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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仕赫给自己倒了一杯威士忌,琥珀色的酒液在杯子里摇晃着,他拿起杯子,一仰而尽。
接着,又给自己倒了一杯,他一手拿着酒杯,一手抓着酒瓶,颓丧地来到沙发坐下。高大身躯深陷在深色沙发里,他一杯接着一杯,直到眼底浮上醉意。空了的酒瓶和酒杯,被他放在黑色玻璃茶几上,醉了的他无力起身返回房间。他倒卧在长沙发上,脑袋昏茫一片,他缓缓抬起一条手臂遮住扁线,闭上眼,带着莫大的懊悔和不安入眠。
即便喝了酒,意识晕茫茫,但心情沮丧又乱糟糟的他怎可能轻易入睡?
他在沙发上辗转难眠,竖直耳朵听着客房里的动静,就怕她突然打开房门坚持要走。
她若执意离去,他绝对挡不下来。
而她这一走,就等于宣告两人不可能继续交往,恐怕连朋友都做不成。
因为担心,因为不安、因为怕失去她,那种难以名状的恐惧紧掐看他,盛仕赫冲动地想把沙发推到客房门口,千脆将房门挡住,让她走不了。
他当了真,站起来想把最重的这张三人座真皮沙发推过去,但醉了的他推不动这笨重的沙发。
盛仕赫扯唇讥笑一声,觉得自已的想法可笑又幼稚。
挡得了她的人,得不到她的心又如何?
挺拔身躯泄气的坐下来,他再度横躺在沙发上,一双沮丧的黑撞望着夭花板发呆。也只能等待了。等待明天一早听听她怎么说?他在心里祈求,但愿她别抛弃他。要不,他真会哭给她看。
翌日。
一夜睡睡醒醒的吕滢滢,很早就起床了。
她在客房附设的浴室里简单漱洗过后,站在镜子前整理了一下仪容,用手拍拍有点苍白的脸颊,稍稍回复一点气色。
戴上眼镜,她走到房门口,小手揪着衣摆,心情有一丝惴惴不安。
她其实还没准备好该如何面对他,她想过一出房门立即离开,不用再烦劳他接送。
但这样做太没礼貌,良好的家教让她无法这样一声不吭一走了之。倘若不是他伸手帮忙,她昨晚有可能因为找不到旅馆而得搭车回老家,这一来一往,更是费时。她不想麻烦他,但临走前还是得跟他道声谢谢并打声招呼法怯地打开房门,她想这时候他应该还没起床,自己先待在客
厅等他好了。踏出房门,她绕到沙发想坐下来,却意外的看见他蜷看身子躺在大理石地板上。她蹲下来,有些不确定他是睡着了,还是因为其他原因倒卧在这里?伸出手,她推了推他缩看的宽背。“你还好吧?怎么躺在这里?”半睡半醒意识有些迷范的盛仕赫。
他张开眼,花了点时间适应从落地窗透进来的晨光,一手捧看疼痛的头,慢条斯理的从地板上坐了起来。
“早。”他对上她盛满担忧的眼眸,声音嘶哑。
“你喝了酒。”她看见黑色玻璃茶几上的酒瓶和杯子,猜想他可能是喝醉了,才会倒在地上。
“嗯。”他疲惫的抹了抹脸,轻轻点下头。“我的头很痛”
盛仕赫伸手揉看额际,那里隐隐犯疼。
下巴冒出新生的胡渣给人颓废感,加上他又紧紧拧着眉,让他看起来好似很痛苦的模样,加强了说服力。
“是宿醉。”她又瞥了眼茶几上空了的酒瓶。
“喉咙怪怪的”意识逐渐清醒的他,见她露出担心的神情,便临时起意想要博取同情。
“睡在这里没盖棉被,有可能感冒了。”她猜应该是这样没错。
“胃也不太舒服,胀胀的。”手摸上肚子,他偷觑看她的表情。
那张苍白的小脸除了浓浓的担忧之外,还有一丝不认同。
“为什么要喝酒?事情又不是不能解决,结果你喝了酒又躺在这里睡,根本是折磨自已。”她对他叹气。
他眼中闪过一丝希望,伸手提住她的细腕,苦着脸对她说。“事情还不糟糕吗?你想离开我,这比把我当成替身更让我难受,只好借酒浇愁。”
“我昨晚是怕尴尬,才会想先离开找其他地方住。”
“是吗?”他怀疑。“只是这样?”
她轻轻抽回手,站起身来。“总之这件事我还需要好好想想你还是先回房休息吧,我自已搭车回去,不用送我。”
她已经穿戴整齐,一手拿看包包,准备离开。
“我头痛、喉咙痛、胃痛,你要丢下我不管?”他突然像个小孩子,坐在地上卢了起来。“如果李婶在就好了,至少还有人肯关心我,不过李婶这几天休假,看来我也只能自求多福,最好别病死。”
“你的症状很轻微,回床上休息一下,多喝点开水或热茶,等宿醉退了很快会好转。”这是怎样?一个大男人想耍赖吗?“楼下就是饭店,只要你拿起电话通知一声,就有上百个员工可以供你使唤。”
“我做事向来公私分明。”他反应快,反驳她的提议。“我如果能走回房,早就回去了,不会躺在这里。”
他抱着肚子刻意露出痛苦眼色,接着又往后躺下去。
这人是怎么了?像小孩子一样。
“算了,反正你好像一点也不关心我,你走吧。”嘴上说得潇洒,其实心里怕死了她真的会走掉。“啥?”说得她好像见死不救一样,明明他看起来其实还好他乘机一手捧头一手抱看肚子,翻身发出哀号。“很不舒服吗?”见状,她哪敢走人?他缩起长腿,又吐出一声哀号。吕滢滢蹲下来,又推了推他缩看的宽背。“要不要我扶你回房?”“你不是赶时间吗?”在她没看见的角度,盛仕赫嘴角微扬。“时间还早,我不急。”她看看表,现在才六点半。“那就麻烦你了。”他敛去笑容,缓漫坐起来,朝她伸出手。她靠过去,让他把手臂放在她的肩头上。庞大的身躯倚着娇小的她,迟缓笨重的站起来。
“我很重,如果你没力气就说一声,我摔倒也没关系。”他靠着她,姿态亲昵。
她感觉他的男性气息围绕在身边,让她想起昨晚尴尬的一切,原本没有血色的小脸蓦地浮上淡淡红晕。
“我撑得住”她耳根发热的摇摇头,吃力的扶看他,一步一步走进主卧室内。
好不容易来到大床前,她小心翼翼的让他坐到床上。
他坐下来时,突然一个不稳往后倒。还没放手的吕滢滢跟着扑上去,扑在他身上。
“呃对不起。”她七手八脚慌张的想要爬起来,结果膝盖却不小心撞到他的鼠蹊部。
他闷哼一声,咬牙低鸣,狼狈的弯起腿,躺在床上翻滚。“要命,现在连这里都好痛。”
“我不是故意的,真的对不起!”她尴尬地迭声道歉,脸红到快滴出血来了。“你、你还好吧?”
“我一点都不好,这是报复吗?”“我并非故意”她呆了,真不知该如何是好。吕滢滢只能手足无措地愣愣看看他双手捣着重要都位,在床上翻来翻去,粗浊喘息看。
过了许久,疼痛才逐渐散去。他终于躺平不再喊痛,额头却冒出豆大的冷汗。“你还好吧?”她走过去,弯身看着他。“你说呢?”他脸色微白,睁眼看向她。她尴尬一笑。“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有。”“你说,如果我可以帮忙,一定帮到底。”她害他那么痛,不能逃避责任。
“给我一个机会,我不在乎你心底有谁,又将我当成谁,我只求你别把我推开”这个忙只有她能帮,只要她答应别将他推拒于心门外。“我跟琉璃都需要你,我们还是朋友对不对?”
他耍诈,把女儿都抬出来帮衬。
她原本已经打定主意跟他保持距离,让这段情谊淡化。
但见他如此真诚意,吕滢滢一时间也无法拒绝,她迟疑的考虑着,直到在空气快要凝结时,她抬手推了推下滑的眼错,几不可见的轻轻点了下头。
他幽暗的眼蓦然一亮,紧绷的情感绪终于放松下来。
“就这么说定。”他坐起来,拉住她的手将她抱个满怀。
“嗯。”虽说未经慎重考虑,答应得很仓促,但她却一点也不后悔。
“等我十分钟,我送你去医院。”他突然有精神了,体力恢复,头不痛了,胃也好了。
放开她,盛仕赫跳下床,走向更衣室旁边的浴室。
“你不用休息吗?”她一阵呆怔,看着他高大挺拔的身影消失在浴室门后。“我好多了。”隔着门板,他愉悦扬声。“我们一起吃早餐。”
月儿从云层后露脸,淡淡晕黄的月光洒落在顶楼平台上。
吕家住在北投这栋三十年老公寓的五楼,顶楼加盖出一间约莫十五坪大的房间,是吕大伟的私人空间,至于户外区通常也只有他一个人使用。
今晚,多了一个人作伴,就是他亲爱的老姊。
吕大伟穿看白色吊嘎配上牛仔裤,脚穿蓝白拖手拿啤酒,坐在女儿墙上畅饮看,一双长腿晃啊晃的多轻松自在。
吕滢滢穿看深灰色棉质上衣与黑色短裤,手里也拿看一瓶芒果口味的啤酒,坐在一旁的板凳上,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看。
正宜盛夏时节,即使是晚上八点多,空气中还是带看一丝懊热。
摆在角落的电风扇朝两人吹来,喝着冰凉的啤酒,多少扫去一些心浮气躁。吕滢滢难得休假返家,想跟家‘人吃顿饭,却不巧碰到老爸老妈到南部亲戚家喝喜酒,明天一早才会回台北。
家里只剩下他们姊弟俩。原本吕大伟很有心的想做一桌菜慰劳辛苦工作的老姊,但吕滢滢要弟弟别忙,两人晚餐随便吃了炒饭,没有大动炉灶烧菜。
虽然晚餐不过是一盘咸鱼鸡粒炒饭,但吕大伟手艺了得,饭炒得粒粒分明、晶莹剔透,特制咸鱼更让吕滢滢不绝口。
晚餐后,两人离在自家公寓的顶楼,喝啤酒赏月。
喝光一瓶啤酒,吕大伟把铝罐捏瘪,朝角落的垃圾桶抛去。宾果!
“有什么事,说吧?”他得意洋洋地给自已拍拍手,**离开女儿墙,懒懒走过来,伸手拉来另一张板凳,坐在老姊对面。
平平坐在板凳上,她的视线却只能看到他宽阔的肩膀。
“你怎么知道我有心事?”吕滢滢泄气的抬眸看看高大的弟弟。
“看你表情就知道了,你从小就这样,表情眼神都藏不住心思,我怀疑你的智商真有那么高吗?在我眼里,你就像个古怪的小笨蛋。”真不是他爱贬低自家人,老姊智商过人,被专家认定是个天才,从小跳级读书,年纪轻轻就成为主治医师,还在医学界大放光彩。
可离开专业领域,老姊心思就透明得藏不住,单纯得可以。
“我承认,我的智商只发挥在专业领域上。”不怪老弟批评,在生活或其他方面,她的领悟力真的不高。
尤其是感情方面
“嘿,其实你也没那么差啦”看着老姊那张沮丧的小脸,吕大伟不好再继续打击她。“不过不管你有那方面的苦恼,我都可以当你的军师或吐苦水的对象,你尽管说出来。”
自从允浩大哥意外身亡后,吕大伟自然当起保护和承担老姊烦恼的那个人、
“你才几岁,你不懂。”她自已至少谈过一次恋爱,感情学分应该比老弟还要高吧。“喔——你为情所困?”吕大伟精得很,一猜就中。
噗一口啤酒从吕滢滢小嘴喷出。坐在吕滢滢对面的吕大伟,俊脸遭了殃。
“对不起”她尴尬的吐吐舌头,起身进屋。“我去帮你拿毛巾来。”
“不用了。”他伸手抓住一脸心虚的老姊。“坐着吧,把你想说的都说出来,我可以帮你出主意,虽然我年纪轻轻,但恋爱经验比你多更多,问我绝对没错。”吕大伟抓着内衣朝脸上抹了抹,把脸擦干的同时,洋洋得意的说着,语带炫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