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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两个，生生死死，互相等着对方。心是对方的，身体是对方的，唯独不能属于对方的，是一个名分。可是，这个名分，迟早会被让出来的。
这句话，上官德润没有说出来，但是端木炎能理解。
眨巴两下眼睛，示意上官德润松开手。端木炎的脸色阴晴不定的变化了一番，然后很平静的问道：“你的意思是，我们要这样干守着，一直等付培培死，才能在一起？她要是不死，我们就永无在一起的可能？”
端木炎的声音太冷了，连门外偷听的上官善水都忍不住哆嗦了一下身子。夏安歌赶紧凑过去，很体贴的将人搂到自己的怀里。屋子里的两个人再怎么纠缠，也是他们自己的事请。夏安歌的眼里，唯一能看见的就只有上官善水。要不是上官善水想在这里听着，要不是上官善水没事干就会想要去青楼，他是绝对不会陪着上官善水在这里听这么八卦的东西的。
在他看来，里面的两个人实在是有些太不干脆了。
上官德润，既想拥有爱情，又想全了恩义，实际上两方面都辜负了。感情上对不起自己的娘子，行为上对不起自己的爱人。这样不甘不脆的，难听点儿地说，就是懦弱无主见。好吧，其实你也可以说他情义两全，情深意重，情难自禁，情非得已。
而端木炎，想要拥有上官德润，却又不敢将自己的心意大胆的说出来。想要逼着上官德润做出个决定，却又太顾及两个人的名声。想要和上官德润在一起，却又不能克服自己的良心。说的好听点，是想得太多心太软，说的难听点儿，就是没胆量。
这样的两个人，要只是能正常活到一百岁的普通人，那绝对没有在一起的可能。也就是说，要是没有夏安歌，要是没有那个丹药，要是没有修炼方法，他们两个人，就只能形同陌路了。
就是因为他们的寿命，可能会超出一般人了，两个人才一起做出个等付培培死了再在一起的决定。这种决定，其实还不如不做。因为付培培肯定会死在他们前面的，他们顺其自然的等到付培培死了，就能顺利在一起了。有没有这个决定，都是一样的。
一个拖拖踏踏，一个婆婆妈妈，这样的两个人，夏安歌实在是没办法欣赏。
屋子外面夏安歌的想法，里面的两个人是一点儿都不知道的。上官德润的一番话说出来，两个人都沉默了起来。上官善水在外面皱眉，这个方法，实在不是一个好方法。
过了好大一会儿，端木炎才说道：“德润，我想，我不能同意你的这个决定。”
“为什么？”上官德润吃了一惊，紧盯着端木炎，等他给出一个解释，“德润，我说过，我喜欢你，你要是死了，我宁愿守着你的坟墓孤独的渡过自己到余的人生。可是，你活着，我就不能说服自己你是需要我的等待的。”端木炎抿了一下唇，就觉得，自己的心里，嘴里，都是苦涩的味道，比黄连还要苦上三分的味道。
“我不明白。”上官德润伸手摸摸端木炎的脸颊，摇摇头，眼神里带着一些迷茫。他是真的不明白端木炎的意思，他的人生里，前二十年只有练武，就算是后来成亲了，练武也是他生命里最重要的事情。他是第一次喜欢上一个人，喜欢的不得了，喜欢的心里发痛。
但是，从小受的教育让他知道，他不能辜负自己的妻子，去和另外一个人在一起。他的家里，不会允许这种情况的存在。之前，他是很为难的，一方面是自己喜欢的人，一方面是自己明媒正娶的妻子。一个是自己舍不得的人，一个是自己不能舍得的人，这样的两个人他是没办法选择的。
幸好夏安歌给他带来了希望，他想，只要等到付培培死了，他就能解脱了，然后就能和端木炎在一起了。前面的几十年，是属于自己的妻子付培培的，之后的永生，就是属于自己的爱人端木炎的。
上官德润从来不觉得，自己的这个打算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可是，端木炎居然拒绝了，所以，他十分的不明白，为什么端木炎不同意这个办法。
“德润，要是我也去娶个娘子，就算是不和她洞房，我也会让她享受身为我的妻子能够享受的所有的东西，你会有什么样的感受？”端木炎看着上官德润，认真地问道。
上官德润的脸色一变，伸手捏住端木炎的手腕，一字一顿地说道：“我不同意！”
“你为什么不同意呢？大家都是男人，你成亲了，我为什么不能成亲？既然你不愿意大家知道我们的关系，那我也成亲了，不就更不会让人怀疑了吗？而且，你有了自己的后代，我为什么要让自己断子绝孙呢？”
端木炎眼里的嘲讽越来越明显，上官德润的脸色越来越黑。
外面上官善水也使劲皱眉，自家二哥的这个想法，确实不怎么好。
屋子里再次出现死一般的寂静，端木炎眨眨酸涩的眼睛，一根根的掰开上官德润捏着自己手腕的手指。上官德润的脸色逐渐的变得惨白，手指被掰开，他就重新捏回去。端木炎不看他，他就看着端木炎。
里面的两个人在难受，外面的两个人也在着急，准确地说，只有一个人在着急。
就在上官善水忍不住想要冲进去的时候，上官德润才沙哑着嗓子说道：“端木，我想我明白了你的意思。你是说，我们要坦荡荡的将自己的感情公布出来对不对？你不愿意，让付培培拥有，上官德润的妻子，这个名号对不对？你不愿意，让自己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只能等待的失败者对不对？”
上官德润每问一句，端木炎的力气就松三分，等上官德润问完，端木炎也停止了掰上官德润手指的行为。
“我答应你。”上官德润却没有再继续捏着端木炎的手腕，而是直接将人揽在怀里，使劲禁锢着怀里的人，让他不能挣扎：“我答应你，端木，我去想办法，我绝对不会让你眼睁睁地看着我和另外一个人以夫妻的名义共度一辈子，我也绝对不会看着你娶妻生子，你只能是我一个人的。”
看端木炎原本回缓的脸色有再次变黑的趋势，上官德润赶紧加上一句：“当然，我也是你一个人的。”
上官善水在外面龇牙咧嘴，从来不知道，自家二哥居然这么会说话。屋子里两个人之间的气氛也缓和了很多，可能是刚才的争吵让两个人不好意思了，所以等了一会儿，里面再传出来的说话声，居然是讨论草药的。
外面偷听的上官善水撇撇嘴，向夏安歌示意了一下，两个人转身，猫着腰蹑手蹑脚的离开。
刚才屋子里的两个人因为心情激动才没有发现他们，这会儿正是找事情分散自己注意力的时候，他们两个要是不小心点儿走开，肯定是会被发现的。
庙堂之高第五十九章残忍与否
回到自己院子里，上官善水也没了去青楼的欲～望。扑到被子上滚动两圈，想要为自家二哥和端木哥哥终于解开心结而高兴一把，但是想起来自家还什么都不知道的二嫂，又想要为她难过一把。
于是，脸上的表情就从高兴变成难过，再从难过变成高兴。来来回回的转变，最后上官善水也不知道自己是应该高兴了还是应该难过。想说自家二哥和端木哥哥终于有情人终成眷属了，可喜可贺。又想说，自家二嫂何其无辜，原本就没有得到丈夫的爱情，现在居然被丈夫嫌弃碍事，成为丈夫的麻烦，想要被解决掉。
这可不是现代，男女双方离婚了，能再嫁。就算是现代，离婚的妇女，都是过的很艰难的。这古代，就算夫妻双方是和离的，世人也只会将指责的目光和鄙视的眼神以及各种污言秽语扔向女子。
小丫鬟敲门进来，送来温热的水。夏安歌挥挥手让小丫鬟下去，自己将毛巾打湿然后给上官善水擦脸擦手。
“安歌，你觉不觉的二哥这样做会对不起二嫂？”看看神情并没有什么变化的夏安歌，上官善水犹豫了一会儿，还是问出来这个问题了。他自己想不通，就想要让自己的爱人帮着想一下。
“九儿，之前你二哥说过，他和你二嫂之间，并没有爱情这种东西对吧？”夏安歌将毛巾扔到水盆里，自己也上到床上，将上官善水搂到怀里。一个转身，上官善水就趴在夏安歌身上了。
上官善水点点头：“恩，是二嫂的爹爹救了二哥一次，然后临死前将二嫂托付给二哥了。他们两个之前并没有见过，成亲之后二哥也是经常在外面跑的，回来的次数有限。”
“只要是人，就有自己想要的东西，要么是感情，要么是权势，要么是金钱，你二哥也曾经说过，他和付培培之间并没有感情。既然他给不起感情，那就可以给其他的东西，只要付培培想要，只要你二哥能给，就能形成交易。这样一来，就不存在残忍不残忍的问题了。”
夏安歌一边想着，一边将自己心里想到的东西告诉上官善水。
“两个人各取所需，就只能说是合作。因为付培培要的并不是你二哥的感情，所以，就算你二哥和端木炎在一起了，对于付培培来说，只要有更重要的东西来交换，她就不吃亏。”
“你的意思是说，二哥想要的是端木哥哥，而二嫂想要的，也不一定是二哥，只要有比二哥更重要的东西存在，能代替二哥，那二哥就能拿来交换，让付培培拥有她更重视的东西对不对？”
上官善水眨眨眼，很是疑惑：“可是，一个女人，最重要的东西，难道不是自己的丈夫吗？”尤其是古代的女人，除了孩子，就是丈夫最重要了吧？
夏安歌伸手捏捏上官善水的鼻子：“子非鱼，焉知鱼之乐？”
上官善水皱皱自己的鼻子，将夏安歌的手拍开：“那你知道二嫂最想要的是什么吗？平日里，我并不觉得二嫂有什么喜欢的东西。权势她不喜欢，娘亲曾经说过，让她帮着大嫂管家，她都不乐意。至于金钱，我们家的钱很多，二嫂也从来没有额外要过。”
掰着手指将自己的发现一一说出来，随即上官善水就将脑袋耷拉下来了，很是沮丧：“二嫂果然是没有什么喜欢的东西的。”
“九儿，你觉得我有喜欢的东西吗？”夏安歌伸手将上官善水的脑袋按在自己的胸口，轻声问道。
上官善水脸红了一下，本想瞪一眼夏安歌的，却发现夏安歌的手按在自己脑袋后面，根本没办法抬头，只好在心里翻个白眼。夏安歌也不着急，就慢慢的等上官善水的答案。
沉默了很久，上官善水才低低地说道：“有。”
“那我喜欢什么？”夏安歌轻笑了一下，伸手端起上官善水的下巴，让他看着自己。