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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都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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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闻渺清楚,慧姨迟早会找她进行一次深入交流。慧姨心细,哥哥都看出来她谈恋爱了,慧姨不会看不出来。

    回福利院过年期间,她很克制地没在人前和顾酌视频。要不就是白天去猫狗所,要不就是等每晚把孩子哄睡,她才返回房间,关紧房门,抓紧时间和顾酌视个频或者聊会儿天。

    但是夜路走多了总会撞见鬼。

    大年初一晚上,闻渺把念念送回房间,看着她睡下,回来刚跟顾酌聊了个开头,小姑娘又屁颠颠地跑进她的房间,念念屁股后面,跟着端着一盘水果的慧姨。

    闻渺飞速把手机塞到枕头底下,屏幕顿时变得一片漆黑,顾酌大概明白过来这边发生了什么,配合地没出声。

    闻渺机智地把枕头边的床单抓乱,借整理床铺掩盖藏东西的行径,再抬起眼时,她看到慧姨脸上了然于心的笑。

    念念跑到她面前,小声请求:“姐姐,我想和你睡。”

    “吃点水果再睡,”慧姨把果盘放到写字桌上,笑着说:“想聊就聊吧,一天跟个小贼一样。”

    闻渺双颊染上绯色,见被发现,她索性就默认了,边帮念念脱鞋边说:“已经聊完了。”

    慧姨看起来像是信了她的话,“吃完带念念刷个牙。”

    “好。”

    慧姨走出房间,闻渺轻轻吐出一口气,然后把手机从枕头下拿起来。画面里,顾酌戴着耳机走在天桥上,北城天气太冷,他穿着高领毛衣加羽绒服,身后是川流不息的车流和北城灯火阑珊的夜景。

    见屏幕重归明亮,他低笑了两声,取笑道:“小贼被抓了啊。”

    闻渺撇了撇嘴,叉了块苹果喂给念念,眼皮耷拉下来,没接话。

    念念张嘴吃下苹果,听到顾酌的声音,欣喜地冲着屏幕喊:“顾酌哥哥。”

    闻渺忍不住看了眼屏幕,顾酌脸上笑意未减,正在和念念说话:“念念有没有想哥哥?”

    “想!”

    “那哥哥过两天来看你好不好?”

    “好!”

    闻渺眉心紧了紧,“你不要乱承诺,她会当真的。”

    “没有乱承诺,”顾酌走下天桥,往南泉广场方向走,声音有些低,“我说真的,我去接你。”

    路程遥远辗转,闻渺不想他辛苦,便说:“别过来了,在机场等我。”

    顾酌沉默片刻,开口找外援:“念念,姐姐不想我来,你帮哥哥劝劝她,好吗?”

    闻渺忍不住笑,这人,真是。

    不等念念被“策反”,她便率先开口道:“你打算什么时候来?我去车站接你。”

    顾酌想了想,勾着尾音问:“明天?”

    闻渺吃惊:“这么急?”

    顾酌语气忽然有些委屈:“我没什么地方可去。无聊透顶。”

    闻渺端着果盘。闻言,她把叉子递给念念,看向屏幕,“春运大军雄赳赳的,你不嫌挤啊?无聊的话,你可以去找彪哥。”

    顾酌半边嘴角挑起来,漫不经心道:“彪哥现在寸步不离地守着愿姐,人家如胶似漆,我过去当电灯泡不太合适吧。”

    许心愿年前检查出怀了身孕,龙彪出为人父,必定十分紧张。闻渺赞同地点了下头,想了想,说:“回去以后一起去看看愿姐吧。”

    “回来带你去。”

    闻渺“嗯”了声,念念的电话手表闹钟响了起来,她把果盘放下,站在床边乖乖等姐姐带她去刷牙。闻渺只好跟顾酌说:“我带念念去刷牙,先不聊了,你去看看车票还有没有。”

    春节前后,票务紧张,她想起之前掐点死拼火车票的场景,担心地说:“年关边上,我估计没了。”

    “行,我先去看看,”顾酌说,“没火车票,我坐大巴去。”

    顾酌一语成谶,最后果然没买到火车票,不过他运气还好,买到一张夜晚起飞的机票,到达省会城市已经凌晨一点半,他只好先在那边住一晚酒店,隔天上午才去车站买了一张去往绍城的客车票。

    两人跟慧姨和薪姨挑明了谈恋爱的事,两位长辈看起来还比较满意顾酌,没挑刺,没反对,只是晚上的时候单独叫他去夜谈了半个多小时,还不让闻渺到场。之后闻渺问顾酌两位姨跟他说了什么,顾酌只是笑笑,说保密。

    在小城待到正月初十,两人随北上大军回到北城。回去之后,顾酌在美国的朋友回国来走亲戚,顺便来北城找他玩了几天。

    顾酌谈恋爱没瞒着任何人,自从奚梓开了先河发现之后,闻渺对他秀恩爱的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的朋友,不管是以前的,还是现在的,都知道了小嫂子的存在。

    顾酌回国后就再也没去过美国,五年时间,以前的朋友没剩几个,这次来的这个是极少数之一。两人在小吃街吃了顿正宗的北城菜,吃完饭出来见时间还早,两个人蹲在高台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

    一月中旬,北城万物枯竭,天空万里无云,阳光却一点温度也没有。两人聊着聊着,朋友把话题扯到顾酌小女友的身上。

    时间紧迫,待了不到一天就得走,没见到女孩儿一面,朋友觉得有些遗憾,便说:“照片给我看看呗。”

    顾酌扭头看着他,声音毫无友情可言:“凭什么给你看?”

    朋友一愣,连“啧”了三声,边“啧”边无语摇头,“见色忘义的家伙,老子跑这么远来看你,你就这么对我?”

    顾酌扭回脸,不理会他了。

    朋友重新看向广场上嬉戏的孩童,没在意。

    春风料峭,有点冻人,朋友从兜里掏出一盒还没拆封的烟,哆哆嗦嗦地打开包装,抽了一根递到顾酌面前,有些想不通地说:“在这边是不是不会抽烟就不算个男人了?”

    “不是,”顾酌没动,语气淡淡的,“我戒了。”

    朋友不知道顾酌烟瘾有多大,听说他戒了,也就把烟塞进口袋里,揣着手好奇地问:“戒烟之后,嘴里没点东西,会不习惯吧?”

    “确实是。”顾酌说,确实不习惯,起初还很难受。烟瘾随时随地就上来了。“但是,只要她离我近一点,别说戒烟,她讨厌的我今后碰都不碰。”

    朋友嗤笑一声,“她喜欢的呢?”

    顾酌舌尖抵了下腮帮,神情轻狂邪妄:“倾我所有给她,命都给。”

    朋友愣了愣,随即笑道:“这么深情?说实话,我觉得你没那么深情,而且我有点想象不出来你深情的样子。”

    听到这话,顾酌不以为意地笑了笑,不为自己辩解,以前他想象不到自己会碰见一个想揉进骨血里的女孩儿。

    他从兜里掏出一颗葡萄味的阿尔比斯棒棒糖,撕开咬进嘴里,视线突然扫到闻渺的身影,他嘴角抑制不住地向上勾起,眼神也温柔起来。

    朋友看到顾酌的视线黏在不远处的一个漂亮女孩儿身上,即使没谈过恋爱,也差不多懂了。他打量着低着头慢慢走近的小姑娘,冷不丁冒出一句:“她?”

    “嗯。”

    女孩儿戴着帽子,低着头走路,没看到他们,朋友扬声起哄:“酌哥说命给你,你要不要?”

    声音传过去,小美人缓缓抬起头来,女孩儿整张脸全露出来,朋友一下看呆了,乐着对顾酌说:“哥,我想我明白你为什么栽了。换我,我也栽。”

    顾酌无声笑了笑。

    闻渺抬起头来看到顾酌和一个衣着和周围人格格不入的男生,脚步顿住,联想起顾酌昨晚跟她说今天有朋友来,闻渺明白了现在的状况,也明白了这朋友是在开玩笑,于是轻轻摇头说:“我不要。”

    她话音刚落,那男生干笑两声,一副看好戏的表情。闻渺还没搞清楚男生为什么这样,就见顾酌从高台一跃而下,走到她面前。她茫然地仰着头看着顾酌。

    下一秒,顾酌一把掐住她纤纤细腰,低头嗅她颈间香甜,一反常态地说:“我糖都吃了,你还不要?”随即,他勾唇轻笑:“不要我也给。”

    朋友目瞪口呆,这个死皮赖脸的少年还是他日天日地的朋友吗?

    几秒后,他看到小美人轻轻踮起脚尖,在顾酌耳边轻语了两句什么,隔得有些远,他只能隐隐听到女孩儿说“命你留着,心给我就行”。

    这把狗粮吃得心服口服。

    顾酌含笑得瑟的声音他倒是听得清:“乖,先回去,明天带你去看电影。”

    女孩儿乖巧点头,朝他们刚刚吃饭的小吃街走了。

    顾酌看着闻渺走远,才转头对还处在吃惊状态中的朋友道:“时间差不多了,你该走了。”

    朋友拎起放在旁边的背包,从高台上跳下来,走到顾酌面前,万分不解:“怎么喜欢上的?就因为人长的好看,是个小仙女儿?”

    顾酌睨他一眼,“我像是这么肤浅的人?”

    朋友煞有其事地说:“像,非常像。”

    顾酌反而笑了:“行,像就像吧,肤浅点儿没什么不好。”

    朋友也乐了。

    朋友一路乐到机场,过安检前,两多年未见的好友十分热忱地来了个拥抱。临走前,朋友不忘开玩笑道:“看来我也得回来了,这边小美人多,指不定我也能碰到一个。”

    顾酌毫不留情地打击:“人家也不一定看得上你。”

    朋友“嗬”了声,正经下来,拍了拍顾酌的肩,“走了,下次再见不一定什么时候了,常联系,高考加油。”

    顾酌没他那么煽情,像没心肝一样,催促道:“别废话,滚你的。”

    朋友点点头,停了两秒,转身朝安检口走。

    顾酌目送朋友过了安检,才往回走。回到市区,他没弄堂,直接去找了闻渺。

    高二下学期伊始,万物复苏。

    闻渺答应过纪予和慧姨会好好学习,这半年,她收了收心,更加刻苦专注地搞学习,顾酌有苦难言,在他家小姑娘眼里,他的地位已经比不过学习了。

    更令人难过的是,这种低地位的情况,将至少持续一年半的时间。

    四月初,闻渺在江语舒朋友圈里看到一条疑似两人在一起的动态。几天后,她在顾酌那里得到准信,两人确实在交往。等了好几天,纪予来给她补习,闻渺按捺不住好奇心问了问,听到当事人亲口承认有女朋友了。

    学校里,宋洺见不得他哥身边上赶着的烂桃花,为了帮他哥挡桃花,死皮烂脸地获得闻渺的同意,便在他哥的默许中,大肆宣扬他哥早就名草有主了。

    捕捉到一点边角内情的人,一下想起顾大佬唯一的同桌。这棵草的主人是谁,很多人心知肚明。

    好长一段时间,铭远都在传,顾大佬在校外球场上虐菜虐到一半,跟小美人秀了场恩爱,对人家又撩又抱的,把在场的单身狗喂了个饱。

    偶尔的时候,顾酌和纪予会在闻渺那碰上,两人看在闻渺头上,默契地收兵歇鼓。

    纪予觉得顾酌身上痞气太重,有点担心顾酌把闻渺带坏。作为哥哥,也就是娘家人,纪予觉得自己有义务和资格警告顾酌。

    作为同性,彼此之间了解的更多。在纪予看来,顾酌再怎么牛逼,也是个还没成年的楞头小子,他的警告无非就是让顾酌安分点,管住自己,不准现在就做伤害闻渺的事。

    对于纪予挑明了的警告,顾酌没有反驳,在这个事儿上,他和纪予的想法高度一致。他每天都在管住自己,克制着连小姑娘的唇都没怎么深入触碰,每次都是浅尝辄止。

    在这个“真香”的时代,任何人都逃不过“真香定律”。没过几天,顾酌就打脸了。

    18岁的生日,闻渺送了一个吻给他作生日礼物,肖想了那么久,他不是圣人,面对小美人的主动和诱惑,他差点没把持住。

    闻渺倒是轻轻一碰就红着脸退开了,顾酌红着眼把人勾了回来,临到关头,又想起纪予的话,他咬了咬牙,只亲了亲她的脸和薄薄的眼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