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趣语矛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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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二千多年前,韩非子讲了楚人卖矛又卖盾的故事以来“矛盾”便成了无休无止的话题。

    马克思接受黑格尔辩证法的“合理内核”创造了唯物辩证法。韩非子的矛盾说比黑格尔还早二千年,该是黑格尔,更该是马克思的祖师爷了。又有人说希腊人兰诺的悖论也是讲矛盾的,比韩非子还早二百年。难道希腊人兰诺又是韩非子的前辈?

    说历史不好玩,还是说说好玩的。人家见楚人夸矛又夸盾便搭讪说:“以子之矛攻子之盾,如何?”那卖者只好翻白眼傻笑。

    我16岁时,偶看大众哲学觉得很新鲜。几十年的生活磨砺,更知道了矛盾趣事多多。

    生活中无处不是矛盾。既生又得死,既吃还要拉;“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二者皆可抛”既“可贵”而又“可抛”好能回味的哟!

    有人是“好死不如赖活着”又有人则“不自由,毋宁死”;还有人“虽死之日,犹生之年”更有“欲生不能欲死不得”人生怎么如此之充满了矛盾的呀?

    有首词:“恨君不似江楼月,南北东西,南北东西,只有相随无别离。恨君却似江楼月,暂满还亏,暂满还亏,待得团圆是几时?”;恨“不似”又恨“似”趣!

    嘴是为了吃东西和讲话的,可又“病从口入”“祸从口出”;吃错东西会一命呜呼,说错话有杀身之祸。于是又得戒口戒嘴,闭嘴不吃,缄口不言;白长了一张能言善道、喜吃爱喝的嘴。

    有一段日子,才唱完“没有救世主”接着便唱“人民的大救星”没有救世主却有大救星。趣!

    也有人能够利用矛盾“以其道还治其人之身”:

    某国王求不死药花去许多库银,杀去许多人。一臣子抢下假药吞了下去。国王要杀他。臣子说:如果是不死药便杀不死我,如果能杀死我,便不是不死药。臣子要卖药者以身试药。卖药人吓得跪地求饶,承认是假药。

    “想要牛儿好上好,又望牛儿不吃草”反映了一组特殊的矛盾关系。富人希望雇员“吃下去的是草,挤出来的是奶”甚至巴不得他们连草也不吃。产量既多,速度又快,质量更好,原料和人工却省。世上哪来这等美事,除非偷工减料,谎报成绩。

    弓和矢争功劳,矢说“非矢何以中的”“非矢何能穿其心”;弓说“非弓何以往矢”“非弓何能达其身”;真是“清官难断家务事”下级心里想,事都是自己做的,上级则认为是他策划和指挥的;又是清官难断的“家务事”

    有一推理故事。某理发师许诺:“只给那些不自己给自己理发的人理发”而且“给所有那些不自己给自己理发的人理发”有人问他“您的头发由谁理呢”理发师瞠目结舌;如果自己给自己理发,便违背了“只给那些不自己为自己理发的人理发”的诺言,如果他人为他理发,便又违背了“给所有不自己给自己理发的人理发”的诺言;理发师也只好傻笑,莫衷一是。

    连关于矛盾的研究和论述也常有矛盾。比如自由和统一,民主和专政是对立物,如同狭路相逢“不是人被老虎吃掉便是人打死老虎”;或者说“不是东风压倒西风,便是西风压倒东风”“不是无产阶级便是资产阶级”理论家们却能说成并没有矛盾。

    记起一个寓言故事:狮子要和狐狸、猴子、鹿结盟,狐狸、猴子、鹿担心会不自由。狮说:只要你们听我的,保证你们自由。狐狸、猴子、鹿非常高兴,有了大靠山,打算去痛痛快快的玩。

    “慢!”狮子发话了“你们首先要听我的呀!”它吩咐狐狸去山下逮百姓的鸡,猴子去林子里采野果子,鹿看守路口。

    第二天一样。第三天照例。猴子忽然醒悟:听狮子的吩咐,自由在哪儿呀?它们终于发现,被狮子的矛盾手腕耍弄了。规范的自由,受约束的自由,被指挥的自由,其实就是不自由。

    矛盾就是一个统治一个,一个吃掉一个,一个占有一个;或者说,一个阶级压迫剥削另一个阶级,一伙人压迫剥削另一伙人,怎么可能没有矛盾呢?

    “和稀泥”是有的,然而,和稀泥不等于没有矛盾,只是矛盾的一方妥协、让步、投降而已。属于调和,不属于没有矛盾。

    “民主集中制”有个公式:“在民主基础上的集中,在集中指导下的民主”两句话倒过来翻过去,挺顺溜的,中学时我就背得滚瓜烂熟。但只能应付考试,脑子里一团浆糊。“在民主基础上的集中,在集中指导下的民主”究竟是民主还是不民主?我在朦胧模糊中。

    大学后学哲学,老师解释说:绝对民主观是资产阶级的民主观,少数服从多数的民主观是形而上学的民主观,是假民主;只有在集中指导下的民主才是真民主。我仍然是在云雾渺渺中。

    经历了几十年的生活磨砺,才知道了矛盾趣意多多,忽然记起狮子和狐狸、猴子、鹿结盟的寓言故事。

    有人把它称作“循环论证”;以一假设为论证的前提,然后倒过来,用结论作为其它论证的前提。似“永动机”的设计,第一处发动起来,推动着第二处、第三处周而复始,不再需要能源了。民主集中制的理论恰如“永动机”的设想。

    凡此种种,不知该称做好玩、有趣、滑稽、幽默,还是该用乡间俚语的那句不太温良恭俭让的话“自己打自己的嘴巴”

    门外汉乱说一通关于矛盾的趣语,或者自己也矛盾。也许会有人笑道:班门弄斧,孔夫子门前卖字,嘿嘿,就门外汉才敢班门弄斧!

    随意闯入神殿胡言乱语,罪过!只作笑谈,留作“贻笑大方”不如先来个自我调侃,聊以解嘲:

    “说矛盾,道矛盾

    说来道去自己也矛盾。

    你矛盾,他矛盾,我也矛盾

    哪儿没有矛盾!

    今天矛盾,明天矛盾

    后天还逃脱不了矛盾

    只好由它去矛盾。

    也罢

    矛盾能安神,又能安心。

    日子久了,麻木不仁

    也就没有了矛盾

    吃得下,走得稳

    晕晕乎乎、摇摇晃晃、

    悠悠忽忽又一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