出声。
聂桑一直认为前一段感情是她的初恋,可此时此刻,她才体会到,原来初恋的感觉是这样啊。
这才是初恋的味道,是初恋最甜美的时光年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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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颁奖的日子越来越近,聂桑也愈加紧张与激动。
普利兹克建筑奖被誉为全球建筑界的最高荣誉,每年一次的颁奖都由美国总统颁发并致颁奖词,颁奖地点不定,但都是在享有盛名的建筑内举行。今年的颁奖地点是波士顿肯尼迪总统图书馆,这让聂家上下笑开怀,因为这样全家可以齐聚波士顿。
聂氏夫妇本想提前回到波士顿,但既然女儿的领奖地点就是在波士顿,商量了下,索性全家一同前往。
季老太太愿意飞来美国度假的原因就是要去参加未来孙媳妇的颁奖礼。听到孙媳妇得奖的那一刻,她比谁都要激动,只叹气事情还没有成,否则肯定要带孙媳妇四处炫耀。
然而计划赶不上变化。
季老太太对洛杉矶兴趣缺缺,参加生日酒会后没有两天,就飞去了季家位于美国中西部的农庄休养顺便看望娘家的亲友,为了不让孙女给聂家添乱影响孙媳妇进门,还硬是把孙女给带了过去。
季尹柔闹情绪,加上找到聂桢后表白失败,一气之下飞回香港。回到香港的第二天,美国中西部分地区遭遇飓风,导致当地机场全部关闭,包括私人机场。
季老太太被暂时困在了当地,只能连连叹息遗憾。
这边聂桑与心上人依依惜别后,和父母先行出发去波士顿,和已到波士顿的聂桢汇合。季大公子因为公事先飞去纽约,处理那边分公司的事宜,然后按计划飞去波士顿观礼。
今年的获奖者是这个奖项自成立以来第三位女性获得者,也是最年轻的获得者,更是曾经还是在校学生时的作品,全世界都对她充满好奇。
颁奖的这天,媒体云集,为了更有效分配时间,三大国际电台破例在颁奖前对聂桑进行专访和全球直播。
电视里的聂桑一展她在职场上惯有的自信与沉稳,对着话筒侃侃而谈:
......“当时我的设计理念是,因为战争和各种灾害,欧洲难民危机加剧,难民的住处是首当其冲需要解决的问题。我反对用帐篷这种最为常见的应急庇护安置难民。因为其用后即扔,是财政和资源的浪费,也会对环境构成一定程度的污染。所以建造一栋可循环利用并且空间灵活开阔的永久住宅不仅可以为政府节约开支,也可以保护生态环境,更重要的是,有助于让流离失所的人们尤其是小孩子在庇护国有一种归属感和安全感,让他们能更快更好地融入当地文化。建筑设计的意义对我而言更多的是精神文化的构建,”......
纽约分公司,看完这一段专访,季尹则关上电视,微扬的唇尾还舍不得落下。他从座位起身,理了理衣领,问:“两个钟头内能不能到达波士顿?”
助理在一边通报:“飞机已经备好,随时可以起飞。一小时十五分钟可以到达波士顿。”
同样这个时刻,一架来自欧洲的私人飞机向波士顿的方向缓缓降落。
飞机里,随行助理问:“二少爷,请问到波士顿后直接去肯尼迪图书馆,还是先去度假屋?”
“什么时候开始颁奖典礼?”季尹淳问,目光依旧紧紧锁住屏幕里对媒体对答如流的一颦一笑。
“还有三个钟头。时间上完全不是问题。”
他半仰在沙发上,五指吊着红酒杯轻晃,衬衣一如既往不羁地半敞,勾了勾唇,“当然......直接去颁奖地点。”
助理提醒:“二少爷,这个场合必须穿戴领带和正装。”
“需要你提醒?”季尹淳不满地看了眼助理,将红酒一口灌下,走进机舱卧房,打开衣柜,取出两套正装。
和穿戴考究的双胞胎哥哥不同,他不经常穿正装,加上这次还有博得美人归的重要计划,所以在正装颜色选择上举棋不定。
他举着银灰色和黑色的正装问助理:“aron,你跟了我这么久,应该很了解我的品味。你觉得,这两个颜色,哪个比较适合我?或者说,哪个比较讨女孩子喜欢?”
这把助理问住了。
助理毕竟训练有素,有相当应急反应,冷静地思忖片刻,说:“大少爷比较常穿银灰色正装,看起来非常合适。”
季尹淳挑了挑眉,说:“好吧,虽然我不想同他风格类似,但是今天这个场合还有约会对我很重要,以稳妥为主。”
换上银灰色正装,打上领带,又在镜子前抓了抓头发,蹙着眉头左右望望,感觉有些不到位,便看了眼吧台上的财经周刊。
周刊封面人物有着同他几乎重叠的面孔,又却是另一种风格。他参考那封面上的发型,试着调整了一下,才满意地点点头。
“二少爷,你穿上正装,又调整了发型,如果不说,连我都会将你和大少爷混淆。”助理惊叹。
季尹淳笑了笑,不屑道:“因为外表就混淆,只能说明你还不够了解你的boss。”
专访结束,聂桑在后台补完妆,接到聂桢短信,得知聂家亲友团已在家属观礼区,她会心一笑。
还有一个人同样重要,有他在,才完美。她忍着不去催他或是追问他已在哪里。他说会给她惊喜,她信他。
尽管如此,她的心头蕴着股隐隐而莫名的不安。
因为重量级包括政坛的嘉宾很多,图书馆被封锁,所有人必须持邀请函入内,闲人免进,此刻图书馆后走廊静悄悄,空无人声。
她心里忐忑,想找个地方一个人静一静,来到图书馆后走廊,自动感应门划开,一只腿刚跨进门里,一眼望见明透的落地窗前站着一个人,是那熟悉的身高,身型,还有那熟悉的一身银灰色。
某次她无意说她喜欢看他穿银灰色正装,帅气有型又利落,以后他总是有意无意穿上一身银灰色,直教她赏心悦目。
哈,原来这就是惊喜,果真很惊喜。
她的唇尾弯起一抹狡黠的弧度,提着裙裾,轻轻走到他身后,再伸出双臂,猛然环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